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茵山两山夹一沟处,分流溪水缓缓南淌,水干净地清澈见底,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溪水边的花草小路上,一前一后两匹快马飞奔着。路上少人行人,马上之人畅通无阻。
地方由山林草地变成旷野荒郊,由旷野荒郊变成城镇,又由城镇变成绿林草地。依靠沈桓本地拘手身份,入境及其顺利。
十余日,来到一个叫三石郡的小郡,里面三邑城,据说都不富裕。
面前城名酒石,城外零星住户,城内人家稀疏,不像别处墙挨着墙,路挨着路,屋挨着屋,这边官路只是一条碎石路,官路延伸出的小路更糟,土地上的碎石块更少。此处巡防兵丁很少,多数在城邑附近。
周舸四处望望,感叹相去滨日城甚远;又看看沈桓,问道:“沈兄?带我到此有什么用意?”
“记得我交代过的吧。”
“嗯,多看,少语。所以沈兄……”
“近路必经之地,东北方向再走五天就是南辞郡,半个多月到北辞郡。”
“哦……那今天……”
“进城休息。”
说罢二人下马,牵马入城。
走了七八里,进入镇店中心位置,里面人多一些,买卖铺户也多了一些,其实细看还有不少关闭的店门。
沈桓很熟悉邑内道路,转几个弯,来到一家客店。客店招牌很老,上写孙家老店,店门前挂着三角幌子,一面绣“食”字,一面绣“住”字。
探头看里面,没有一桌客人,小店童打着瞌睡,掌柜闭目养生,两个贩柴樵夫把柴送到后院,没和点掌柜打招呼。
还没进店,路中来了一只队伍,最前面是一顶轿子,大概里面人坐累了,没在里面,跟着轿子一同行走。看他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本地大户。
抬轿轿夫后面是几个壮丁,每个壮丁都是身宽体胖、腚大腰圆,看的出吃的不错,也看的出全身都是力气。每个壮丁手里都拿着一根五尺长的棍棒,每根棍棒都有小孩胳膊那么粗。
壮丁后面是一只丫鬟队伍,这些丫鬟的穿戴比一般家的主妇都好。
队尾有两人,他们全穿灰布三星袍,一个个子挺高,脸上有不少是小坑,腰间有口宝剑;一个脸挺圆,肚子也挺圆,衣服不好好穿,露着肚皮,手里拎着月牙禅杖。周舸仔细看着,不像书上说的道士服,也不像姨母穿的巫师服。
这支队伍缓缓行进,没有着急的样子。
“沈兄,那两个是……”
“飞星教的嫡脉,银眉童子的三代弟子,衣服是飞星袍。周兄,给你看的有意思的。”
待队伍过半,沈桓轻咳两声。
两个教徒四周找着,个子高的那位挺坏,看见沈桓缩了几下脖子,蹬旁边人屁股一脚,然后混到队伍另一边。
圆脸的刚要开骂,看见眼前人立刻赔上笑脸,紧走几步,来到近前,说道:“我当谁呢?这不是沈爷吗?哪阵香风把您吹到这了?嘻嘻嘻嘻嘻……”
“怎么?不欢迎?”
“哪敢呀?我胆子跟狗的差不多,万不敢这么想;这位是……”
“朋友。”
“哎呀,沈爷朋友,贵客,今天吃喝都算我的,二位里面请;孙掌柜,今天我请客。”他高声喊。
店前经过队伍加上说话,里面的人早醒了。
孙掌柜拱手走出:“三位客爷,里面请,里面请。”
圆脸的还是笑呵呵地的模样:“沈爷和朋友在此,哪有我的地方?二位请,二位请……”
“打发我?”沈桓戏谑道。
“不敢不敢。”
“那你着急?干什么去?”
“魏员外今天高兴,上火劫五星观祈福,祈祷延年益寿,祈祷身体健康不染灾病,所以我们哥俩得跟着。”
“他祈福延年益寿,郡邑百姓怎么活?你老师相丘来了?还恨我呢吧?”
“不敢不敢,我们胆都小,师徒三人的都摘下来,上称称,到不了二两。”
“我说的都记着呢?”
“记着!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员外爷的家奴可规矩了,我们也规矩。”
“呸,你和你师兄离胜没一个好东西,那个魏大财也是,买凶杀人的勾当没少干。”
“改了改了,真改了……”
“真的?我问问邑守大人和郡守大人去。”
刚逃抬腿走,离宗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别,别……沈爷,您千万别去了,我怕,我们都怕……”
“算是有一怕,行,走吧,别耽误祈福。”
“不再聊会?”
沈桓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那再聊两句,我问你,郝运郝大师来过没有?”
此时离宗真想抽几下多话的嘴:“没有,没有,有阵子没见着了,可能又去北辞郡了,你去那看看,大爷,我先走了,二爷,回见。”说完蔫步往前走,然后回头看两眼,学着兔子,蹦着跟上队伍。
周舸看着好笑:“沈兄,你对他们做过什么?”
“帮郡守大人打过火劫五星观,除了相丘师徒三人,没留几个。”
“没拘拿归案?”
“那时我还是个草莽,郡守大人说别要他们性命,我也手下留情。”
“一郡之守畏惧火劫五星观?”
“刚才那个人叫离宗,他还有个师兄叫离胜,星树为代,他俩是三代弟子,他们师父相丘,穿五星飞星袍,飞星教二代弟子,一代弟子穿七星飞星袍。他们师徒三人傍上一个魏员外,三石郡内无恶不作。为什么不敢杀,其中原因可想而知,没有白谅,早死几百回了。”
周舸万没想到白谅的势力如此,仅门下弟子能让一郡之守为难城这样。除此之外,还看出一点,面前这位好像和飞星教不大对付。没多问,略微点点头,轻声说道:“见识了。”
“有算总账那天,走,进店。”
两人将马缰绳交到店童手里,抬脚进入孙家老店。随便要了点吃喝,然后重整行囊,装好水壶,回房休息。
第二天大早结清店饭账,牵来马匹继续行进。
路上,周舸言道:“沈兄,带我去趟华珺郡,怎么样?”
“那得往东走,驾!”
两人没去南辞府,转向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