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东宁郡外,周舸牵马漫步。赶路数日,非常疲惫,偶尔偷偷闲,感觉不错。
此地离老师所在的华珺郡一郡之隔,最多两天就能赶到。
牵着缰绳,不紧不慢行走的官道上,时长看看周围的景色,时长看看路上行人。
转眼看看沈桓,一副心事忡忡的模样。
“沈兄,想什么呢?”
叫一声没答应,马上叫了第二声:“沈兄,想谁呢?”
沈桓回过神:“啊……没什么?”
“心上人?”
他听后脸红到耳根。
“没……没谁……”
“何二小姐?不像,她家有二小姐就肯定有大小姐,难道是何家大小姐?”
沈桓微皱眉头:“我没见过何家大小姐,而且我和二小姐没有特殊关系,也不想有特殊关系,即兄和她们姐妹交情甚厚。”
“哦……关系这么复杂呀……那沈兄你到底在想谁?”
“没谁没谁,赶路赶路。”
闲聊之时,渐近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几匹骏马奔腾,后面扬起一片尘土。
头前人来到他们近处勒缰下马:“有劳二位,华珺郡还有多远?”
对方声音溶溶,周舸仔细看了会,眼前人眉清目秀,身段分外明显,无疑女扮男装。再看后面几人,皆是如此。
想同的,她们全配一把短剑;不同的,她们身上衣服各异;一样的,腰间叠羽纹腰带。
周舸猜想可能某族的族标,或者某个家族的族徽,没太在意。“还有一郡。”他答道。
“二位可知红羽山庄?”
他看了看沈桓,沈桓直截了当回答:“不知。”
女子听完,道声“多谢”,之后上马离去。
沈桓深思着,总觉得在哪见过叠羽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周舸见他这样 ,又起好奇之心。
“沈兄,想什么呢?”
“似曾相识,有点眼熟,算了,周兄不是要去见老师吗?我们上路。”
二人找个野茶摊喝了两碗茶,然后继续赶路。
一天半后的中午,两人进入华珺郡。
此郡比较特殊,单郡单邑分东西二城,连接两城的是一条白石长桥。
两人走近,发现石桥很宽,足够四辆马车并排通过。上面石头洁白如玉,正应其名。石桥两边是另一条官道,石桥两头和边上有人叫买叫卖,叫买卖商贩用的都是同一种货车,上面摆着货物,支着遮阳顶子,旁边挂着三角幌子;叫买的溜溜达达,闲庭信步。
石桥下是一条大河,听当地人介绍,名叫白河。界此,无论滨日城或者绿谷,还是常茵山或者华珺郡,全部风景宜人,四季如春,再往北,始有冬夏之别。
河水清澈见底,两岸花草生机勃勃,不少闲人坐在岸边钓鱼,还有年轻男女岸边蜜会。
往桥后看,十丈小山上,青松翠柏中,一座大庄伫立。中间部分最大,大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细看,两边还有两片小庄,大多都是住所模样的房间,应该是自己人和客人休息的地方。
几条大路的交汇处伫一牌楼,牌楼长度超过三丈,高至少一丈五,上写四个大字:红羽山庄。
沈桓见的多,没特别在意。
一路至此,这是周舸见过最大的山庄,故而愣看许久。
“沈兄,你说他家做的什么生意?”
“你老师住这?”
“额……没听老师说过。”
“还是的,正事要紧。”
这边人不少,有人告诉他们,听说几个月前,东城西面,回来一个夕越国的老者,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马不停蹄赶往东城,果在一篱笆小院里找到良冉镜师。
见到老师,周舸心情激动,三步并成两步走,快速来到面前。
“老师!”
良冉镜师看见弟子单独至此,猜出大概。
“你真的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看着老师,头上似乎又添了些白发,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身体不太好。
“是,我来了。”
“他是......没见过.....”镜师打量着一边的年轻人。
沈桓单手扶肩一礼:“姓沈名桓,原丰安郡丰饶城一江湖剑客,现在北辞郡暮阳邑何郡守下做一名拘手,沈桓见过友人恩师。”
“啊……何景?”
“是何辛何郡守。”
良冉镜师听罢,无奈地摇了几下头:“时过境迁,时过境迁呐……我已经管不了了。你和徒儿在一起,说明……”
“师父,沈兄告诉我的比我想知道的要多。”周舸说道。
“哦?快为师说说。”
老师发话,怎敢不从?他详细的讲述,沈桓一旁做补充。
老镜师听完,十分后悔。他万没想到查来查去,查到白谅。离华珺郡几十年,自然不知道白谅是谁,可白谅的师父他一清二楚。
那人家住北辞郡以北的雪雾山圣君殿,山上八峰,他就是雪雾八峰之主,西峰圣君董启丰。
此人原本坐下七大弟子,加上沈桓所说的白谅,一共八大弟子,在绍闻提起任何一个,没有不称颂的。尤其是五弟子和七弟子,他们的儿子分列天顺左右国师,共同辅佐现在的绍闻帝。
沈桓原本打算进北辞郡再告诉周舸,没想到他老师先说出来,如此一来,不确定同行人敢不敢继续。
周舸听着,嘴角抽动着。心说查白谅?查到能怎么样?动白谅?谁敢呢?动他就是和西峰圣君为敌,动他就是和绍闻国师为敌,万一人家大兵压境,夕越这种弹丸小国够人家打几天?
沈桓非常理解:“周兄,大可回去复命,你来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思考许久,问道:“师父,继续查吗?”
良冉镜师非常为难,思考一刻,说道:“多一分力量,对一分胜券。”
想到来前施师兄的话,异教兴起,蛊惑人心,发迹起来,犹如攻城掠地之军,祸害甚久甚广,来此重任在肩,不能推辞。
想到此处,下定决心:“弟子谨遵师命。”
“好,好,真没看错人。”良冉镜师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沈桓对他心生敬佩,进而说道:“周兄,此行凶险,还是以前那样,不管遇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权当没这回事。”
“明白,多看,少做少语,谢过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