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泰从平凉县前往峋疆,单人换马需要三日时间,他此行要经过关南县,就是慕无心所在之处。
他对峋疆内部布局毫不清楚,必须要找一个知晓其中道路的人给他指路,所以他准备带着慕无心一同前往峋疆。
与此同时,玄魄和玄心已经到了峋疆。
“这些都是你干的?”玄心看着峋疆入口处堆砌的骨灰问道。
“嗯,我不能让他们跑出峋疆乱咬人吧?”
“你想得可真周到。”
玄魄挥手撤掉入口处的蓝色火焰,二人步上阴冷的石头路。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想必峋疆已不存人迹。
“谁能想到上古之时这里是妖怪的乐园,谁又能想到几千年前这里人声鼎沸?”
“如今又归于平静了。”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这些树、这些水和这些石头。”玄心轻声道。
“当年你为何会选择伏勋?”
“先皇曾救我一命,我答应报答他,所以会嫁给伏勋。他们二人都觉得,我有能让他们长生的方法。”
“长生不死,那多没趣?”
玄心停下脚步,扭头聊有兴趣地看着玄魄道:“你若是天下第一人,手握至高权利,便会觉得有趣。”
“伏勋不是已然变为半仙人了,他不还想着要毁掉一切?”
“拥有之后,就会害怕失去。你知道伏勋最怕你吗,他觉得你能毁了他的一切。”
“是啊,我是准备这么做的。”
“师兄,你不怕我会将你困于此地?”
“如此也不错,我也不用冒着风险去与伏勋一战。”
“那你的徒儿呢?”
“见到你我就想明白了,人各有命,皆是天意。”玄魄微笑着回道。
两人半个时辰就到达了朱红色大门前,这次的大门专门为两人大开着,他们进入其中,经过走廊,就步入了伏辽所在的山洞中。
“母后,你可算回来了。”
“让你们等急了。”玄心话音刚落,三位妖怪便通过石壁到达了这里。
“玄魄,我们终于见面了。”多言道长将玄魄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继续道,“怎么和我想象的半魔人很不一样?”
“多言,难道半魔人都是青面獠牙吗?”夺目说着向玄魄靠近过来,她的双眼认真地看着玄魄的心事。
“那倒不是,但也应该浑身散发着凶戾的气息。”聆听道。
“好了,他本人可是个好人,这名号估计是别人安在他头上的吧。”夺目总结道。
“你便是能开天眼的那位?”玄魄问夺目。
“是啊。”
“玄心说,你预测到之后的峋草被拔起和山崩地裂的场景,是这样吗?”玄魄继续问。
“嗯,你在怀疑我的预言?”夺目有些介意玄魄如此问了。
“那你知道,在那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吗?”
玄魄的问题正中夺目的盲区,关于后面的事情,她能做的只有猜测。她甚至觉得她没预测到是因为自己那时已然殒命。
“拔掉峋草之后,所谓的天界会如何做?”玄魄咄咄逼人,再进一步追问道,“那时,你们这些妖怪,又当如何自处?”
多言一步站在玄魄和多目之间,玄魄勾起嘴角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玄心,我们何时拔峋草?”多言转而问玄心。
“等伏勋的旨意。”
“他要如何告知我们,不会是?”伏辽看向自己尾巴上躺着的西子婧。
“没错。”玄心回道。
西子泰在第三日的清晨敲响了关南县城繁华街区旁第二条小巷里的第三道大门。给他开门的是一位老者。
“子悠,你怎么来了!”老者一见到他便大喊道。
“老人家,您认识舍弟?”
“舍弟……你难道是丫头经常提起的那一位?”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西子泰进入前院,“快请进,快请进。无心丫头快来啊,你看谁来了!”
“子泰!”
慕无心听闻敲门之声,便从厢房走出,没想到会见到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她飞扑到西子泰的怀里,西子泰将她环抱住,但生怕铠甲太硬,便没敢用力抱紧她。
“子泰,你怎么样?”“无心,你还好吗?”
两人同时开口问对方,慕非寒在一旁笑得长长的胡须都在颤动。西子泰好好端详面前之人,她瘦了但更精神了,他们二人皆经历了生死劫难,好在劫难过后,仍能安然无恙地重逢。
“嗯……无心,你愿意随我再去一趟峋疆吗?”
“峋疆,你要去峋疆?”慕无心这才注意到西子泰身穿铠甲,风尘仆仆,像是要赶赴战场一样。
“对,皇上下令封锁峋疆,并令我进峋疆守护峋草。”
“我和你一起去。”
“此行不同上次,陈兵疆外,是在威胁那些妖怪,凶多吉少。”
“子泰,不必多言,你既然选择登门,就知道我一定会跟你去的。等我收拾一下,我们立刻上路。”
“好。”
慕无心向厢房跑去,留下西子泰和慕非寒两人站在院中。
“还未来得及询问老者尊姓大名。”
“慕非寒,我是无心的爷爷。对了,你也该叫我一声‘爷爷’的吧?”
“这……”西子泰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爷爷,你跟子泰说什么呢?”慕无心从厢房的木窗中探出脑袋问道。
“哦,我让他叫我爷爷呢。”
慕无心红着脸又回转到房中继续收拾东西。
西子泰将头盔摘下,恭恭敬敬向着慕非寒鞠了一躬,随后认真称呼道:“爷爷。”
“好小子,不愧是丫头看对的人,把丫头交给你我算是放心了。”慕非寒拍拍西子泰的胳膊,看着他微红的脸庞,笑着说道。
“爷爷,您在这里还有什么好友吗?”
“有啊,子悠的师父就住在我们隔壁。”
“爷爷,待我和无心离开之后,您就先借住在颜师父那里,有个照应。”
“好。怎么了,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子泰,我收拾好了。”慕无心将行李包背好,走了出来。
“好!”西子泰牵起慕无心的手来,继续向慕非寒说道,“峋疆的峋草这次很可能守不住了。”
“孩子,我明白了,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儿,保护好无心,不用担心我们这些老头子。”慕非寒紧握西子泰的胳膊,回看着他,说道。
“好,爷爷请放心。我定会护无心周全。”
“祝你们一切顺利!”
“爷爷,等我们回来!”
慕无心和西子泰在门口停下脚步,一起向着慕非寒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好。”
三人红了眼眶,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