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贤十八年、十九年是不安的年份,虽无大乱却小事不断。晋国继续在波动中前行。如果说以前的波动是外在,那么现在则是内部和邻近的地方。
五月,武朝双海各地连降大雨,山洪暴发。其中,建宁等府居民死者近十万人。
马敬功得知后,立即询问了海清县等地的情况。
海清县、长乐县、连海县损失不大,但也有死伤。不过靠着储存的粮食还可以维持。
针对大量的灾民,马敬功下令从武朝受灾各地接手了灾民共两万多人,全部转运到了保宁行省。
而在晋国南洋方面,东昌府三月底,因为地震和海啸死伤数千人;
五月初,保宁行省矿工千余人发生了暴乱,到七月在李运恒的软硬兼施下算是被平定;
八月中旬,永晋行省农民因对大族加租不满,永晋府、慧亭州两地爆发了上万人的起事,一度险些攻占了晋宁县衙。
马敬功得知后,立即派人调查,同时派兵镇压,并减免了租赋。
十一月,马敬功下令免去永晋行省平章政事曹嘉勤之职,以潘士训南下署理永晋行省平章政事。
十一月下旬,保宁行省平章政事李槐堂因病去世,李运恒正式接任保宁行省平章政事。
十二月二十日,崔知礼的遗孀艾瑟琳安娜因病去世,终年八十七岁。
马敬功下令追赠为宁康郡国夫人。
对于艾瑟琳安娜这位第一位嫁入晋国的外洋女子,也算是是传奇人物了,利休仁对其的去世分外伤心。而其他人虽然也伤心,却没有利休仁那份情怀。利休仁的伤心是因为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朋友和靠山。
正是因为艾瑟琳安娜,他才能在晋国度过这几年的时光,进而结实了那么多的晋国显要,否则会十分艰难。
除此之外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绍贤十八年的三月初,东町国的西南雄藩萨鹿国出兵三千人攻占了山流国北部的淹美岛等地,并在月底就贡献了山流国北部的归仁城,然后毕竟山流国都城嘉那城。国王虽然反抗但实力差距太大,于次月初投降,被押送到东町国。
山流国是宁阳府东北方向的一个武朝属国,幅员不大也是个岛国,人口也约有二十多万人,但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抵御萨鹿国的攻击。
对于山流国出事,晋国本来不知晓,直到五月份从东町国回来的商人那里才知道,而且有的有影响的商人希望晋国能出兵支持山流国,这得到了枢密使杜长文等少部分军方人士的支持,认为必须救援邻近的邦国扩大晋国的影响力。但是此时晋国内部频繁灾害,加上次年就是杜思雨的寿辰,马敬功不想动刀兵。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国王已经被俘虏了,晋国没有出兵的口实,反而会和东町国开战,而晋国之前并无经验和把握,马敬功思之再三决定作罢,只是让宁阳府的沈宁宣一带做好防御即可。
绍贤十九年是母亲杜思雨的六十寿辰,马敬功本来想准备要大过的,而且已经开始准备了,然而这一年却不那么平静。
先是三月五日,中书左相陆文松因病去世于任上,终年八十一岁。
马敬功闻讯大悲,下令追赠为中书令、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司空,谥号文正,并下令将来让他配享自己的宗庙。
陆文松去世后,马敬功以潘士成正式接任左相兼任昭文殿大学士,右相由枢密使杜长文暂时署理,同时以张维行出任宁阳府通判。
三月二十七日,对晋国各地包括南洋属地的舆图测绘全部完成。这是这几年最大的一个好消息,从此晋国有了自己最精准的一副舆图,对各方面都有极为重大的意义。尤其是在军务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马敬功对此很高兴,褒奖了所有人员,同时让兵部、工部、礼部继续沿用原有办法并稳步地来提高。
而这个巨大的功劳,首功之臣自然是利休仁,马敬功下令封利休仁为从三品通奉大夫衔。
三月二十八日开始,宁安府出现了匪患。知府王锡元派兵镇压,然而进展有限。
五月,杜长文正式接任右相兼集贤殿大学士,枢密使由孙德臣接任。参知政事兼兵部正判由张熊芳接任。
五月十一日,传教士利休仁在海京府去世,年五十九岁。
马敬功下令破例准许将利休仁安葬于海京府西郊的达官显要的墓地附近,使其成为首位葬于晋国的传教士,同时追封为正三品的正奉大夫,给予了外洋之人在晋国从未有过的殊荣。
五月二十七日夜,两府接到了宁安府知府王锡元好不容易转来的奏报,称宁安府的匪患愈演愈烈,已经占据了宁远县,宁远知县刘洪珍投敌,宁远县只剩下西部靠近府城和南部邻近思岭县的地方尚在官军在手中。占据宁远县后,在此定都,自称为定远王。另外宁安府城辖区和北部的宁祥县也遭到了围攻,大部分陷落,陷入被包围的态势中。宁祥县知县林福昌率部死守。匪徒也因此掐断了宁祥县与海京府与之接壤的兴安县的联系,兴安县也受到了攻击,但还在坚守之中,如无大队援兵,也十分危险。兴安县知县石瑞清也在极力死守,虽然粮草充足,但兵力欠缺。
两府和马敬功对于宁安府的匪患是清楚的,但是开始没有足够的重视,认为不过是一般的匪患。然而两个多月不仅没有平定匪患,而且愈演愈烈,宁安府已经陷入被半包围的状态,宁安府从陆上通往海京府的道路被阻隔,只能通过海路来联系,这还是第一次。而这伙匪徒不同于一般的匪徒,是以部分农民为主,然而其主力是盐枭,为首的二人是李燕行和方世成,手下悍将数人,党羽数万人,战斗力极强。而且其谋士王林言,善于于骑射,喜任侠,粗通笔墨,少有诗才。他们不同于造反的农民那样无主张,他们有明确的主张,声称要打破世家勋贵和富商顶级大族的垄断,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宁远县后还自立为王。
两府接到这样的奏报,立即深夜前往禁宫拜见马敬功,商议该如何平定叛乱。马敬功确实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自从高祖以来,虽然晋国内部也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叛乱,但是公开自立为王挑战晋王权威的这还是第一次,所以绝对要平定下去,一旦短期内无法平定下去,必然会引起其余地方和南洋各地的震动,局势将难以预料。
马敬功:“谁可以前往剿抚。”
杜长文:“臣亲自带兵前去吧。”
马敬功:“你刚升任右相,还管理军务,你走了,没人能在我身边参谋,你不能。”
杜长文:“那臣推荐宁阳府知府沈宁宣前往。”
潘士成:“臣也认为可以。”
马敬功:“他倒是个人选,王锡元是个文官,不懂兵务,他能坚守也不错了,然而沈宁宣南下还得几天时间。现在得赶紧派兵打通联系。”
潘士成:“臣建议先派水师扼守思岭和南洋的联系,避免匪徒南下思岭。”
杜长文:“此外派通远州知州庾光星从通远西部出兵,虽然因为地形所限不可能有进展,但至少能扼守关口,避免叛军攻击通远州,煽动土人作乱。”
马敬功:“对,即刻下令让宁阳府知府沈宁宣南下出任宁安府府尹兼宁安宫留守,以张维行署理宁阳府知府。让驻守海京府和宁安府交界的所有驻军暂归王显复节制。同时下令给驻守在海京府南部的宁阳军,由徐惠佑、杜瑗康率领相机南下宁远县。”
潘士成、杜长文:“是。”
六月二日,沈宁宣接到了急递,让他马上赶赴海京府,他连夜将张维行叫了起来,让他署理宁阳府知府,然后收拾行装略做准备后就快马南下海京府,他知道此去的大战恐怕比当年打尼兰国还麻烦。
五月二十八日,王显复赶到了兴安县,率军三千余人进行反击。在虎蹲炮、三飞箭等大量火器的掩护下,晋军很快突破的叛军的三道防线。兴安知县石瑞清得知大军反击,也立即下令官军反扑,里应外合之下,到六月三日已经将叛军基本赶出了兴安县,海京府的危险局面得到了根本性缓解。
六月七日,沈宁宣赶到了海京府,觐见了马敬功。然后与沈宁宣及中书左右相和枢密使在昆阳宫商议作战态势。
杜长文把大体的情况和部署向沈宁宣做了一个介绍。
马敬功:“你有什么打算?”
沈宁宣:“根据目前的情况和杜相的安排,我们的部署是没有问题的,臣一定执行。另外臣请派宁西林学云部率水师巡视宁西和宁安府之间海域,暂时中断通商,截止到年底。这也是避免万一匪徒进攻不成向海路逃窜。”
杜长文:“有道理。”
马敬功:“接着说。”
杜长文:“以臣来看,我们要收复府城其余区域比较容易,可以让大族发动自己的家丁,配合官军。然而臣认为最大的两块骨头是宁祥县和宁远县。两地虽然只是县城,但城防坚固,易守难攻,不好打。索性宁祥县城还在官军手中,然而即便如此,也要破费周折。而最难的则是宁远县,从知县投敌来看,叛军必然在此经营很久了。臣的意思是先解围宁祥县,了却后顾之忧。而对宁远县,则暂取围而不攻的态势。待其余地方解决后,步步为营,剿抚并用的解决宁远县。”
潘士成:“这倒是稳妥,但是耗时日久啊。”
杜长文:“如果臣用兵,也只能是如此。如果强攻,宁远县山势险峻,城防坚固,我们将损失更大。”
马敬功:“损失些钱财我们可以再赚,但是损失了人则难啊。所以务必以人员少伤亡为主。宁宣,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沈宁宣:“臣请派几个能干得力的文臣协助臣,帮臣处理日常和后勤事宜等,还有就是日后的善后。”
马敬功:“好,你看对谁随便挑。”
六月十日,马敬功下令:
沈宁宣实授兵部参判,西路招讨使,挂安南将军衔,宁安府府尹兼宁安宫留守,节制宁安府境内一切官吏和事宜,便宜行事。天威军护军将军何庭宽、宁阳军总兵官王显复为左右副将军,率军征剿;
徐惠佑、杜瑗康为北路招讨使,率军从兴通县南下宁远县;
通远州知州庾光星为东路招讨使,率军从通远州西入宁远县;
思岭县知县余慧亭为南路招讨使,率军从思岭北上宁远县。
以上各军统归沈宁宣节制。
东、南、北三路的人马实际上不过是遥相呼应,因为地势的原因,都属于仰攻,进攻非常困难,只能是扼守门户避免战乱波及到自身,至少暂时是如此。
李燕行、方世成、王林言等人也在六月六日得知晋军即将大兵压境的消息,却并未慌张。他们准确的判断出兴通县、通远州、思岭县虽然动静很大,但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而核心是西部。
王林言:“大王,我认为关键还是在西部,目前我们应集中兵力先拿下宁祥县,然后以少量兵力扼守北部,再集中兵力攻击宁安府城,只要能拿下最富庶的宁安府,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方世成:“有道理。”
李燕行:“与你两万精兵,务必于五日内拿下宁祥县。”
王林言:“是。”
六月八日开始,方世成、王林言以五千余人的少部分兵力攻击宁安府城外围区域,作为牵制。而集中两万精兵从宁远县西北方向主攻宁祥县。其余围困宁祥县的叛军两万多人也在向宁祥县进攻。
宁祥县知县林福昌率军死守,但其兵力有限,而且处在包围之中,也无力突围,只能是死守。
六月十一日,沈宁宣所率主力七千人与王显复的三千精兵进抵了宁祥县外围,开始与叛军展开了激战。
在宁祥县外围的激战从六月十一日持续到十五日,这部分叛军战斗力和装备都不强,但作战比较灵活,在野战无法与晋军取胜后,就分散袭扰。为此沈宁宣的攻击耗费了很长的时间。
到六月二十日,晋军沈宁宣所率精兵三千人进抵宁祥县北部,收复了县城北部地区。二十二日,赵华擎部三千人进抵宁祥县西部,收复了县城西部所有地区。南部进攻颇为艰难,何庭宽到三十日收复了南部所有地区。
沈宁宣部能快速收复宁祥县北部,除了其所部都是精兵外,另外就是宁祥县北部民间保甲武装的配合。这部分武装占据了北部许多零散的地方,由当地乡绅赵德广统率,其所部虽然只剩下两千多人,但是作战意志极为顽强。而在晋军大举反击下,赵德广也派人与沈宁宣联系,在里应外合的配合下,沈宁宣所部很快收复了北部。
七月一日,沈宁宣、赵华擎、何庭宽三部终于收复了宁祥县除东部外所有地区,与林福祥会师宁祥县城下。
宁祥县是重灾区,从叛军三月二十八日大规模叛乱开始,宁祥县就遭到了最严重的攻击,被围困了三个多月,如今虽还未解围,但终于打通了海京府的联系,知县林福昌能死守这几个月确实是不简单。
方世成、王林言原以为集中两万精兵就能迅速拿下宁祥县,然而没想到林福昌是个硬骨头,虽然其部野战能力不强,但是守城能力和意志极其顽强。从四月初宁祥县东部外围遭到攻击以来,他就立即下令将宁祥县东部的所有仓储和人口全部向县城一带撤离和集中,能撤多少算多少,撤不了的全部烧毁,使宁祥县东部几乎是一片狼藉,也使得道路更加堵塞,因此叛军陷入了每前进一步就十分艰难的程度。
叛军在接连进攻宁祥县受挫后,被迫在六月二十八日下令撤回宁远县,并向宁远县西部还在晋军控制下的区域和西南部的深入宁安府城的区域开战猛攻,希望从侧翼进攻宁安府城辖区。
七月一日夜,沈宁宣等人与林福昌在宁祥县议事,商议下一步的进攻行动,大多数人都主张趁势直捣其老巢。
唯独知县林福昌及俞渊海、范思奇等不同意。俞渊海、范思奇是绍贤十三年的恩科二甲人员,如今也都只是七品闲职,在学务司、礼部当差。此次出兵,二人是主动前往效力,所以倍受沈宁宣器重。
俞渊海:“属下认为还是应西攻东守。先将宁远县西部所有匪患消除后,再另行攻击宁远县为上策。”
范思奇:“属下也认为该如此。宁安府地域广大,内部地形崎岖不定。总体来说是西部多平原,东部多山地,而富庶之地也多在平原,只要西部好了,我们的后方就能够稳定,能够困死相对贫瘠的宁远县。”
林福昌:“属下也认为两位大人说的对,知府王大人早已经盼救兵如盼云霓了,必须解救。另外如果府城有失或者被叛军打开一条口子,让他们的主力从海路逃出去,可就麻烦了。”
沈宁宣赞同三人的说法,最后决定:
王显复打着沈宁宣的旗号率精兵悄悄向宁远县西北部深入,给其制造混乱,最好拿下一个桥头堡;
何庭宽大张旗鼓的率军从宁祥县南下收复府城其余地方。
当夜,王显复就连夜率精兵及保甲兵千人共三千余人从宁祥县出发,到三日已经顺利深入了宁远县西北部三十里安营扎寨。
七月三日,何庭宽大张旗鼓进军,方世成、王林言得知后中计,认为兵法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以为然,反倒是担心宁远县,开始主动撤军。
七月六日,方世成、王林言部基本撤回宁远县,但发现中计了,开始重新进攻宁远县西部和宁安府城东南部区域。然而晋军利用这个时间差很轻易的就收复了宁安府东南部区域,解决了宁安府城外围的匪患还稳稳的占据了宁远县西部地区,更重要的是还西进二十里,扼守了宁安府城外和宁远县西部之间的重要隘口凤祥口。至此,宁安府境内除宁远县外已经全部被官军收复,叛军陷入被包围的状态。
不到一个月时间里,沈宁宣率军收复了除宁远县外所有地方,让两府及马敬功都大为高兴,希望他再接再厉立即拿下宁远县。但是杜长文则竭力劝马敬功不要着急,宁远县已经成为匪徒之老巢,必不可轻,困兽犹斗非常难。
马敬功冷静之后,决定不催沈宁宣,一切由他决断。并下令从府库再调拨粮草军饷来支援他,同时允许他以宁安宫留守的身份取用宫内物资和兵器等,不为遥制,虽然距离很近。
沈宁宣收复了宁安府大部分区域后,与知府王锡元及各地官吏和乡绅、大族及属下将领商议各种对策。
王锡元、林福昌、赵德广因为是当地的父母官,比较清楚此次叛乱的原因,核心问题是两个。一是下面的人贪腐所致,而尤其是盐务衙门的问题最为严重。二是盐务衙门与私盐贩子及盐商勾结,谋取了巨额的利润。
沈宁宣将调查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俞渊海去秘密办理,而收拾民心和重新稳定生产及招抚事宜则交给范思奇、庾华松、苏儒文这几个年轻的进士们去办。沈宁宣让他们放胆去办,一切他顶着。为何选择这些人,一来他们是生面孔,而且年轻,有干劲儿。二来他们都是有背景的人,一般人不敢轻易动他们。三来他们都不差钱,不会在乎那些小钱,而且他们更看重的是仕途。
沈宁宣则主要是将精力放在了如何剿灭匪寇收复宁远县上面。
宁远县是宁安府境内幅员最大的县,占据了宁安府面积近一半,人口有五十多万,但大部分分布在宁远县的中西部,中东部的山区只有十余万人,可是地势险要,境内高山林密,行走十分不便。而叛军的巢穴则在这其中的一处名曰山谷之中,所以靠大军压境根本很难解决。叛军又将山谷命名为幽灵谷,在此屯驻大军和粮草。
鉴于这样的特殊情形,沈宁宣于八月底上奏将大军逐步撤回原有驻地,留下部分兵力扼守宁远县中东部通往外围的所有山口,许进不许出。同时奏请撤销南、北、东三路招讨使,扼守住几个隘口和险要即可。
他的上奏得到了同意,而他的目的是希望从西部向东进行渗透,以小股兵力来彻底解决。
从七月开始,沈宁宣集中精力训练士兵的山地作战的能力。
而从七月开始到当年结束,晋军只是渗透,却没有大举进攻。主要的是内部方面的整肃。三个月里,沈宁宣奏请减免宁安府两年的赋税,同时请将宁安府的盐务衙门的官员几乎是翻了个底朝天,拘押盐务衙门、知府衙门、知县衙门的官吏五十多人,奏请斩杀了大小官吏十五人。最高的是原宁安府同知张仙恭,并牵连出户部、吏部、市舶司的许多三品到五品的官员。甚至包括现任户部正判庾光悦、前任的杜元祐,还有病故卸任的许多官员,如刘世安、刘茂弘、庾道济,还有宫苑府的马丹旎等等。
至于盐务衙门,一直隶属户部,然而沈宁宣因为有便宜职权,直接派兵接管了盐务衙门,然后不顾知府王锡元和户部正判庾光悦的反对,按照范思奇、庾华松提出的办法,先以暂行办法规定在宁安府境内实行票盐制。暂停了以前一直实行的民产—官收—商销的老办法。改用由官府出票,由产盐的百姓和商人购买,然后即可自行在宁安府境内卖盐。简单说就是先纳税购买盐票,然后就可以自由卖盐了。
这样以来,避免了中间的许多环节,尤其是避免了官府大肆收购囤积再卖给盐商,盐商高价出售从中谋利。此法一出,原来的许多盐枭都归顺了朝廷,许多中小商人也都可以不再受制于大商人、大族和官府,得以更为便利的行事了。
然而此举,使得知府王锡元、参知政事兼户部正判庾光悦极为反对。
除了庾光悦、王锡元以外,在盐务中获大获其利的许多大族李、柳、崔、杜、田、范等家还有宁安府一带的大盐商如赵、贺、钱、郑等家也以各种形式来反对沈宁宣。
对此,沈宁宣没有客气,以宁安府在战时状态的名义调查这几家盐商。半年的时间里,钱家被打倒,郑家被抄家、贺家也被迫捐出了三十万消灾。
这都是沈宁宣和范思奇、庾华松等少数人商议好的,沈宁宣直接上奏给了马敬功,连潘士成也不知道。因此,众人反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马敬功支持沈宁宣,说这是暂时的战时办法,以后再做定夺,算是暂时压了下来。
庾光悦、范柏淳反对沈宁宣,但是这个办法却又是他们的两个儿子参与的,这让他们两人虽然反对,却也有些没办法。
马敬功对于牵扯出这么多人来,是有准备的,但是层级之高是有些意外的。为此他密令三品以下的官员可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根据律法来判,以上的则逼迫其吐出这些年来贪墨的款项。
也就是在这半年多尤其是最后两个月里,马敬功让庾光悦与这些人及其后代交涉。要么他们吐出一些来支援朝廷,要么就让沈宁宣继续这样。最后这些人不得不让步。牵扯到的勋贵和三品以上大员与宗亲交出了三百八十万两,算是暂时平息了此事。
通过变更盐法以及奏请减免赋税,宁安府的人心很快安定了下来。
通过这些行动,尤其是变更盐法,让被困在宁远县尤其是幽灵谷一带的叛军也产生了动摇。毕竟他们这里的主力多是些盐场灶户,多是靠盐来为生的。是因为官商联合勾结使他们被迫走上反抗的道路的,如今沈宁宣采用这样的办法无异于是釜底抽薪,幽灵谷的人心很快动摇。
绍贤二十年正月,沈宁宣下令改变对宁远县的许进不许出的封锁,变为许出不许进。只要叛军中的人愿意投降,则可以既往不咎。同时悬赏十万、八万和五万两购买李燕行、方世成、王林言的人头。对其他叛军将领也根据其品阶开具赏格,从三万两到一千两不等。对投敌的宁远县知县刘洪珍,则许诺只要其能改过自新,可以从轻处罚。
虽然叛军在幽灵谷囤积了大量的物资,足可以支撑,但是架不住军心动摇。从正月到五月,叛军在宁远县的人有三分之一共五千多人全部投诚,还有各级将校共十七人。还有的人绑架甚至暗杀了自己的主将,而沈宁宣也全部兑现了承诺,三个月内,发放了商银共七万多两。
到五月底,叛军困守在宁远县和幽灵谷一带的人数已经减少到了不足万人的程度,王显复、何庭宽等都主张可以进攻了。
六月一日,沈宁宣下令驻守在宁远县西部的晋军精锐开始向前移动,进行挤占和蚕食,分别有王显复、何庭宽一南一北向前进攻。
这批晋军都是去年后半年所训练的,半年多的时间里其山地作战能力得到了大幅的加强,虽然只有两千多人,却以一敌百。
挤占蚕食的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叛军在前沿的兵力因为投诚已经大幅减少,加上有投诚的人员进行引导,到六月底,官军已经逼近了幽灵谷,前锋杜瑗康、徐惠佑部已经进逼到幽灵谷不足十余里的地方。而思岭县知县余慧亭也奉命从北部越过高山开进到了距离幽灵谷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基本上官军已经把叛军包围了。
七月初,沈宁宣来到了幽灵谷以西的晋军营寨。
已经到了可以做最后总算账的时候了。
七月五日,沈宁宣下令各军趁夜出击。
李燕行、方世成、王林言和刘洪珍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是焦急万分。刘洪珍、王林言主张有条件的投降,而李燕行、方世成则主张死硬到底。
七月八日,叛军西山口守将也是李燕行的亲信之黄世权派人与官军联络,决定投降官军。
七月十日,官军拿下了幽灵谷西部也是最后一道隘口西山口,黄世权率叛军精锐千余人归降,也得知了叛军内部内讧的消息。
沈宁宣果断下令停止进攻,释放一些俘虏回去,制造他们的内乱。并向其承诺只要刘洪珍、王林言能够活捉李燕行和方世成,则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这些俘虏放回去后,果然很卖力气。叛军内部分化的越来越厉害。李燕行、方世成对王林言、刘洪珍是极不信任。
八月初,李燕行、方世成和王林言、刘洪珍的矛盾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王林言、刘洪珍在八月十三日商议决定在十五日中秋节扣留李燕行、方世成,作为给官军的献礼,并派人与沈宁宣联络。
而李燕行、方世成二人也决定在十五日中秋节杀掉这两个意志不坚定的,然后与官军决一死战。
十五日的叛军中秋节上,看起来四个人共叙友情,但是不过是最后的晚宴。王林言十分了解李燕行、方世成的性格,虽然都很骁勇也狡猾,但一个好酒、一个好色。在这两样的诱惑下,二人很快被拿下。
李燕行、方世成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爱好之下。
王林言、刘洪珍随后派人告知沈宁宣,已经生擒二人。要他做出保证:
赦免他们的死罪;给他们每人十万两现银;让他们出海谋生离开晋国。
沈宁宣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亲自率兵在十八日就将二十万现银送到幽灵谷交给了二人。
当日,李燕行、方世成被交给了沈宁宣,沈宁宣下令立即押往海京府。其余普通人一律都押送回宁安府。
王林言、刘洪珍也拿着现银于二十一日跟随返回到了宁安府。
幽灵谷是叛军最大的巢穴,里面虽然经过长期的消耗,金银财宝已经没有了,但粮食尚有七万石,盐还有两万斤,肉类蔬菜也都还可以支撑一个多月,另外还有他们蓄养的姬妾二十余人,以及兵器三千多件。
这些也都随后一起押送回了宁安府,而幽灵谷,沈宁宣下令火烧。
八月二十三日,沈宁宣在宁安府城设宴款待王林言、刘洪珍,说是为他们压境,另外当着众人的面表示会在九月初之前亲自送他们出海。
王林言、刘洪珍是怀疑的,赴宴的时候都随身穿着细甲和匕首。但是见到如此情形,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喝醉了。
王显复、何庭宽对于沈宁宣的一系列主张都是佩服的,但是对其最后决定还要送他们出海则极为不赞同,主张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八月二十九日,沈宁宣、王显复、何庭宽和庾华松、徐惠佑、范思奇、杜瑗康等及亲随亲自送王林言、刘洪珍到宁安港,看着他们登船。
至此,王林言、刘洪珍算是安心了。
刘洪珍还说:“不想沈大人真是言而有信啊。”
王林言:“多谢沈大人及诸位。”
沈宁宣:“各位一路保重。”
然后沈宁宣就准备返回宁安府。
王显复、何庭宽、庾华松等人都十分不理解甚至有些不满沈宁宣这样擅作主张,虽然他有权便宜行事,但是这样的事情他竟然完全不请示。
八月三十日下午即将入夜时候,沈宁宣等人正在宁安府城商议具体的善后事情,突然有人来报说宁西将领林学云求见。
沈宁宣:“哦,让他进来吧。”
林学云:“报将军,末将前来复命。”
说罢,林学云将王林言、刘洪珍的人头献上。
在场之人大惊,忙问这是为何。
林学云:“末将不久前接到大将军密令,让八月底前后在海域设伏,发现船只后要活捉,并将上面所有人全部抓获。”
王显复等:“原来沈大人早有谋划啊。”
沈宁宣:“刘洪珍背主投敌死不足惜,王林言实在是可惜了,如果他真能归顺该多好,确实是个将才啊。”
沈宁宣接着说:“匪首已死,其余随从谋逆的将领一并处死,不留后患!”
王显复:“是。”
紧接着,从八月三十日到九月六日,七天的时间里,官军以各种罪名将不久前投诚的叛军各级将领十七人及黄世权全部被杀,而投诚的五千多人也几乎全部被杀。官府发给他们的银两除了他们花出去的外,也全部被收回。
至此,持续一年半的宁安府叛乱被彻底平定。
对于沈宁宣这样的举动,知府王锡元深感畏惧,也极为愤怒。他上疏参奏沈宁宣肆意杀生,言而无信,是典型的酷吏悍将。而且两府六部宣文院、御史台等官吏也纷纷弹劾沈宁宣这一年多尤其是最后的杀降。然而全被马敬功驳回,而对于王锡元,马敬功根本没打算客气。他在其奏疏上批复了这样一句:
你通晓礼仪,科甲正途,虽然坚守有功,但终究导致先祖都城遭此灾难,孤恨不得此时多几个沈宁宣。
王锡元得到晋王马敬功这样的羞辱,不久上疏辞职,很快得到了同意,但是他却不能卸任,马敬功与九月底下令将其调任宣文院任职,这适合他。
十月初,沈宁宣返回海京府觐见马敬功。
马敬功非常欣赏其功劳,除了安南将军的战时职务被取消后,其余原有职务一律不变,并加晋王府的正二品资政殿大学士衔,成为晋国第一位挂正二品衔的府尹。
随着沈宁宣受封,张维行也实授宁阳府知府兼文宁宫留守。
对王显复、何庭宽等人也进行了封赏:
王显复晋定南侯,何庭宽晋安南侯,仍任原职掌握兵权;
思岭知县余慧亭表现有功,调任通远州知州;
通远州知州庾光星升任宁安府通判;
兴安县知县石瑞清升任文林州知州;
宁祥知县林福昌升任昌宁州知州。
关于治理宁安府的善后情形,沈宁宣等人拟定了条呈,并保举几个年轻人来治理。大意是:
兴安以南和宁安府城以北地域广袤,人口众多,战前人口五十余万,为晋国大县之一,此次虽经战乱,然人口仍无虑三十万。知县事有所统亦有难兼顾之处,臣请建议将兴安以南和宁祥县以北五十里之地单独划设一县。可由晋公亲赐为昭义县,以褒奖此战尽忠之义民。
宁安府此次叛乱之因有二,一为官吏士绅奸商巧取豪夺和贪腐无度所致,二则是盐法败坏。
查盐法由前参知政事兼户部官庾道济所出,核心为民产—官收—商销。在当年甚合事宜,之后较长时间也无有问题。然自昭义六年赵会明之乱以来,渐生弊端。民产—官收—官销核心在于官商互利,然渐渐官商胃口日渐加大以至于穷奢极欲,以至出此乱。为此变革盐法乃不得不为之事,就变更盐法,臣等拟三策,供晋公决策。
一则仿前朝和武朝盐引制,分为长引和短引。长引销外路,短引销本路。严格批缴手续和缴销期限,长引一年,短引一季,限定运销数量和价格。
二则将盐税纳入田税之中,即将盐税归入销区正赋项下摊征,以保证盐税收入的稳定;
三则臣等目下之票盐法,即凭盐票运销食盐之法。凡近场各州县,均行盐票,由官府给票,量收税课,凭票行盐。
然就三者而言,臣和庾华松、范思奇、林福昌等商议后认为三者之中唯盐引制弊端较多,不宜采用。此法短期内可通过大量印盐引而获取巨额费用,但长久言之必然使官盐价高私盐愈多,进而使得赋税减少民变越多,臣等认为万不可行。而其余两项则较之于盐引颇有益处。
盐课归丁可免官、商运盐负担,可由百姓自由贩运,无论是殷实大户或者贫民小户,只要缴纳盐课,便可肩挑车载随处贩卖。百姓食盐之价必然较之以往便利和便宜,而耕作之气力更足,赋税便可足额。然此法之弊在于天下食盐之人未必皆是务农之人,产盐之人未必皆是贩盐之人。另此法虽便小民而不利富户,恐富户地主加重田租,届时恐田赋盐课两空。
票盐臣等以为可以四百斤为一引,十引到百引为一票。纳一票之课运一票之盐,不论多寡可量力而行。
而票盐益处臣等认为有六:
一者票商随时认领,官吏即欲需索,可立刻告发,故无费则盐易销;
二者票商无费,则盐价日贱,贱则可以胜私,而销路日宽;
三者票商挟本而来,故皆先课后盐,而课无短绌。则免欠课之积弊;
四者票商量力纳课,即为数无多,而亦准其贩运,则广民间之生计;
五者票商各自销售,恐人之或有不食,故盐皆洁白,则便各地之民食;
六者票商价轻,则人愿食官,而私贩因之以戢。则化天下之莠民。
沈宁宣等人上奏的核心是两条:
将兴安县以南部分地方和宁祥县城以北的区域单独划设一个县,因宁祥县义民赵德广等人忠心守护,可赐名为昭义县,赵德广任知县;第二是变更盐法,绝不可按照以往的办法和武朝及前大卫朝的盐引制,力争票盐,最少也要争取到盐课归丁。
另外他上奏建议以范思奇、庾华松出任地方。以庾华松出任思岭知县,以范思奇出任宁祥知县。
对于大乱之后的宁远县知县,沈宁宣请马敬功亲自定夺,建议以此次立功的勋贵子弟出任。
马敬功接到沈宁宣的奏疏后,与中书省商议,先定人选再议变革。
对于设立昭义县,马敬功同意,中书省也认为在情在理。同意沈宁宣的请求,设立昭义县,赵光德出任知县。思岭县、宁祥县知县的人选也全部按照沈宁宣的要求来办。
此战中地处海京府与宁安府交界的兴安县,因知县石瑞清有功,保住了战乱没有波及到海京府的光宁县和其余地方,马敬功除了将知县升任为文林州知州外,也下令给兴安县更名为安定县,取安定海京府乃至晋国之意。
而宁远县知县,中书省意见不一,马敬功思索再三,决定让杜长文之子杜瑗康出任知县,可节制境内兵马,并加正六品的骁骑尉衔,以资镇慑。
至于变更盐法,很正常的引起了朝野大震动。
参知政事庾光悦、柳仲隆为首的极力反对,认为可以对原有制度进行变更,但贸然推倒重来完全不可取。其余许多人也是各有意见或者不表态,支持沈宁宣的只有右相杜长文和礼部正判张鸿晖。左相潘士成对沈宁宣的功劳有所妒忌,但是却觉得这是个勇于任事的人,可又不想得罪那么多人,所以不做表态。杜长文家族在此次宁安府叛乱中也有所损失,按理是反对沈宁宣的,但是沈宁宣建议以勋贵立功者出任知县,则无疑是对杜长文的献媚,而马敬功也让儿子实授知县,在这样的情况下杜长文无法表态反对。
绍贤二十年十月下旬,马敬功特意让还在海京府的沈宁宣和中书省中反对变革的人进行了一场大论战。
普通的人都认为沈宁宣长于作战,在这样的场合是不会有优势的。然而他们都只看到沈宁宣在宁西挫败尼兰国、在海陵县剿匪、在李颖冰寿辰上献礼、在宁安府平乱,已经忘记了他也是正牌科甲出身。做过县丞、做过知县,做过知府,又打过仗,是个历练完整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有着丰富的实践和地方经验。
沈宁宣以大量的数字让这些人都哑口无言,连庾光悦也被惊呆了,他的记忆力非常强。
沈宁宣最后说:“臣不能也不敢担保自己所主张的盐课归丁和票盐法是尽善尽美的,而天下也从无尽善尽美的章程,兴一利必有一弊,任何事情都是在变革中成长的。我们不能因为有弊端就忽视了其有利的一面,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臣子们所能做到的是竭尽全力的发挥其有利的一面,控制其弊端的一面。这总比继续沿用原有的已经弊大于利的章程要好。新的章程至少在可见的时间内让盐价下跌,让百姓受利,进而逐渐让府库充实,这是可以肯定的,而如果继续沿用原有的。李燕行之流恐会比比皆是,只不过不一定在宁安府而已了。”
沈宁宣的这番话让原本持中立的潘士成也改变了态度,明确表示支持。
潘士成:“臣佩服沈大人的勇气,有这份气魄一定可以做好。臣支持沈大人行票盐之法,建议在海山洲和南洋属地逐渐全部推广。”
杜长文:“臣附议。”
张鸿晖:“臣附议。”
裴向枢:“臣附议。”
接下来原本反对的人也都赞同了。
反对最坚决的庾光悦最后也说:“臣也同意,臣反对确有私信,原有制度是臣之祖父庾道济所提出,当时的确可行。然而臣忽视了事情都是在变化和发展中的,酿成此次大乱,臣等不知进取,顽固墨守成规实属不该。为此,臣请晋公处分。”
柳仲隆:“臣也是。”
庾家、柳家是庾道济当年盐务改革这些年的最大获利者,这几年他们从中确实谋取了巨大的利益。庾家能够自庾道济以来至今三代不衰,除了政治上忠诚和比较稳健外,就是从盐务中谋取了大量的财富。庾家也因此成了新兴的勋贵大族代表,而且能够在新旧勋贵和富商大族之间有效联系和调解,还备受马运扬、李颖冰及马敬功重用。
马敬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庾卿之祖父当年的变革确实为国谋取了巨大的利益,我不会忘,谁都不会忘。你们能悔悟,就是好的,至于争吵是难免的。”
就这样,票盐在晋国正式确定,马敬功和中书省下令于绍贤二十一年开始在晋国推行票盐法,并继续免除宁安府到绍贤二十三年的赋税。
宁安府近两年的战乱,是宁安府乃至晋国历史上第一次在核心区域发生的最大叛乱,此战给宁安府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战前宁安府人口约三百多万人,是晋国人口最多的地方,赋税占据海山洲的三分之一,虽然此战没有元气大伤,但也是伤筋动骨了,战后的人口较之于战前减少了三十多万。虽然实际死伤只有不到五万人,但是逃亡外地和南洋的人口则非常多,这样也造成了田地和盐场不少荒芜,更使得贸易也相对减少。
绍贤二十年较之于绍贤十九年,仅在关税方面就下降一半以上。
绍贤十九年宁安港的关税收入是五十七万两,而二十年只有二十六万两,盐税在绍贤十九年已经亏空了,二十年则更是继续亏空。虽然靠抄家和大族“主动”上缴了约总计四百多万两,但除去战时开销和奖励将士外,这些钱实际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万两。所以宁安府伤筋动骨很严重,急需要恢复和休养生息。而为了支援宁安府平乱,海山洲各地也都进行了动员,而且也因为宁安府平乱,原有的宁安府协助各地的经费从二十年开始也被迫停拨了,而且至少三年内无法继续履行。所以说这场看似只是宁安府的叛乱实际上牵扯到了整个海山洲本土,晋国尤其是海山洲不得不要进入几年的恢复与发展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