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陶瓷老街莺歌镇
等到老马等四人离开陶博馆时，已经接近下午一点，红中提议带大家去吃莺歌知名的小吃——彰莺肉圆跟阿婆寿司。
彰莺肉圆跟阿婆寿司都在莺歌的中正一路上，相隔不过约一百公尺远，都是莺歌街上远近驰名的小吃店。
站在肉圆店门口朝北望，远远可以看见山上一颗大大的石头，远看就像一只小鸟的模样，栖身蹲伏在山顶上。
「我老家就在火车站旁边，距离那颗莺歌石山也不过二十分钟脚程，我从小就经常去爬莺歌石，老实说，一点神秘气氛也没有。如果你们有兴趣，等一下回程可以绕过去，从山脚看一眼。」，红中指着那颗名为莺歌石的大石头，回想起那一颗从小看到大，高高挂在山腰上的大石头。
「你说这里留下鹦哥的身体，是当年郑成功炮打鹦哥石的结果，真的吗？」，小刀饶有兴趣问道。
「在清朝时代的《淡水厅志》里面亦有记载着类似的传说：『莺歌石在三角涌，与鸢山对峙。相传吐雾成瘴，伪郑进军迷路，断其颈。』，然而依照史书记载，郑成功其实根本未曾来到北台湾地区，故而这个传说应该不可信。」，红中对莺歌的历史如数家珍，背诵起古籍居然也头头是道，信手捻来。
「还有一说，鹦哥石的头部飞到宜兰外海，变成了现在的龟山岛。可是那龟山岛的面积好几百倍远大于这鹦哥身体，打死我都不相信它有那么大一个脑袋。」 ，红中对此说法嗤之以鼻。
彰莺肉圆从一个小摊子成长到如今一家十几张桌子的小店，只卖肉圆、四神汤、跟薏仁汤三种食品，红中从小就吃他们家的肉圆长大，从一粒台币两三块钱，吃到现在一粒四十块钱，味道长年不变，依然是记忆中的家乡味。
当年肉圆摊的老板已经退休多年，生意现在交给他女儿，也就是当年的肉圆西施跟她老公接手经营，肉圆西施一看见红中走进店里，高兴的走过来闲聊几句，欣然看见多年不见的老面孔，彼此都唏嘘不已。
吃完肉圆，红中领着众人缓缓散步五分钟，来到阿婆寿司店里。
阿婆寿司的寿司种类繁多，每一盒都有各种不同的口味，另外还有茶碗蒸、关东煮、凉面、卤菜黑白切、海蜇皮等各式小菜，当然还有吃寿司一定不可或缺的味增汤，每一样都是铜板价，美味可口，价廉物美，可以说是超高CP值的平民小吃。
四人吃饱喝足，轻轻抚摸着微微突出的肚皮，心满意足地走出寿司店，转身朝着陶瓷老家迈步而去。
临走时，红中还瞥一眼寿司店斜对面的便利商店一眼，而坐在便利商店里面喝着饮料的，正是蝾螈和七公分。
两人远远吊着老马等四人，来到彰莺肉圆却不敢跟进去，怕太显眼了，只好站在外面抽烟，偶而抬眼看看店里面的四人。等四人出来了，又一头栽进阿婆寿司店，两人又不敢跟进去，只能到街对面的便利商店，随便吃点东西，将就着将午餐应付过去。 眼看四人往陶瓷老街方向走去，两人赶忙跟出来，继续远远吊着四人的身影，保持距离跟了上去。
「那俩傻蛋又跟上来了。」，红中笑着道。
「这么拙劣的跟踪技术，莫非是体育老师教的？」，林扬调侃道。
「肯定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大概是音乐老师教的吧。」，老马认为教体育的老师比教音乐的老师更懂得动手动脚方面的功课。
「你们这样调侃人家，这样好吗？虽然他们俩看起来很蠢，可是人家很敬业好不好。」，小刀也加进来凑热闹，连着几天相处在一起，小刀跟四贱客已经很熟稔了。
「想好地方没？」，老马用手肘撞一下红中问道。
「什么想好地方？」，红中一惊，一时没搞清楚老马的问题。
「先前不是说要找个人少一点的好风水，搞一下后面两个傻X吗？」，老马朝后面呶呶嘴。
「喔，想好了。等一下到老街的时候，那里有几条小巷子，我们以前小时候上学时常常走的小巷子，一般观光客不会进这种小巷子的，咱们将他们引进去，现在里面有几家已经荒废了的陶瓷工厂，里面杂草丛生，正是杀人越货、旅游坑人必备的好风水啊。科科科....」，红中学起了星爷的电影台词，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很猥琐、非常猥琐、非常很猥琐。
小刀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忽然间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红中这家伙的表情也未免太过猥琐了吧。
红中带着三人散步走向距离不到一公里远的陶瓷老街，走过一道斜坡，眼前就是莺歌老街，只见游人如织，差不多要水泄不通了。
陶瓷老街长约五百公尺，两旁都是一家家贩卖陶磁器具的商店，跟红中当年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当年的街道两旁，都是一家家陶瓷工厂，站在马路上就可以看见师父在聚精会神地手拉胚，一个个瓷土团，在他们的巧手下，如变魔术般化成一个个花瓶、碗盘、茶杯、花盆等等。
当时的巷子里面，随处可见一排排木板，上面放着一个又一个的半成品，工厂将这些半成品曝晒在阳光底下，等成型稳定之后，就可以开始画上各种图案、上色、上釉，再放入窑洞里面烧烤，等候一个个成品出窑。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完全陌生的景象，红中突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而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似乎已经完全失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正当红中沉溺在伤春悲秋的情绪里，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老马用手肘顶了顶红中，问道：「你说的好风水在哪里？那两傻X还紧紧跟在后面哪。」
「跟我来。」，红中领着三人，转身朝着商店间一个隐藏在电线杆后面的小巷子钻了进去。
巷子宽不足两米，几乎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肩而行，两人对向擦身而过时，都必须侧身，再加小心谨慎，才能避免相互之间的身体接触。
走进巷子里，深入不过十来公尺，四人感觉已经听不见老街上面喧嚣的人声，仿佛走入了另一个独立的空间，跟原本的陶瓷老街完全不相干的平行世界。
走到巷子底是一道高约一米二左右的水泥篱笆，越过篱笆，可以看见宽阔的空间，那是铁道，正是贯通台湾南北的火车铁道。沿着篱笆，则是一道宽约两米左右的通道，跟铁道平行，贯通原本一家家面对铁轨的陶瓷工厂。
巷子中段有一个更窄的巷弄，红中领着三人转了进去，里面几乎人迹罕至，连地面跟墙角都长出了一丛丛不知名的杂草，墙壁上也爬满了藤蔓植物。
虽然距离老家那一家家富丽堂皇的商店只有短短十来公尺的距离，可是此地几乎被神明将时间冻结，维持着数十年前的模样，甚至朝着破败缓慢迈进。
「怎么办？他们走进小巷子里了，咱们要不要跟进去？」，七公分远远看着他们走进巷子里，来到巷子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巷道，忐忑问道。
「怕什么？就三个老头跟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你也怕？」，蝾螈展现大无畏精神，打算跟上去看个究竟。
七公分道：「这巷子里面空荡荡的，我感觉心里毛毛的。」
蝾螈一拍胸脯，语气坚定道：「咱们在家乡好歹也是金牌打手，咱兄弟大杀四方怕过谁？现在你怎么好像越混越回去了？」
七公分猛然抬头挺胸道：「我不是怕，只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真要拼命的时候，老子怕过谁！」
蝾螈一拍七公分的肩膀，语气暴烈道：「这样就对了，里面看起来挺适合的，咱们就在这里干翻他们，从那女的口中问出Big boss要的讯息。」
七公分眉飞色舞兴奋道：「那妞儿看起来水灵水灵的，身材不是普通的辣，说不定还可以....嗯」
蝾螈看着身边那口水快滴下来的七公分，严肃道：「你可别节外生枝，这里可是台湾，不是咱们家乡，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罩着咱们，别乱搞。」
「我当然知道这里跟咱们老家不一样，只是那妞儿火爆的身材，让我兴奋异常啊。」，七公分邪心不死。
「那你能怎样，就凭你那七公分，你行吗你？」，蝾螈斜眼看了一下七公分的下身，眼中写满了不屑。
「老子才不只七公分，你才是七公分，你全家都七公分。」，七公分暴跳如雷。
「好好好，你不只七公分，可以了吧，不管怎么样，管好你的下半身，不准你节外生枝，专心在交付给我们的任务上面就够了。」，蝾螈再一次提醒七公分。
「放心吧，我懂得，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哪还要你一再的耳提面命，说得我耳朵都要长茧了，你烦不烦哪。」，七公分嘴里依然唠唠叨叨不停。
蝾螈道：「走吧，进去看看他们在这里面搞什么鬼，再不跟上去，他们都要看不见了，小心脚下，注意四周。」
七公分不耐烦，挥手道：「知道啦，你快要比我老妈还唠叨了，你看好你的前面就是了，后面有我，不用担心。」
依照两人一直以来的习惯，蝾螈在前打前锋，七公分在后当护卫，两人相距约三公尺，先后走进巷子里，不断左顾右盼，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犹如踏上战场一般，注意周遭的一切动静。
来到巷子中段，蝾螈看见右边出现一条小巷弄，就是先前红中等四人走进去的那一条小巷弄。蝾螈探头看一下，感觉他们四人应该是进到这巷弄里面了，于是跟七公分使个眼色，带头转了进去。
巷弄两旁的建筑物看起来年久失修，很多门窗都已破旧，有得窗户干脆连窗格都没有，只留下一个方洞在墙上，朝里面一看，杂草丛生，一眼到底。
这条巷弄约三十公尺长，斜斜朝左弯曲，走进巷弄约十来公尺，一眼看到底，就是一条死巷子，没有出路。 眼看剩下不足十公尺就走到底了，依然没有看到半个人，蝾螈和七公分不由心里纳闷着，前面四个人都跑哪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