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天气阴着。伏龙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办公室的气氛也像天气一样阴郁而紧张。
看来,问话很不顺利,这从周至祥和鲁运的脸部表情可以看出来。
周至祥一个眼神儿,鲁运用手顶起刘尔贵的下巴说:“刘尔贵,老实说吧,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叫来的。”
刘尔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小声嘟囔道:“你让我说什么啊,说说说,该说的我可都说了。”
周至祥烦躁地来回地走着。突然,他一脚踏在椅子上,阴沉地说:“人说不到黄河不死心,你就是到了黄河也不死心。告诉你吧,你说你后半夜回去就睡了,可是我们调查的结果是——你早晨五点半才回家,拿了西服、领带就去上班了。你在撒谎!”
“我没撒谎。”刘尔贵声调变高了,“我没回家!我没回家犯法吗?我在车里眯瞪会儿不行吗?”
“软货硬真!”鲁运一拍桌子,“叫唤什么?你有证人吗?”
“证人……”刘尔贵乜斜着眼说,“噢?我就睡个觉,还得找三个证人看着我呀?”
讯问变成了辩说。
冷场之后,周至祥把记录本一扔:“你也别给我软货硬卖,抱着屎橛子给个麻花不换。你就是再能犟,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没有作案时间吧。”
“呵呵。”刘尔贵轻蔑地一笑,“周大队,你有证据证明你没作案时间吗?”
这一问,让周至祥愣了一下,可他随即笑了。他走到刘尔贵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冷冷地说:“刘尔贵,外号二棍,你以为你这个态度就能混过去吗?你给我放老实点儿,现在是我们在讯问你!”
说着,他转身对鲁运说:“给他换个凉快的地方!”
“凉快的地方”预示着什么,刘尔贵非常清楚,可他此时左右不了自己去哪儿。
鲁运给刘尔贵戴上手铐,押着他向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的屋子很暗,很冷。
突然,一束强光照着刘尔贵那变形的脸和周至祥那似笑非笑的脸上,画面很不和谐。
周至祥阴着脸,从刘尔贵身边走出来。当他走过铁椅子,突然回过头来说:“靠耍贫嘴救不了你。你说你,拿着展厅暗锁的钥匙,明锁和玻璃罩的锁都是你买回来的,你完全可以偷着配一把钥匙。也就是说,只有你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
面对这种说法,刘尔贵一时难以辩驳,他一改刚才的痞气,含混不清地说:“你们非要这样说,我就是说得龙吱吱叫唤,也说不清。放着真正的罪犯不去抓,你们算什么警察?”
“到了黄河也不死心。”周至祥冷冷地说,“刘尔贵,你这样死硬的我们见多了。再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那副假鸡血麻神上只有你的指纹,也就是说只有你接触到了那副假麻神,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呢?你要想明天中午不在这儿吃电棍,就痛快地说了!”
刘尔贵明显哆嗦了一下。
在姜美祺心牵这个案子时,还有一个人心里不落神儿,这个人是敖拉倚。
敖拉倚的眼皮在看见刘尔贵被带走后就跳得厉害,只好贴上美容贴压一下。
脸上的白色美容贴凉凉的,还真管用。为了转移心思,她心不在焉地弹起了钢琴曲。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吓了她一跳一一她的神经越来越脆弱了。
她站起身,从猫眼儿往外仔细看了一下,一惊,问:“小艺,你领谁来了?”
门外的白小艺答道:“敖拉老师,是我表哥,喜欢石头,听说老师家有好石头,就让我领他来见识一下。”
“石头?”敖拉倚生气地说,“小艺,我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领别人来。你老师我只能算是个鸡血石鉴定家,哪有什么好石头啊?你以后不要出去乱说,会让人误解的。你们走吧!”
一看下了逐客令,龙大章对着门镜说:“敖拉老师,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您是鸡血石方面的专家,我是石头爱好者,有个问题想请教您,请教完我就走。”
见来人执着,敖拉倚只好说:“我只能给你一分钟,对我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这个你也知道。”
“好吧。”龙大章在门外抓紧问道,“敖拉老师,您知道鸡血王石吗?”
“鸡血王石?”敖拉倚愣了一下,马上镇静地说:“知道,你问这个干吗?(喃喃地)那是一种绝迹的奇石,只有鸡血麻神是用这种石头磨制的。”
龙大章又问:“敖拉老师,按你的说法,现在如果有,肯定是假的?”
敖拉倚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龙大章和白小艺在门口等了半天,里面传来了忧伤的琴声《雨一直下》,门却始终没有打开。
他想起了在现场捡到的那枚扣子一样的东西,便和白小艺道别,向刑警大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