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听到了声音。
杂乱无序的声音,人和人说话的声音,动物嚎叫的声音,草木生长的声音。
声音有很多,我分不清楚。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就好像我也在渐渐消失。
过了很久,也可能是一小段时间。声音没有那么多了,也变得清晰了。
“即使世界拒绝着我,至少此刻让我唱起爱之歌。”
从没有听过但是知道意思的语言,一个女子在唱歌,歌声很好听。
“再一次,把这分谁都不知道思念寄托在这声音之中。”
那是一个男声,歌声只能说还听的过去,但是这个声音我特别熟悉。
一下子,四周安静了下来,宇宙也是。
随后爆发出来的笑声和银铃一样,有人在疯狂的摇着铃铛,丝毫不介意会不会坏掉发出的声音。
笑声消失之后,又有一个声音出现了。这次的声音主人我见过,他的音色可以说是记住了。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人生的意义。”
“冬樱姐曾经告诉过我,每个人都有其意义。那我的是什么?”
“我把家人当成自己的意义,可是他们最早就离开我了。在这一路上,我越追越远……”
“如果把人生的经历当成自己的意义。我现在没有意义。我没有孩子,母亲、妻子都早逝。朋友们有死有生,活着的都分隔在不同的地方,现在生死不明。宅邸里面唯二能敞开心扉的管家也都输给了时间。她们死在了我的怀里,我却始终没有给她们一个答案。现在,终于轮到我了。那曾经被我深藏于心的未来仿佛一个笑话。在临死之前,我看到了一扇门。”
“那是来接纳我遗愿的。我这么清楚的认识到了。然后我走了进去,来到了这个医院。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病人,所以就连死了之后也只会在病房里面,等着不知何时的完全毁灭……”
“如果有谁,请告诉我,这一生的意义吧。我……”
然后一切再次停止,周围开始出现了亮光。
“孤城,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人生的意义,你的意义。”
在亮光逐渐包围我的时候,一个从没有听到过的声音传来,那是一个男声。
另一面
“李廷玉,你变了。”
“没人能从濒死绝馆里面出来还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意思是,你看开了一些一直纠缠着你的东西,原先的愤怒都被你变成了温柔。”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然后你给我的承诺也要实现了。”
“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插手。”
“你放心,我不缺乏这点耐心。”
回归
四周的光芒完全褪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悬浮在了一座都市的上空。
一座伟大的都市,城市规模丝毫不逊色于辅政国的国都。处处透露出的历史感和陌生感还有隐隐传来的腐朽气息暴露了它的身份。受到什么未知的指引,我不自觉的走向城市的一角。按照辅政国的习惯,城市的中心应该是王宫和公爵府,拱卫着它们的是侯爵、伯爵的京城住所。如果是被封在都城附近的伯爵,在郊外都会有他们的庄园和宏伟的住宅区。子爵和男爵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如果是被封到三流城市,他们还可能有自己的象征性府邸。但是被封到都城或者其他的大城市乃至于二流城市,他们就失去了建立府邸的资格,只是会得到一小片的住宅区和郊外的一些土地。在都城和新都这样土地紧张的地方,只会有一片联排的房子,供他们满足最低限的贵族尊严和贵族需求。这样的贵族一般在受封的能力者家主死后就会迅速败落,然后在三十年一次的资格审查之中失去固有爵位。要是可以接连三代都出现九级以上的能力者、或者接连立下奇功——这基本是不可能的,就能被提议晋升爵位,来到伯爵的位置。
下降到了一定高度,我看清了城市的具体样子。石砖铺就的道路一条接着一条,有车马时不时的在其上飞驰。主要还是穿着麻布衣的平民和拿着货架的小贩,路边是木质的各种店铺,转过几条街就变成了成片的居民区。在那之中偶尔可以看见某某男爵、某某子爵的牌匾,这算是他们维持在富商面前尊严的唯一手段了。
道路一直延伸到外城之外,尽头是气派的府邸——其实距离外城没有太多的距离,牌匾上只有一个字——叶。下面有一段密密麻麻的小字,是在说明家族起源和功勋事迹,一般会在族长换代的时候进行补充。正门口有两个笔直站立穿着精制钢甲衣的守卫,正在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这条专属的平静小路,那是真正战士的眼睛。来来往往也有不少车马,在一旁的偏门进进出出。偏门前则是由两个只穿着皮甲的中年人看守,严密程度却比正面更甚。两个五级能力者看大门,看来这个“叶”伯爵世家的势力是伯爵之中顶级的。
我跟着大部队走进伯爵府,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是单纯的走过去,两个认真检查凭据的中年男子自然而然地忽视了我。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是某一个梦或者其他的地方。传来的各种味道和鲜明的触觉却极力在否定这一切。不知所措的我只能顺着一开始就存在,现在越发明显的吸引力行事。可能这个和解密逻辑训练一样,心中的感触是破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