01-4.
这个“海归派”姜美祺的采访并不如意，准确地说，她连刑警大队的审讯区都没能进入。
无奈，她只好回到龙城晚报社采访中心主任室复命，受着驴脸陈立言“利言”考验。
主任陈立言历来以严厉、毒舌著称。据说，他名字的来历就是他爹从古语中的“立德、立功、立言”得来的。
他也没辜负了他爹的期望，半世著述颇丰，尤在辽契文化上建树显著。
此时，他阴沉着铁脸审视着稿子，从不笑着脸看人。
姜美祺想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他，可越看心越凉。
正准备挨呲儿，没想到，一直拉着驴脸的陈立言突然一拳捶在桌子上，并挤出一丝笑意：“嗯，这个稿子写得还算不错！尤其是描写鸡血麻神这几句。照片也与众不同，你能够从读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算个进步。”
可是，还没等姜美祺的笑容上脸，陈立言的笑容已转瞬即逝，脸又拉得老长：“不过，你要想让都市类报社破格录用你，光唱这样的赞歌，没希望啊！”
这样大起大落的转折，姜美祺略有不满：“没希望？陈主任夸了半天，一言就给毙了？刚来时听说陈主任脸如诸葛瑾，言语如利剑，果不其然。”
此话一出，陈立言一愣。大半辈子驰骋文坛，没想到有人敢和他这样较劲。
因此，他便越发严肃：“我的脸只拉给有错的人。你写的稿子虽没有错，可这样的稿子怎么能吸引人呢？晚报的稿子没有提出新问题，你的‘海归’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你在外国新闻界干了三年，不知道什么是新闻吗？”
“你说我不懂新闻？”姜美祺不屑地说，“中外新闻观全知道，‘人狗说’‘啊呀说’‘性、金钱、犯罪说’‘欲知、应知而未知说’。其他的我也学过一些，可是，没有轰动的事件，你让我怎么写出轰动效应？”
遇上这样的茬子，陈立言把稿子一扔：“怎么，还跟我嚷上了？新闻需要发现，你出去了大半天，发现了什么？别以为踏出了国门，就算‘海龟’（海归），在新闻界，踏不上节奏的只能算‘乌龟’！”
姜美祺委屈地猫腰捡起稿子，刚想发作。可仔细一想，陈立言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有些道理。况且，自己想回龙城晚报，这个人至关重要，便把火压了下去。
“年轻人，我为你惋惜。”陈立言说。
姜美祺一听这是要送客了，回来要泡汤了，便神秘而小声地说：“陈主任，我听说鸡血麻神被盗了。”
“啥？”陈立言一听这话，惊讶得把茶杯里的水都碰洒了，“鸡血麻神被盗了？这个于馆长是干什么吃的？市里的主管领导都是吃白饭的吗？这……不正是我们要找的大新闻吗？”
面对串儿问，姜美祺感到很沮丧：“我也不确定。公安人员个个守口如瓶，并不确定。”
陈立言又一拍桌子，说：“空穴能来风吗？我们不报，别的新闻单位会报，社会上也会谣言四起，到时我们只能去炒人家的剩饭吃了。”
他站起来，语重心长地说：“美祺啊，报社对你回来的考核可是最关键的一关了，你拿不出夺人眼球的作品，我也爱莫能助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只有华山一条路了。
姜美祺拿着稿子向外边走边嘟囔：“这个死龙大章，我美人计都用上了，连句准话也没套出来。”
她拿出电话狠狠地拨打电话：“大章，我想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