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店铺内的霍威首先与收拾货物的陈小蓉打了一个照面,然后,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搜索怀孕的陈晓燕。此时的陈晓燕正在霍威所买的藤椅上闭目养神。
当看到陈晓燕之时,霍威的锐利目光立即变得温柔起来,犹如一个干渴之人在热辣辣的沙漠中发现了一片熟悉的绿洲。
“每次都挑我俩收铺的时候来,你霍威可真会挑时间啊!”
如同往常一样,白皙矮肥的陈小蓉挖苦那隔三差五出现在傍晚收铺时段的霍威。
在那个年代(2005年)的柳花大厦内,其实有很多店铺是坚持晚上营业的,而像陈晓燕、陈小蓉2人傍晚收铺的商户,倒占少数。
“你来了,威仔。”
睁开美丽眼眸的陈晓燕对面带微笑的霍威说。她的声音如和风细雨,令古惑仔头目霍威的心变得很柔,很软,平静如镜。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从附近菜市场买完菜的陈晓燕、陈小蓉、霍威、霍振南4人,在8月黄昏之下步行回到了“二陈”所租住的老旧小区。两名霍威手下的年轻马仔已经提前在老小区的大门口等候步行而至的4人,他俩分别骑着霍威的本田CB750、霍振南的铃木GSX–R600。
“把两辆机车停在小区里面,锁好车。”
“是的,威哥。”
当霍威的两名马仔认真锁车之时,少年保镖霍诚已经骑着那一辆霍明掏钱买的二轮电驴,笑嘻嘻地奔赴在回笑果岛大学城的路上。
霍诚在柳花大厦看到霍威探视陈晓燕之时,非常开心,那意味着他可以提前下班了。
锁车的两名霍威马仔中,其中一人刚成年,他第一次跟随帮派头目霍威来到陈晓燕所租住的小区。锁完车的他抬首一看,小区建筑物的白色外瓷墙普遍泛黄,且瓷砖局部脱落,但小区里面的卫生条件还可以。走进小区里面的他,并没有看见像城中村那样随意丢弃、没人清理的垃圾。
那是一个兴建于90年代中期的天秀区老旧小区,10年的楼龄,没有电梯,只有狭长的步梯,小区里面最高的楼层为九楼。
陈晓燕、陈小蓉2人租住的出租屋位于六楼,对孕妇而言有些高,但其租金相对实惠,两房一厅一卫一阳台,还有一个面积非常实用的厨房。对于它的性价比,陈晓燕很满意。
“把钥匙给我吧,晓燕姐。”
进入小区后,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菜、肉的霍振南,微笑着对肚皮凸起的陈晓燕说。刚从市属拘留所放出来的霍振南,此前来过“二陈”的出租屋,他认得路。
“给。”一旁的陈小蓉把自己的出租屋钥匙递给了霍振南。
把陈小蓉的出租屋钥匙装到右裤兜后,霍振南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菜、肉,开始身轻如燕地爬楼梯。他年轻力壮,上楼的速度很快。
“我扶你上楼吧。”霍威微笑着对陈晓燕说。
“好的,谢谢。”孕妇陈晓燕回应霍威。
走在峡长的阶梯上,扶着20岁陈晓燕的19岁霍威,表现得小心翼翼。陈小蓉在堂妹陈晓燕的背后走,她用自己的白皙双手从后面扶着陈晓燕的后腰,轻推着走。
至于霍威的两名马仔,走在陈小蓉的后面殿后。
看到自己所暗恋的霍威对堂妹陈晓燕大献殷勤,陈小蓉一方面出于妒忌,一方面为陈晓燕打抱不平,遂说道:
“霍明真不是东西!晓燕搬到这里,他只来过一次,就是搬家的那一天!那天还是凡仔(霍不凡)扶晓燕上楼的!”
陈小蓉明显不清楚堂妹陈晓燕怀孕的前因后果,后者正是霍明与刘冰分手的元凶。不明内情的陈小蓉如今只认一点:
堂妹陈晓燕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霍明的。
对于陈小蓉所说的话,知道整件事内情的霍威并没有附和,表现沉默。此刻,扶着陈晓燕走楼梯的他感到很心安。
从十四岁开始,他就喜欢她。人世间那细水长流的感情,大体如此。
然而,当听到“凡仔”两个字时,陈晓燕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忍不住问了她所信任的霍威一句:
“威仔,霍明现在是不是跟一个叫‘彭静’的女孩子在一起?”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笑果岛北村了,也没有面子回北村面对自己的父亲,但并不代表她对北村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经常与北村的人通电话,如未成年的亲弟弟陈然。陈晓燕甚至听闻,名叫“彭静”的女孩就是霍不凡介绍的。
“姐,因为帮会的需要,我大部分时间耗在晨光区,没有听过这一件事……小心走路,安心养胎。”霍威温柔地撒下了善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