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咚,”
啊莲将打水桶重重放进井里,深深的水井半响才响起一道回响声。
“吱嘎,吱嘎,”啊莲用力绞动着轱辘,舔舐了下自己干涸的嘴唇,一边用力,一面抬头望了下天空。
已经很久没下雨了。
这个久是多少年?
十年?
二十年?
不,在啊莲认知中,她奶奶讲述,从自己算起再往前六代,苦水城就从未下过一滴雨。
灼热的烈日烘烤着大地,由于长时间干涸,让苦水城周围泥土都有种要化为灰烬的感觉。
“这太阳晒的,”啊莲嘀咕了下。随即停下手来,一只手压着轱辘手把,一只手拉起要掉落的衣帽,遮住那快要露出的半边脸,同时心里嘀咕道:“真奇怪,好好的天气那里来的风?”
戴好遮住半边脸的连衣帽之后,又顺手紧了紧,好像生怕被风掀飞晒到太阳似的。
感觉整理好了之后,她又开始转动起了轱辘,毕竟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啊莲,慢慢来别急,要不我来帮你。”
看着啊莲翘着臀吃力的样子,后面排队的男人们忍住不起哄起来。
“就是,就是,要不哥哥我来帮你吧。”
说完后面排队中有的男人们,看着啊莲翘臀还忍住不向前几步,做了个收腹挺股姿势。
“滚!”正在打水的啊莲扭过头来,连衣帽严实的遮住了脸颊,只剩下那优雅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双眼,杏目怒张,一声爆喝之下,喝止住了躁动的男人们。
奇怪,明明是爆喝,声音中隐隐约约却带有一丝干净的味道。
但就是这声爆喝,让周围蠢蠢欲动的男人们,下意思的退了回去。
“唉哟,叫的厉害,都没卵啊?!”看着被一声止步的男人们,旁边排队的女人们忍住不哄笑起来。
听着哄笑,队伍中几个好面子的小伙子心有不服,于是便鼓足勇气向前走了两步,不过刚走两步瞬间便冷静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看见有小愣青冒出来,旁边妇女们更加起哄了,“上啊,上啊,”的起哄声络绎不绝,热闹的甚至旁边男人们都加入了起哄队伍。
大家的起哄声,让这几个原本热血上头之后冷静下来的小伙子们,直直杵在原地,向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哼,”
看着杵在原地的家伙,啊莲难得理会,自顾自的摇动着轱辘,她爹还等着她打水回家做饭呢,她哪有闲功夫和这群不嫌事大的继续扯皮?
“砰~”铁桶稳稳地落在地面,没有一滴水洒出,刚被拉起放下的水桶,用桶底在地面画了个圈,但还没过三秒圈就没了。
只在啊莲提起桶之后,地面上还有一个淡淡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泥印子,隐隐约约告诉大家,这里曾经的不同。
“呼~”
一阵狂风吹起,卷起更多尘土,周围的人们立马捂住口鼻四散。啊莲顾不上其他,赶紧弓身把水桶抱进怀里,任凭狂风卷起风沙,在她后背狂虐。
“啪,啪,啪,”
狂风卷起沙石,拍打在啊莲背上,一丝丝疼痛随着拍打传来,剧烈的风沙无隙不钻,在她护不住的地方,拼命地敲打着水桶,“乓,乓,乓”络绎不绝的撞击声,让她忘却疼痛,更加用力抱住水桶。
“啪~啪~”
这场狂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数息之后,周围恢复了平静,人们纷纷冒出头了,好奇地往向天空。
“奇怪,好好的怎么有风了。~”
“就是,就是,好多年都没吹过风了,~”
“哟,就你还吹风呢,~”
“别吵,你们说会不会下雨?~”
“哎呦下雨,哎呦诶,下雨啊!你还真敢吹?”
七大姑八大姨的,聚集在井口边,为了这阵怪风开始八卦起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枯水了?”
比起七大姑八大姨瞎扯,最终还是一热血年青鼓足勇气猜问道。
“嘶~”
青年话音刚落,周围不禁大吸一口凉气,所有人都不自觉禁声,随后不自觉地齐齐望向水井,场面瞬间冷静下来。
“咕隆,”也不知道是谁咽口水声,众人齐聚寻声望去,众人目光汇聚处,咽口水的壮汉,那接受得了在场人们所有的注视目光,忍不住再次咽了咽口水,灵机一动道:“是不是,看一下不就完了吗?”
众人一听,大家都不由莫名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嘎吱,嘎吱,”
绳子随着轱辘转动声不断下放。
壮汉一边控制着轱辘,一面不由的心里暗骂,“这群臭婆娘。”
也不多那个八婆先起哄,于是他被推上前,狂风之后第一个打水。
虽然水早晚都要打,但被女人指挥,壮汉心中天然的大老爷们心态瞬间爆炸,要不是周围人多,好男不跟女斗,今天非让她们见识见识真道理不可。
“算了,大老爷们就不跟这群八婆一般见识。”
被推上前的壮汉一边着放桶一边安慰自己。
“碰,”
地底传来的水桶撞击地面声,让正在心里安慰自己的壮汉,脸色瞬间发白。
“不会吧?”
因为站在水井边,哪怕水井虽然深,但那经过井地传上来的声音,让他忍住不手脚发颤,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半响,以为出现耳朵出现幻听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由幻想道:“一定是错觉,刚才那声音和刚才那阵狂风卷起石头砸中自己的声音差不多,看来我估计是刚才被砸昏了,出现了幻觉。”
“喂,四坨子,怎么了?”
坨子,其实应该是是指骆驼。
而不是翔。
普通坨子只有一个或者两个,四坨子嘛。
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四。
嗯,他大哥是大坨子,他二哥是二坨子,三哥是三坨子,他一出生就注定了四坨子。
至于他家老五,别人叫坨花。没错,别人是女的。
看着有点发愣的坨子,旁边一四十左右还风韵犹存的女人忍不住站出来,拿起桶中水瓢,一个瓜脑壳敲了下去。
“干啥~!”
大吃一痛的四坨子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吼道。
看着坨子反应过来,女人不慌不忙地上下翻了翻,抖了抖手里的瓢比划着道:“我这不是看你好像得失心疯了,帮你脑壳开开瓢嘛,清醒清醒。”
看着给了自己脑顶门一下,还再比划的婆娘,四坨子忍不住叫骂道:“你个死婆娘才得失心疯,连你男人都要打,你这是想要谋杀情夫是不是?你个批婆娘,上次扒我裤子时候那么快,现在就不认人了!”
“喔~”
“哈~哈~哈~”
四坨子此话一出,周围人立马跟着起哄,到是女人面不改色,直接胸一挺,麻直溜溜地站在四坨子面前,扭了扭腰,颠了颠本钱,才用压住周围起哄声对四坨子道:“上次老娘没爽够,有种这里再来!”
“哄~”
周围人群更加起哄,纷纷看向四坨子。
四坨子熊了,他也就是嘴巴牛逼牛逼,看着眼前如此彪悍的许大嫂,自己直接熊了。
“果然,惹谁都别惹许大娘们,据说她男人就是被她吸干的。”
想到这里,四坨子心里不由更虚了三分。
四坨子表情被大家看在眼里,看着他这一熊,周围人更加起哄了,更有好事地男人们,接过四坨子手中的轱辘,让他空出手,让他说什么也要他证明下男人气概,一帮人助他打气,一起拉起他,顺便一起去揩揩许大寡妇的油。
众人刚把四坨子的手拉扯过去,刚要摸到线,许大寡妇往后轻轻退一小碎步,随即“啪”的一声响起。
水瓢清脆地拍打声,直接打在被众人推上前的四坨子手背上,水瓢拍黄瓜手,这让四坨子疼的哇哇直叫。
由于刚才咸猪手差点摸到许大寡妇,这让周围人直接忽略了他的疼痛,反而跟着起哄起来。
或许是刚才差一点,又或许许大婆娘手下留情,总之这让四坨子在饱吃了一击之后,自己柔了几下,手掌再来回张了张活动活动,居然感觉没那么痛了。
不过由于刚才已经被动伸过一次手了,自己脸皮薄,那怕在众人怂恿下,没人创造机会,自己也不好意思动手动脚,于是就和许大婆娘对峙起来。
“去~”
也不知道是谁好事一脚,一脚踢中四坨子脚腘窝,让四坨子忍不住脚一软,直接半跪了下去瞬间,还顺手扑向许大婆娘大腿。
“喔~”
“哇~”
“哟~”
“哈哈~”
四坨子抱着许大婆娘大腿的这一跪,让周围人群集体高潮了,起哄声不断。
原本这无心一抓,反到是让许大寡妇受了刺激般,拿起水瓢一扒拉就往四坨子脑门招呼去,吃了一痛的四坨子,立马松开抓【摸】在许大寡妇那温润大腿上的手,赶忙护住脑袋,免得脑壳被开瓢了。
“嚯~”
看着被打得跪在地上的四坨子,这下周围人们更加兴奋了。
就在周围人瞎起哄的时候,“砰”的一声,水桶撞击地面的声响,把周围人拉了回来。
接手四坨子转轱辘拉水的瘦猴子,在周围人群注视的目光中,不由看了看水桶在看看地面,咽了咽口水,不确定道:“好像?~”
说着指了指地面水桶,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咕隆,”
“咕隆~”
在场好几个人同时响起了咽口水声,四坨子看了看周围已经被发愣的人们,似乎有些不相信般,再次拿起水桶,往井里沉去。
这次他没有选择慢慢放下去,而是随手一扔。
几个呼吸之后,在众人期盼中,水桶“碰”的一声,重重砸在井底的声音传来,听见这声音的众人无不脸上瞬间变白,直愣在原地。
或许是有个一次经历了,在众人还未清醒过来中的四坨子率先清醒过来,随后咬咬牙,转动轱辘起来。
轱辘转动瞬间,自己就感觉比平常轻。但四坨子却使出了平身最大力气,现在的他,从未觉得这轱辘从来没怎么重过,这么难以转动。
旁边几个年轻小伙子也似乎察觉到不对,赶紧过去帮忙,“嘎吱~嘎吱”的轱辘转动声,随着几个小伙子加入,变得轻快起来。
然而这轻快的声音在周围人听来却有些让人不舒服,加上上绞速度加快,产生空桶晃荡声,在周围彻底安静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碰~”
桶磕在了井边。
桶在里井口还有数米,就被小伙子们毛手毛脚直接捞了起来。
“走水?”
看着空荡且由干涸的水桶,一个词语瞬间在四坨子脑海闪过,瞬间气血上涌,一口心气缓过来的他,直接吐血晕了过去。
坨子这一晕,周围还在因水桶空着上来,而凝固的空气瞬间躁动起来。
大家手忙脚乱赶紧把四坨子送到家里去,有几个机灵的,直接跑去找医生。
还有的一部分人愣在原地,好几个人一起,把水桶再次放下去,似乎想证明刚才那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