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朗的女孩笑声。寻声而去,只见一尚未褪去稚气的帅小伙骑着一辆自行车迎面驶来。逼近时,她看清那小伙有一双会说话的温柔眼睛,像春天里的日光一样好看。
到达目的地后,从他身后跳下一个女孩。女孩有着一头瀑布般浓密的黑长发,又直又亮。不施粉黛的鹅蛋脸一直都绽放着笑容,两边嘴角陷进深深的裂隙形酒窝,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黑眸里透着灵气。
“看来今天来领证的人可真多啊,连自行车都没地儿放了。”女孩说。
“放心吧。有我呢。”帅小伙朝女孩眨眨眼。
帅小伙个头很高,有着结实的肩膀。见他极具耐心地在车堆里整出一个合适的位置,把自行车放好后,就牵着女孩的手兴奋得往队伍走去。
宁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也不愿坐在宝马里头哭。执形而论相,不过管中窥豹。或许帅小伙隐藏着他的宝马也不无可能。永远都不要认为鳄鱼的行动迟钝。
人总喜欢善于伪装,着形式各异的面具,如同南叶尾壁虎,已经进化到可以与自然完美融合的地步。正因如此,世界才有机会变得多姿多彩。人们冠于它“是一种艺术”的荣誉称呼。
只不过,宝马里头也不一定都只是哭。自行车后面也不一定都只是笑。
但此时这些猜测无关紧要。李黑眼宁愿认为他们所呈现的只是一种纯粹的感情。
“放心吧,有我呢。”
呵~不过六个字,却暖过日光。
丁无痕自始至终就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就连类似的也没有。
除了一个人。
李黑眼低语:“但愿你说得都是真的。”
————
“杜鹃,还差一个,来呗?”楼下牌友在喊。
“今个不去了。”杜鹃正站在窗台前。其实,她站在那很久了,一动也不动。
“来嘛!”
“快点来嘛!”
“就是,别让大家扫兴撒!”
连续三声扩音叫喊。
“你们烦不烦?老娘说不去就是不去了!”杜鹃烦躁地抱起双手,声色俱厉。
之后,那几个牌友就嘀嘀咕咕灰溜溜地走了。
恰巧,李黑眼刚上楼。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总喜欢找我摸牌吗?”杜鹃突然回头问她。
她思索了会,摇摇头。
“因为他们那群蠢货总想赢我的钱。我才不会让他们得逞。做梦也别想。”
杜鹃说这话时总喜欢对着李黑眼。她也只能对着李黑眼了。
那时,李黑眼敏锐得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的牌技烂得要命,她每次总是输。所以她不去。
就算她不去摸牌也会和她的同事一起出去玩,而且从不带上李黑眼。
估计那几个年轻大姐姐要来找她了吧。
李黑眼摸透了杜鹃闲暇时的规律。
杜鹃和李冒不同。她是能不在家就不在家。而李冒是,能在家就尽量在家。一个出门游玩,一个在家喝酒。
他们都会把自己的业余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无懈可击。
果不其然。大姐姐们来了。说说笑笑得。在李黑眼眼里,她们个个美若天仙。
你知道,孩子眼里的美,纯粹,简单,真诚。
“杜鹃——”她的声音娇翠欲滴。一听就知道是谁。李黑眼听她们叫她阿莲。
“诶,来了来了。”杜鹃边应边下楼,急促的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犹如她和李冒做爱时床板的声音。
李黑眼双脚也不自觉得屁颠屁颠紧随其后。
“死丫头,你跟着我干嘛?”
杜鹃突然回头怒目圆睁。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阿莲见此情形,对杜鹃说:“这孩子挺乖巧的,带上她吧。”
阿莲是她们当中长得最好看的年轻大姐姐。李黑眼听过一首歌,也叫《阿莲》。你美丽的脸,你温柔的眼。这个年轻大姐姐也有。
她一直以为歌曲里的‘阿莲’就是这个姐姐。当时,李黑眼只听懂了‘不停地思念’‘再让我回到你身边’,老羡慕有人能够这么在乎阿莲。
可阿莲倒不像歌曲那般充满悲情,每每见到都是绽开花的脸。有时,李黑眼又觉得阿莲可恶,她怎么可以伤透别人的心呢?
但李黑眼听到这话时,心里依旧充满无限感激,眼里总是放光。但光线还没来得及射出,就被杜鹃扼杀在瞳孔里,最终暗淡下去。
只见杜鹃睨了她一眼,咕哝着:“你这拖油瓶,就不能放过我,让我轻松会吗?”
李黑眼用请求的目光看着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最终落在阿莲身上。希望她可以好心为自己再在杜鹃面前求个情。
可结果她们谁都不在意,包括阿莲在内,看都没看李黑眼一眼,彼此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就出门了。
李黑眼到现在才明白,也许她们不过随口一说,而她却傻傻得把它当真了。
她们哪是什么美若天仙,长得和猪八戒没什么区别,那个阿莲简直就是巫婆,毒蝎。她恨透了她们。后来,每每见到就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