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云一色,
疾风多严酷。
大地尽霜染,
残阳还淡漠。
话说又转冬暮之时,银花飒飒,寒风习习,万木萧萧,百草艾艾。
在电影院大楼前,由文化局倡议举行了冯阳县文化发展起航面向社会、企业、团体和个人募捐的活动正在进行。
天上飘飘洒洒的雪花和猎猎寒风丝毫不能减弱众人的热情。
冯阳县要筹备建立一个主打幼儿初级教育和不同年级的课外培训机构,让冯阳的孩子们从小就能接受课本外正规的的强化教育。
这是徐艳丽多年的一个构想。
这次,她征得了付子强的同意和支持,着力打造一所从幼儿到高中,包括高考复读,一条龙的系统性强化培训教育,将来还有逐渐向职业教育方面扩展的抱负。
而武荷香承包的电影公司大楼被首先选定为文化培育加强基地的合适场所。
武荷香被理所当然地任命为强育综合学校校长。
各个年级不同学科向社会广招教学人才,柳芝叶也被招聘为幼儿教育班的班长。
于是,一股教育育人从幼儿做起的风在冯阳县刮起。
今天的募捐活动以强育学校校长武荷香发起,徐艳丽率文化局全体都参加捧场。
应徐艳丽的邀请,文教委一班人也都到场表示支持。
付子强当然不会缺席,并且还激情洋溢地讲了话。
他说:“少年强则国家强,在我们冯阳县也一样,教育跟得上,才会真正脱掉我们贫穷县的愁帽,如果普遍的学生都能走进大学之门,如果有许多的学生都能叩开名校之门,几年后,我们家家都有大学生,还会再贫穷吗?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文凭,而科学,是创业,是实惠,是带动!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参加募捐活动的还有县里分管文化的副县长和各个县城知名学校的校长们。
募捐活动开始后,腾达、燕煤、华阳等在冯阳县的大型煤矿每家捐款二十万元。
仅次于这些大型煤矿的桦富等煤矿也都捐款拾万元以上,香港娱乐大厦捐款三十万元,文教委等学校共捐八万元。
其中高中、初中、小学的各个校长都表示鼓励本学校教职员工在业余时间大力到强育学校任教,支持冯阳县强育学校走向正规发展。
郑小立晚饭后看了一会儿今天的文化募捐活动电视重播,郁闷地把家中的电视机关上对徐艳丽说:“这不是胡闹吗?学生每天在学校的负担还不够大,再弄个课外强化机构,这不是折腾学生吗?这是明显和上面为学生减负的政策唱对台戏嘛!”
徐艳丽反唇相讥:“孤陋寡闻!你到外面看看,就不用远说,到了宁州就可以看到遍地的培训机构。为什么市里、省里的孩子们优秀,视野开阔,不就是教育质量高吗?我是在为冯阳的未来着想,怎么能说成是折腾呢?真是!”
郑小立不肖一顾地笑了两声:“中央一再重申为孩子们减负,有你们这些爱折腾的人,就不要想有消停的时候。懒得跟你多说。”
说着把遥控板往沙发上一丢向卧室走去。
“哎,郑小立,你是怎么都看着我横竖不入眼不是?自从我在事业上有了进步,你就没有一次支持过,你还是领导呢,简直就是个大变态!”徐艳丽一脸不悦地大声说。
郑小立的气不打一处来,从卧室又走出来:“全县的女同志女干部谁有你徐艳丽出色啊,县长都要每回为你站台,你有多荣耀啊,别走路闪了脚啊。”
“郑小立,你的度量也真够大的,付子强支持有什么不好吗?让你郑书记去给站一次支持一次,你去吗?自己嫌肉膻还不让别人吃,哪有你这样做老公的。”徐艳丽越说越来气。
“不和你说了,徐艳丽,你好自为之吧,别让唾沫星飞到我头上就行。”郑小立说完又气狠狠地返回了卧室。
每当付子强帮助徐艳丽支持徐艳丽的时候,他就不由地有一种酸酸的不舒服。
“郑小立你说清楚,我徐艳丽做下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了,付子强那不就是为公事到场的吗?又不是我徐艳丽邀请的,我能把他赶走吗?”徐艳丽不依不饶地追进来还要好好理论清楚。
突然电话铃响起来。
郑小立接起来一听是吴成德。
吴成德的口气很急促:“郑书记吗?”
“是我,老吴你有事吗?”
“不好了,郑书记,煤矿瓦斯爆炸了,这下全完了。”
“什么?你再重说一遍,是华富煤矿?”
“是的,郑书记,华富煤矿井下瓦斯爆炸了。”
“情况怎么样?井下有职工吗?”
“有,郑书记,十几个人,具体情况现在正在统计,一时还不清楚。”
“向有关部门报告了吗?”
“还没有。郑书记,我不知道后果会怎样,先和您说说。”
“哦,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们想是不是先不要上报,等把下面的情况落实下来再说。”
“里面的抢救难度大不大?”
“有个别地方塌方,但面积不是太大,吕鑫和胡小红他们正在组织所有的人一方面通风一方面进去疏通巷道救人。”
“那就好,就依你的想法,但要在今夜之前把所有人都弄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老吴?”
“知道,郑书记,不说了,我要过去看看。”
“好,千万在第一时间把人都抢救出来。什么时候向有关部门汇报再告我一声。”
吴成德那边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徐艳丽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对着心事重重的郑小立说:“不报能行吗?”
郑小立微微地闭上眼,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报上去也不会好到哪儿。”
徐艳丽又说“你的这帮难兄难弟怎么都这样啊,没有一个让你省心的。”
杨永智的案子基本已经坐实,只等法院核实后宣判,这对郑小立不说不是一次损失。
他从外地考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看守所见了杨永智。
杨永智很颓丧,流着泪求郑小立能在法院那边说说话少判几年。
郑小立什么都没说。
他没有想到一向精明强干的杨永智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真是财迷心窍,夜郎自大!
走到现在,也是他咎由自取。
杨永智是贪欲和徇私枉法,以及膨胀的自大意识害了他自己。
郑小立隐隐觉得付子强来者不善,他如此急迫地把杨永智拿下,也是在剪他的羽翼,明显的排斥异己。
没有了杨永智的协助,想搜集到付子强的违规言行更加困难,与付子强的较量显得更加吃力。
但他的肚子里憋着一肚子气。
他必须步步为营,决不能输给付子强。
不能让徐艳丽一直尊他为大,迟早让她徐艳丽另眼相看。
这时,郑小立的儿子郑承志走进客厅打开了电视。
儿子的名字是郑小立亲自起的,意思就是要让他长大以后继承他的大志。
虽然听上去直白些,但徐艳丽也不反对,她最崇尚当大官挣大钱的人,将来儿子能青出于蓝胜于蓝,更上一层楼,也是她的愿望。
徐艳丽连忙走出去对儿子说:“儿子你的成绩都这个样了,要多下点功才行,别老迷恋电视啊。”
“妈你烦不烦呀,都高中了还用你管?吴甜甜都已经放飞了,他爸妈都不说啥,生在这个家庭才叫郁闷!”郑承志头也没回埋怨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放飞了?你都说的什么呀?”徐艳丽不解地问。
“老土,连这个都不懂,就是自由了,不用看数理化了,听明白了吧?”说着不肖一顾地用遥控器换着电视的画面。
郑小立在里屋接上了话:“你怎么就不比好的,你看人家冯浩,能考上20几90几的一流大学,你怎么就不比比!”
“是211,985,这都不懂还指手画脚!不和你们说了,真烦人!”说完,关了电视径直走进卧室闭上了门。
“呵,小王八蛋,学习不怎么样,脾气倒不小!”郑小立笑了笑说。
“父子俩一丘之貉,一个本性,自以为是!”徐艳丽向郑小立那边撇了一眼说。
冯浩的学习没的说,冯清水也在积极要求进步。
临近年关,一年一度的人事调整和晋升都在这个时候进行。
王爱国为了兑现他对冯清水许下的诺言,决定提拔冯清水为副科级稽查副局长。
地税局领导班子在小会议室里举行了一次闭门会议。
按照以往规则,提拔培养干部都要由一把手提名,大家举手表决通过,然后确立提拔培养对象。
此次会议也不例外,除了提出一些岗位需要调整外,王爱国最后提出了提拔冯清水的打算。
使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把这个打算一说,任必长立马毫不客气地加以了否定。
他陈述的理由有几条:第一,冯清水在本年度的成绩平平,而办公室何志贵等几个税务所所长的工作成绩有目可睹。
几个所长能如期完成了几千万的说收收入自不必说,而何志贵同志自从调进办公室后就一直任劳任怨早起晚睡,领导不熄灯他没有先躺下的时候,领导不起床他就早早提前到食堂为领导打前站,上级或者外面来人他更是一如既往地热情招待,任劳任怨,从没有丝毫懈怠。特别是安排一些局里的日常事务,更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无论从工龄还是工作实绩上都要胜过冯清水。
刘有才一见任必长这个态度也积极呼应。
毕竟何志贵是他的发小,再加以前在稽查局的那会儿,何志贵是有煤所的所长,每年过时过节也没少进贡他。
回来当纪检组长以来,更得办公室主任何志贵的多方面照顾,几乎是他说一不二,何志贵都会言听计从,一一照办。
就拿换办公室一事,在未经王爱国点头的情况下,何志贵就选了两间朝阳的屋子,选了最好的办公用具给他。
现在他的电脑用得也是最新的。
市局赠给县局只有两台配置最高的,除了王爱国现在使用的那台就是何志贵优先给他调配了一台。
可以说其他副局长现在还都在用前几年购置的一批落后电脑,任必长也一样。
在日常生活中对刘有才的照顾就更是多如牛毛不胜枚举。
他没有不和任必长呼应去举荐何志贵的理由。
他说:“何志贵同志自从调到办公室以后勤勤恳恳众口皆碑,文化底蕴不深却善于学习,在刚分配来办公室的研究生干事的配合下没有缺写过一次材料。无论是文字的还是表格的,他都能按质按量地提供给领导。特别难能可贵的是对同志一视同仁,去除了以前办公室看上不看下的坏习气。”
这一点,任必长点头表示支持。
在他们看来,吴玉春当办公室主任的时候就只围着局长转,副局长受到了不公平的看待。
刘有才继续说:“何志贵同志无论从德能勤绩廉还是与人相处和工作态度上都是没得说,这一点,我举双手赞成任局长的意见。”
史建国看了看任必长和刘有才执着的态度,心中对王爱国的想法一清二楚,就说:“两个同志都不错,冯清水在稽查局虽然不比办公室,工作不会都让领导们看在眼里,但这几年确实也是依法办事一丝不苟,这一点大家可能也略知一二吧,再说,特别是今年年初的时候为了减轻领导的压力,凭着个人关系为局里排忧解难,实在是难能可贵。”
他这样说的目的和用意就是想让大伙谅解同情王爱国的初衷。
没想到任必长不卖这个账:“那有什么!不就是找个熟人说句话吗?我们总不能公私不分吧?我当时候是不知道,也没有人和我说,如果有人跟我吱一声,也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无论从党章上还是公务员提拔任用规章制度上讲,唯一的评判标准也应该是德能勤绩廉,而不应该是其他。”
“对,任局说得完全正确,我们提拔任用人才不是提拔任用会走后门的说客!”刘有才言辞凿凿地迎合道。
王爱国的脸色显得很不自在。
史建国一看这架势,再加上平时常与办公室主任何志贵打交道,也不好明显的偏心。就中和地说:“我认为两个同志都不错,各有各的优点,又各有各的不足,不过志贵来办公室时间还不长,调换频繁对工作不利。我个人认为还是由王局最后来决定吧。”
他这样说其实是有意按住任刘二人把主动权给王爱国兜回来,王爱国也不难听出来。
没想到刘有才却不认同:“这有什么!调上副科照样还可以在办公室当主任嘛。与工作没有什么冲突。”
王爱国看了看他们都各执己见地这样说,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不如意不顺心,但作为一个领导最忌讳的就是介入这种众说纷纭的口舌之中。
等他们都稍稍平息的时候,有条不紊地把目光转向王占刚:“占刚,你的意思呢?”
王占刚一般不善于与人争辩。
说实话从心里上支持冯清水的比重要超过何志贵,就凭任必长刘有才经常刮阴风扇鬼火的做派上也有着不由自主的排斥。
但他们说是他们说,最关键的还是要涉及到冯清水和何志贵二人的切身利益。
在这种场合下说出对其中哪一个人不利的话传到他们耳朵里都会嫉恨一辈子,所以就尽量捡谁也不惹谁也不偏的话说,具体如何确定也只能是听从一把手的意见。
他说:“我听了大家的话,也有同感。”
他这句话一出口,王爱国就感到很失意。
这就是王占刚的作风,看起来今天别想指望他说几句公道话了。
王占刚又说:“两个同志都很优秀,无论提拔谁都不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大家刚才该说的也都说了,我没意见。”
听听,说了几句没有一句是有参考价值的,更别说还能提供出其他人所不及的建议来了。
要从这一顿发言来看何志贵肯定已经占了绝对优势。
如果要放在平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王爱国作为一局之长,完全可以力排众议一锤定音。
在任人用人方面是最敏感的也是最容易生事的,不能不管不顾引火烧身。
他的内心还是想要提拔冯清水。
一个大局长总不能说过的话不算数吧?
再说当时也确实是多亏人家冯清水才给他解了燃眉之急,后顾之忧。
从良心上总觉着提拔了何志贵有点过意不去。
想了想抬手看了看手表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有时间再议。”
王爱国表面上看似有点懦弱,好像大多顺着别人,其实他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
要不是这样,市局也不会调他来顶替高山。
他的软有他软的道理,他的顺有他顺的主意,他的懦弱有着懦弱的策略,今天见任必长和刘有才执着己见力荐何志贵,与他的初衷不合,就敲响了退堂鼓。
下午还未等任必长来办公室坐稳屁股,王爱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任必长倒了一杯水向王爱国的办公室走去。
王爱国还像往常那样和他寒暄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又扯到这次选拔干部的内容上来。
他说:“老任啊,今天上午你说的都对,何志贵同志也真的很出色,但你也知道今年你们出了那件事后我这里的压力很大,几乎喘不过气来——”
任必长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知道!”看着王爱国一脸懵逼的样子又说:“后来才听说。”说着笑了笑:“说彻底还是郑小立对地税局有成见,高山局长在的时候没有顺了他的心。”
“是啊。”王爱国说:“之所以有成见,我这一来就被盯上了,而且还是因为我们提着包子到处串门户要钱。这件事说大不大,可要真的计较起来还真说小不小。一场欢欢喜喜的拜年乐事,稍有不慎就会演变成受贿勒索,这一点不知你想过没有?”
任必长听到这里也觉理亏,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和自以为是,笑了笑:“说得倒是那么个理。”
“还有。”王爱国一看任必长的态度和语气有所回软就又加火添薪说:“一旦有人追查起来,直接关系到的就是你和我,一个直接责任,一个间接责任,咱俩谁也跑不掉。当时候要不是冯清水和郑小立是同学,这个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裴跃升分管着咱们单位,和他说一声他不会不管的。”任必长这样说只是一种硬着头皮的托词,其实他也非常明白,只要郑小立揪住不放就是县委书记也不敢给地税局网开一面。
王爱国笑了笑:“平时大家都是好朋友,又笑又说又吃又拿,到了关键时候别说找不到人,就是找到人也没有几个会出面替咱逢挡这个事的。”
看着任必长低头不语就又把话归回到正题上来:“老任,我也不瞒你,当时候那种心情,说实话,别说就是给他提拔一下,就是从身上划我一刀都心甘情愿。——所以,当时候心中就想,如果冯清水真能给我们解了这个愁,我一定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
他在说到“我们”二个字的时候口气故意加重了一下。
看着任必长低头不说话就趁机说:“今天下午叫你过来就还是说这件事,上午你不知情,现在我就是想和你统一一下思想。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任必长实在是说不出反对意见的话来,但心中还是对冯清水不满意,就把刘有才又推出来:“只怕刘组长那里不好说。”
“没事,你是第一副局长,主管稽查的,只要你同意,他们的意见都无足轻重,我只要你给我举个手就行。”王爱国不给任必长留下任何推诿的余地,逼着他说。
过了好一会,任必长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好吧,我这是全看在你的面子上。”
像是要让王爱国领他莫大的情分似的。
任必长离开后王爱国说不出来的舒畅,总算能了结了这一桩心愿。
正好史建国也走进来。
他把刚才做通任必长思想工作的事告诉了史建国。
他要求史建国能明确支持他的想法。
这样,五个人已经占到了三个,王占刚不管是不是会立场鲜明已经不是十分重要,只有刘有才一个人持反对意见也就于事无碍了。
谁知事情远远不是王爱国想得那样简单。
任必长对王爱国说得是违心话,并非思想真的扭转。
回到办公室后就把刘有才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把王爱国对他的劝慰和疏导开门见山地向刘有才说了一遍。
同时也说出了他碍于王爱国情面答应赞同提拔冯清水的事,显出一副十分无奈而又违心的神情。
刘有才听了一脸苦笑:“你们都这样同意提拔冯清水,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就是有意见又能怎样!啥也不说了,让何志贵知道弟兄们给他尽心就行了,决定权毕竟在局长王爱国的手里。”
刘有才是这样对任必长说的,返回身来对何志贵也这样说。
既然是局长已经拿定主意要提拔冯清水,其他人又有什么办法,刘有才觉得自己显得很无能为力。
原来有任必长的极力反对还有可一说,现在任必长也要遵从王爱国的意思,大势已定不可逆转。
“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能让局长回心转意?”何志贵用企求的眼睛望着刘有才问。
刘有才已经黔驴技穷哪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就剩下去和局长闹一场了,何况,那样只会于事无补,反而会更糟糕。”
他奉劝何志贵现在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为好,以求下一次有机会时再东山再起也不为迟。
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是能真心实意地安慰何志贵几句,以表达好朋友的一番情义。
没想到何志贵听了后仍然贼心不死,瞪着一双不肯善罢甘休的眼睛问:“你再给设身处地地想想,看还又没有其他办法,除了和局长去闹腾还有没有其他可走的捷径,咱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刘有才看着他眼珠子转动了好几圈突然停下来,开玩笑地说:“除非你是市局局长的亲戚,只有那样,王爱喜就是长着三头六臂也会顺着你。”
“哎,有才,既然是这样,您给指条路,引荐引荐好不好?”何志贵的表情不像是说诳语。
刘有才实话实说:“你就别闹了,我要是能和市局局长处上关系,现在还能是这个样子?你就省省吧你。不和你说没用的了,我走了。”
说着刘有才就要离开,他觉得这样的谈话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没想到何志贵却当了真,一把将刘有才拽住,眼里闪着一股不死心的光:“有才,你先别走,你给说说,要是市局有个副局长说句话行不行?”
刘有才笑笑:“你有多大面子,还让市局的副局长为你说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
“哎,我在和你说正经话呢,事还没做你怎么就能下定义?有才,你想想,市局哪个局长肯为下面人做事,敢说话的。”说着诡秘地一笑伸出三个指头错了一下:“要这个。”
刘有才想了想:“要说随和,就要数段副局长,见人一面笑,不过在市局也没人大看。张局长平时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不好接近,还有一个副局长就是麻森麻局长了,平时说话都很善解人意好沟通,全局上下也都很尊重,地地道道的名牌大学毕业生,素质不一般,不过要说送礼的事,我可不敢保证,不要弄巧成拙反而弄得你自己里外不是人。”
“哦,我知道,有才,谢谢你,我再想想再说。”
刘有才离开何志贵,想起刚才的谈话不由地摇摇头,那种事只能想想,一不熟二不惯的,谁敢要你的礼!尽想没谱的事!
一个礼拜天过完,星期一刚刚上班,王爱国正要以局长的身份和冯清水谈话,走提拔程序的过程,没想到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是市局麻森副局长的电话,他问王爱国是不是准备向市局推荐一个副科后备干部。
王爱国实话实说,已经通过了县地税局班子的研究,觉得向市局提名稽查局副局长冯清水同志为副科级领导职务,提名便函正在草拟中。
麻森说,提拔一个新的领导干部必须慎之又慎,不能凭感情用事,要多征求班子成员的建议,不能搞一言堂。
而且直接挑明,他听说这次候选人中还有个叫何志贵的办公室主任很优秀。
他到冯阳几次都是何志贵热情招待的,办事效率很高素质很强,为人随和识大体,他很赏识这个人。
让王爱国更觉方寸大乱的是,麻森副局长直接建议提拔何志贵。
他说提拔干部重在工作表现和业绩,不能看顾情面,更不能搞一言堂参和个人杂质。
并且言外之意,能不能选定何志贵有可能直接决定到王爱国的政绩,也就是他的前途。
正如刘有才说的那样,不由得王爱国不改变主意,不由得王爱国不服软!
几天后,冯阳地税局按照上级给的一个指标,向市局提交了一份关于提拔任用新干部名单,名单上的名字并非冯清水,而是何志贵!
这样的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包括任必长、史建国和王占刚和刘有才。
刘有才不仅是感到意外,而是从内心为此而震惊!
他没有想到关键时候会乾坤倒转,没想到临到提名的时候变了人名。
他大概猜到了里面的奥秘,但又始终不能确定。
因为何志贵闭口不谈,不愿说出实情。
只是从何志贵看刘有才的眼光中让刘有才能从第六感觉中忽隐忽现地感知到一些什么。
年终的一场提名大戏就这样缓缓降下帷幕。
天下事就总是在欢乐和忧烦中打着不和谐的乐点。
何志贵注定这个年是个激动不已的快乐年。
冯清水就未必,不过还好,冯清水通过多少年多少次的失意和摔打,已经对所谓的前途失去了原来的期待和不平。
尽管心情不是很爽,但也没有了值得他放不下的忧烦。
真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春节的饺子照样要加入油盐酱醋,除夕的鞭炮依旧要燃红夜空,明天的生活照样仍然继续,来日的路还需要各自按照各自的方式去一步步前行。
恋恋不舍的旧时光终归要在人们的依依惜别中姗姗而去远,新的开端总会赋予人美丽的遐思和期待。
有诗云:
哭过笑过,
走过经过,
有多少让你感触良多?
失去过得到过,
算计过失落过,
有多少让你洞明世故?
过去的已成往事,
现在的正与别过,
未来的仍满希望。
预见的多是乐忧
四季轮换年复年
花开花谢山茂枯。
有情的多加珍惜,
有意的莫要辜负,
有钱的自是天分,
有权的终要交付。
人生本来戏中角,
喜怒哀乐剧本凑,
芸芸众生皆看缘,
得失荣衰由天赋。
小人得志不足怪,
英雄洒泪憾千秋,
成成败败何所计
晃晃悠悠半百休。
长河涛影之《浪卷涛涌》事业篇 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