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来到小会议室，龙大章发现赵连起和姜长庚正在听于伟绩汇报。
于伟绩一边说一边面露不安，不时地擦着秃了半个前额上的汗。
“明白了。”赵连起打断他的汇报，目光捉摸不定，“于馆长，有道啊！你能骗专家一时，能骗游人一世吗？”
面对这样的目光，就是于伟绩这个“老江湖”也拿捏不出是褒是贬，他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赵……赵书记，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赵连起依旧不温不火：“老于，这么说我还得表扬你呗？”
“不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于伟绩终于从赵连起的眼神儿中看出了温情。这时，他倒不谦虚起来。
“老于，”赵连起站起身来，果然没有责怪于伟绩，“为了全市旅游业发展的需要，也为了侦查需要，所有知情人要统一口径，像于馆长所说——鸡血麻神，有惊无险。老姜，你明白了吗？好了，我得去陪客人了。”
说完，径直走了。
领导的意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姜长庚望着赵连起远去的背影，平静地说：“大章，记录。于馆长，是谁最先发现麻神被盗的？”
于伟绩这时略里放松：“噢，是龙小晴。”
姜长庚面无表情地说：“把她叫来。”
于伟绩答应一声出去了。
望着于伟绩蹒跚的背影，龙大章合上记录本儿，问：“师傅，‘限时破案’这种说法有科学根据吗？”
姜长庚说：“有啊，这叫加压疗法。发案就如发病，不及时除病就会造成陈年老病。我当兵那会儿，赵书记是我的老班长，他一再告诫我们，一支队伍不能拖沓成风。你想，要是一个月还破不了案，那以后难度就越来越大了。”
“也是。”龙大章明白了。
“你参加工作有两年了吧，雷厉风行是我们当刑警的一贯作风。”姜长庚时时不忘教导。
龙大章调皮地行了个礼：“是，二弟子记住了！”
这时，龙小晴正好进来，见龙大章给姜长庚行礼，笑了：“哥，你们找我？”
龙大章介绍道：“小晴，这是姜局，美祺的爸爸。师傅，这是小晴，我妹妹，和美祺还有赵书记的儿子赵直帆，是高中时很要好的同学。”
听到此处，姜长庚奇怪地说：“噢？哥俩是同学。你——留级生？她——跳级生？”
龙大章解释道：“师傅，我俩是龙凤胎，弟子的智商没妹妹高，复读了一年。但是，我相信勤能补拙……”
说着，他摊开文件夹，准备记录。
不料，姜长庚说：“龙凤胎？你得回避，叫丽雅记录。”
龙城契丹博物馆外广场，大型喷泉伴着欢快的契丹音乐舞动着，构成一条和谐的流线，演绎着千年前大辽的盛华。
白小艺悄悄地向出神儿地欣赏喷泉的姜美祺走去。
走到跟前，她“嗷”地做了个怪相，把姜美祺吓了一跳。
“你个小妮子！”姜美祺边抹胸口边说。
白小艺搂着姜美祺的脖子：“大姐，刚把你拎到里边那英俊警察是谁呀？”
姜美祺说：“说了你也不认识。”
“哼！”白小艺不满地打趣道，“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儿……跟饿狼似的。”
姜美祺推开白小艺：“你这孩子，上学都学什么了？越来越不像话了。快回去学习，一会儿让你姜爸看见，又该训你了。”
白小艺调皮道：“他才不训我呢，要训还得训你！小时你代我受过，现在还得继续，这辈子你就是我的挡箭牌。”
“你说，我咋摊上你这个妹妹呢？”姜美祺指了下她脑门儿，“学琴去。”
“不和你玩了，一点儿情趣儿也没有。我上敖拉老师那儿去啦。”白小艺说完，蹦跳地跑了。
姜美祺目送白小艺的背影，又向会议室那扇关着的门望去。
龙城契丹博物馆小会议室内，龙小晴正在介绍昨晚的情况。
“为了准备今天的典礼，我们忙到半夜十二点多，于馆长让我爸留下看门儿，我们就都回去睡觉了。”
姜长庚盯着龙小晴看着，朱丽雅在作着记录。
“今早六点我来搞卫生、摆展品。八点多，我正在帮刘尔贵擦展柜，外面传来锣鼓声，于馆长让我们把鸡血麻神等重要展品摆出来。我走过去打开玻璃罩，再打开盒子，盒子里的鸡血麻神红红的荧光照在我脸上，我感觉那光不对劲，就喊来了于馆长。于馆长仔细看了半天，叫刘尔贵去拿仪器一测，发现麻神被人调包了。”
姜长庚问：“从搬过来后这个玻璃罩有人动过吗？”
龙小晴说：“锁着呢，谁能动？”
姜长庚拿出那枚奇怪的扣子：“你见过这枚扣子吗？”
龙小晴仔细看了看：“没见过，这是扣子吗？”
在龙城契丹博物馆门卫房，于伟绩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把破椅子上，那椅子被压得“吱吱”乱叫。
老龙头弓腰站着，于伟绩便指着老龙头的鼻子开训了：“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让你打扫楼道你不着调，让你打更你睡觉，要不是看龙小晴的面子，早把你打发了。”
老龙头低声下气地赔着不是：“唉，昨晚喝了点儿酒就睡着了，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呢？”
正说着，姜美祺等几名记者闯了进来：“于馆长，可找到你了。快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什么案子了。”
于伟绩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案子？好好的日子，能发生什么案子？真是的，越忙越添乱……真是的。”
姜美祺又问：“有人说镇馆之宝鸡血麻神被盗了，是真的吗？”
于伟绩“忽”地站起来，边向外走边急赤白脸地说：“乱弹琴，谣言……谣言止于智者……”
姜美祺和其他记者追着问：“于馆长，展厅近期能对外开放吗？”
于伟绩两手一摊，欲言又止，擦擦脑门子上的汗要向外走，却被记者们堵在了门里，只好叨念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于伟绩正愁无法脱离记者们的纠缠时，龙小晴跑进来对老龙头说：“爸，找你呢，让你快去小会议室。”
她看了看狼狈的于伟绩，狡黠地说：“于馆长，也找你呢。”
于伟绩瞪了老龙头一眼，心领神会，垂头丧气地挤出记者的包围圈儿，拉着老龙头向小会议室跑。
龙小晴打了美祺一拳：“别像苍蝇一样盯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她向外面的云杉林一指，“去那边看看风景？那里有树木活化石——千年的沙地云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