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捂着腹,厉眼焚火,展开双尾腾空而起,十指利爪延伸!
她是被激怒的妖孽!
黑袍人相视一看,默契地分开两处散开,白狐择黑袍女子方向而去,只想救回雪妖,却顾不得身后暗算。
如纸薄剑在她身后划了两道弧,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惨烈的尖叫声,以及地上鲜血淋漓的两条尾巴。
狐妖灵气在尾,断尾则妖术尽泄。即便如此,黑袍人也没打算放过她,踏过断尾步步逼近奄奄一息的白狐。
日光被黑压压的乌云蔽去,山水间密布的乌云压顶而来。
淌血的剑被高高举起,募地,一道白光夹着火焰从天而降,劈断了剑身!
灼伤了黑袍人的右手,兜帽下传来忍痛的低吼声。
灼热烈风席卷上空,吹掉了花绫临的兜帽,在她红绫下的雪妖瞳孔微震,皱着眉极为痛苦地望着她!
杀雪妖,并不在花绫临的计划之内,可当她看到凌于半空中的妖马时,有一瞬间想要鱼死网破。
此地离云牙山已经不远,妖马闻着血腥气而来,想必很快便会有人来寻这畜生……
花绫临松开红绫,俯身蹲下捏紧雪妖的下颔,再拔出发间簪花,从她尖尖的下巴一寸寸划下,停在锁骨之间,狠狠扎入!
胸口的疼痛在这一刻消失了,休克,濒死,强大的雪妖之气冲破胸口,四面八方涌散开,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繁花霜冻,水土冻结!
妖马踏蹄而下,却是冲不进这片风雪中,嘶鸣声能传百里,是求救的信号。
而两个黑袍人早已不见踪迹。
﹉
云牙山下凉亭中,白斯寒一人独坐,手里拿着崭新的信纸,是一只死雁衔来的。
看来蓝石峡谷的人真的非常谨慎,传书从来只有单程,雁鸟送达,便毒发身亡。
光洁的宣纸上留下三行笔墨字迹,‘荒漠边界,独身前往,枯藤死树下蒙眼静待,以青色弯刀换人’。
落款是一滩血迹,白斯寒明白,这是红叶的血,这是对他的威胁,并非相谈而是命令。
古书已在他们手中,倘若刀也……
他陷入了两难,低眸再看,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逼进燃烧的怒目中,逼进沸腾的胸膛里,捣得他不得不屈服……
他比谁都清楚,孤身前往将面临的是艰险境地,保不准还得搭条命进去,可……他又不得不为之。
密云未雨,闷雷声下马蹄疾驰,乌云被它拖长了云尾,一路延伸至山端岩城。
红戎鬼等人循声赶来,见到马背上浑身浴血的两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是夫人!”
旋龟一眼认出了雪妖,惊呼了一声,众人一哄而上,奈何倾泻而出的寒气让他们不敢靠近,仅是将她扶下马,双手便已冻僵。
红戎鬼发现妖马背已被冻伤,大面积的出血红斑,就连一道救回的白狐亦是如此。
“赶紧将白狐和夫人分开些!”
红戎鬼说罢与大伙一同将白狐挪移开,可当他刚碰到白狐,心中沉沉浮浮有了可怕的猜测……
白狐的身体已然冻成冰,丝毫没有温度,腹有剑伤,两尾均断……
“红戎鬼,她好像……已经……”旋龟蹲在地上,瞳孔震撼,不敢再说。
红戎鬼触她颈部,搭她腕脉,探她鼻息,附身细听心房……
死,一片死寂,白狐死了。
众人骇然大惊,纷纷都拥到雪妖身侧,忍着刺骨冰寒检查她的脉象,幸而还有些微弱。
“赶紧去通知当家的!”不知谁喊了一句,岩城上下乱成一团,无头苍蝇似的四下寻找白斯寒。
红戎鬼则带了几个人去往姑蜀镇的旧宅,无论如何这等大事还需禀报白郡司!
﹉
夜里落雨,一日之间天色数度变化,还在桥廊上戏耍的姑娘,见黑云滚动才悻悻回了阁楼。
狸吾与小麒正在书屋闲谈,她没什么兴趣便也不去打扰,自顾自在小厅的角落安抚怀孕的母兔。
半月前才带了只公兔回来,结果便怀孕了,看来真被狸吾说对了,小公兔造起事来,果然不含糊。
怀孕后的母兔脾气暴躁,时常独自霸占棉软的小窝,可今日却有些奇怪,不仅食欲不振,还病殃殃地躺在小窝里不爱动弹。
她将兔子抱了出来,放在怀里轻轻抚摸,看着它肉墩墩的模样,简直喜爱极了。
忽闻身后麒麟拜别的声音:“雪儿姐姐,我先走了。”
白沐雪伸头往书屋看去,正巧狸吾挑起珠帘亦往她这处走来,视线落定在她怀中兔子上。
纤长小手指了指墙角竖立着的墨色油纸伞,她转脸看着麒麟,关怀道:“下雨了,你带把伞吧。
麒麟俯身点头,眼尾扫了一眼靠近的狸吾,拱手行了个礼,便也离去了。
偌大的楼阁里又只剩下小夫妻二人。
狸吾低下身,随着目光伸手去,逗弄她怀里的白兔,却得了它置之不理的态度,像是睡了过去。
“人人都说养的小宠物都随主人,你瞧这小东西是不是跟你一般懒了,一天天就知道睡。”
搁在兔毛上的手换了目标一路而上,捧起她稍稍圆润了的脸颊,温柔的指腹蹭了两下,已令白肌微微红润。
狸吾低声笑:“兔子胖了,你也胖了。”
“谁害的,一天天不是吃就是睡,能不胖嘛。”
白沐雪不满地抬起拳头,在他胸前一怼,旋即蹲下身去,将白兔小心安放进小窝里。
她补充道:“兔子可不是胖了,它肚子里有小兔子,可不得圆了嘛。”
他立于身后将她拉着站起,两臂围在柔软的腰间,低头窝进她的侧颈,温暖的呼吸好似悄然而至的微风,拂过耳畔。
他笑她:“那莫非你也是有了小娃娃才胖的?”
“我才没有……”
她转过来,在贴紧的距离中认真注视着他,等把自己给看得害臊了,才低下目光来。闲余的两只手,开始无聊地勾弄男人胸前垂落的两缕发。
自从那雨夜开了荤,这家伙就像上了瘾似的,半个月来恨不得天天都粘在她身上,哪儿都不去……
温情脉脉的眼神逐渐沉浸,沉浸在她脸上,顺着完美的线条一遍遍描绘,倏忽沦陷,她只要站在那儿,便可轻而易举将他击溃。
双足突然离了地,她惊慌失措圈住男人躁热的脖颈,原是他突如其来的托抱,将她像孩子一般,抱坐在臂上。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她不满。
“酒足饭饱思那什么,入夜了,你说要干什么。”说着已经将手里的姑娘放到了床上。
白沐雪指了指他的鼻子,揶揄道:“怎么,觉得自己比不上小公兔的本事啦?”
“对。”
狸吾也不在意,随她调侃,现下还有许多事等他来做。
吹了蜡,掩了帐,轻轻解她绫罗裙。
他半遮的桃花眼里全是情话,无需开口便教人沉醉其中,让她跌入深渊。
身下的姑娘温顺乖巧,任由他的恣意放纵,不断带去天上,又坠入地狱,浮浮沉沉漂泊在远古的欲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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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依旧阴。
昨夜,因得偿所愿而满足的男人正浅浅地笑,痴迷地瞧着昏昏入睡的姑娘,春夜戏水快意尤然明晰。
他凑近她,于那桃红小唇上偷偷嘬了一口,眠浅的姑娘很容易就醒来,迷茫睡眼一睁开就能见到一张凛凛相貌,好似清泉温柔。
晨起的白沐雪,声音有些哑,将他的名字唤得又麻又酥,让他不尽受用。
他抱着她,问:“打算起来么?我听见你肚里馋虫声了。”
她绵软的身躯一动不动,躺在暖暖的怀里,摇摇头嗔怪道:“你都嫌我胖了,还让我吃什么,喂我些西北风就够了。”
“我哪儿嫌了,如今可比从前好多了,抓在手里有分量。”
说着便又动起了手,也不知‘抓’了哪儿,‘捏’了哪儿,惹来她推搡着逃离,躲在床尾睨着他。
白沐雪匆匆下床披了衣裳,才敢骂他两句:“你还来,从前怎没发现你这样流氓!”
狸吾笑着起身,对着床边娇怒的姑娘道:“你我第二次见面,我便带你去了寻香阁,你怎会不知我是个流氓?可你喜欢,是不是?”
“少贫,哪个喜欢流氓了,我,我从来都是喜欢你待我好的时候。”
白沐雪一边驳着,一边默默换好了衣裙,一身淡紫,贵气温雅,走出去几步,裙底薄纱起起伏伏,让那一双秀气玉足若隐若现。
他盯着看了一会,也跟着起床更衣。
突如其来,她的一声惊呼自小厅传来,狸吾连忙跑去看,见她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染血的兔子,已睁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