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章:竹林失散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146字 发布时间:2022-04-17

柴伯骏五人再行一日,来到一片竹林,风欺雪压却掩不住竹林的郁郁葱葱、清雅幽静。微风捎寒气,送雪入人间,几人步入竹林,曲径通幽,但见雪染竹枝净,碧绿透青;风吹竹叶青,飒飒有声。


杨霏盈心中欢喜,踏着小径,时而仰头望竹,时而触手抚摸,不住赞叹,“风巢和鸟动,雪竹向人斜。”柴伯骏听不明白,问道:“阿灵,你喜欢这竹林。”


杨霏盈欣然点头,道:“这竹林清幽雅静,与我师父院子后边的竹林有三分相似。”她忆起师父,笑意盈盈,溢出满脸的幸福,又道:“我师父的茅舍,前有辛夷后栽竹,春赏辛夷夏听竹,秋日在竹林里吹箫,冬日抚琴。若我师父也来到这片竹林,她一定十分喜欢。”


成狮瞅了瞅杨霏盈背后的青弓碧箭,道:“你这副弓箭跟竹子一般颜色,又小又绿,奇奇怪怪。”柴伯骏一个冷眼扫去,成狮一哆嗦急忙闭嘴。


走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竹送清幽,韩柏松道:“我曾听过一句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竹林如此清幽,不知可有禅房,住着高僧。咱们路过此地,顺道拜访一番,讨杯热茶暖暖身。”成狮不以为然,道:“这荒山野岭不会有人居住。”


几人信步林中,有说有笑,苏好四处观看,心中隐隐不安,她道:“这竹林里透着怪异。”“哪里奇怪?”杨霏盈心中喜欢,丝毫不觉。


苏好眉心一拧,摇头道:“我也说不出来,却觉奇怪。”柴伯骏道:“不必担心,一片小竹林而已。”


众人渐行渐深,竹林中薄雾升腾,如仙如幻,苏好的眉头落满了担忧和警惕,放慢了脚步,不想再走,她道:“这林子古怪得很,我们调头返回吧。”她一回头,只见身后雾气罩了半个竹林,氤氲缥缈。苏好惊道:“哪来这么大的雾气?”


众人转身,这才发现周身浓雾缠绕,已不见来时之路,韩柏松道:“清幽竹林,竟藏怪异!”成狮讶然,道:“什么时候起的雾,我们怎么不知?”


雾气扑面而来,清清凉凉,杨霏盈疑惑四望,道:“冬日里竹林生雾气,但这雾气太大了些。”苏好道:“只怕前路不好走了。”


韩柏松拍了拍她,道:“你跟在我身边,不必害怕,区区一片小竹林,几缕薄雾罢了。”柴伯骏挥散眼前雾气,说道:“有什么不好走?我到前边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杨霏盈还没来得及阻拦,柴伯骏黑影一闪,没入雾气中,成狮兴奋喊道:“等等,我也去。”他自知轻功不佳,急忙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师徒二人匆匆离去,忧虑忽来,杨霏盈喊道:“伯骏哥,当心啊。”她和韩柏松苏好原地等待,雾气越来越浓,带着冰凉水汽,扑面袭人,三人等了片刻,又前行几步,韩柏松喊道:“大黑影,前边如何啊?”


前头却没有传来柴伯骏和成狮的回答,杨霏盈顿觉蹊跷,紧张骤起,她拉起了苏好手臂,道:“雾气极大,伯骏哥迷路了么?”苏好宽慰道:“掌门行动极快,应是跑远了。”


杨霏盈嗔怨道:“他总是这般,行事急躁。”苏好留意周遭,道:“曲径通幽,住的不是高僧,怕是荼灵教的爪牙。松哥,我们要当心了。”


话音落了许久,却等不到韩柏松的回答,苏好转身一看,身旁只有流云马和白云马,流云马缰绳攥在苏好手中,白云马紧随其后,却不见了韩柏松。


两位姑娘大吃一惊,杨霏盈道:“韩大哥去哪了?”韩柏松不会不声不响就走开,苏好放声大喊:“松哥,你在哪儿?”竹叶轻轻抖动,耳畔传来韩柏松的回声:“阿好,阿好……”


杨苏二人大喜,原来韩柏松并未走远,两人循声奔去,初时还能听到韩柏松声音,绕过几株竹丛,却渐渐辨不清声音来向,再走一程,韩柏松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好惊道:“盈儿,我们走错了,快回头。”两人原路返回,大喊数声,却再也听不到韩柏松的声音,两位姑娘心头一慌,放声大喊,竹梢随风摆动,竹叶上的薄薄白雪簌簌落下。


片刻功夫,五人失散,杨霏盈一跺脚,大喊柴伯骏,却空无回音,她道:“这清幽雅静的竹林原来是个迷林,我们被困着了。”雾气越来越大,将两人吞没其中,苏好道:“盈儿当心了,这竹林危机重重。”


两人小心翼翼一路前行,杨霏盈听到身旁一阵窣窣声响,转身一看,白雾中闪过一个黑影,她大为惊喜,抬脚追过去,喊道:“伯骏哥,不要跑。”


“盈儿,回来。”苏好阻拦不及,杨霏盈已冲入白雾中,她往前一抓,却是一空,雾气缭绕,黑影已无。杨霏盈一转身,身边白雾升腾,惊慌也四下弥漫,她大喊道:“阿好,阿好。”


耳边立即传来苏好着急的声音,“盈儿,盈儿。”杨霏盈循声奔去,苏好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不停呼喊苏好,苏好的声音忽大忽小,从四面八方传来。


杨霏盈心中漫起紧张,正恼恨无措之际,身旁传来一声马鸣,她豁然转身,手背碰到几缕不粗不软地毛儿,她顺势抓住,竟是马尾,原来是白云马的尾巴。


杨霏盈喜滋滋地奔过去,拍着马头,白云马嘶鸣跃起,向前奔出,杨霏盈急忙牵着缰绳,随它跑出几步,只见白雾中隐约有一团棕色影子,白云马再鸣两声,那棕影越来越大,愈发清晰,竟是流云马。


杨霏盈惊喜至极,又见一抹海棠红破开白雾,穿了出来,正是苏好。两人走散又重逢,万分欣喜,奔到一块儿,以为走丢甚远,原来近在咫尺。


苏好放下心头大石,道:“这竹林邪门得很,极易走散,不得不防。”杨霏盈解下一根束发金带,绑在两人手腕上,苏好笑道:“这法子不错,即便你我二人不留神,也不易分开了。”


杨霏盈端详着两人手腕和金带,摇着脑袋,又解开了金带,道:“绑着不成,若遇不测,你不能使剑,我也不便射箭和拂穴。”苏好脑中灵光一闪,从马背上取下绳索,绑在两人腰间,笑道:“如此,你我不会走散,若遇不测,也能御敌。”


苏好又将两匹马的缰绳绑在一起,吩咐道:“流云,你带好白云马,跟紧了,不能走丢。”流云嘶鸣一声,似已听懂,乖乖跟在苏好与杨霏盈身后。


杨霏盈苏好在竹林中找寻柴伯骏几人,柴伯骏也在找他们,方才他疾风一般飞掠出去,在竹林中窜走巡视,曲径通幽,地上覆了一层薄薄白雪,浅浅的脚印若有若无,几欲不见。


这林中除了苍翠欲滴的竹子、落雪、白雾,再无一物,柴伯骏好生奇怪,停下脚步,问:“成二,这雾气从哪里冒出来的?”成狮疑惑不解,道:“你管雾气做什么,最好能知道这林子多大,我们几时能走出去?”


柴伯骏眼珠一转,道:“我看看这破林子有多大。”成狮迟疑不信,问:“你怎么看?”话音一落,只见柴伯骏飞身跃起,攀竹直上,动作利索。


成狮大惊,抬头看去,浓雾却飘到眼前,挡住了视线。柴伯骏立在竹林之巅,白雪覆竹,雾气如纱,袅袅缭绕,他黑衣独立,出于云雾之中,如仙如幻,放眼望去,不见竹林葱绿,唯有白雾缠绕其巅,缥缈延伸,少说也有十来里。


柴伯骏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白雪延伸不长,他自言自语道:“我们才刚进竹林啊。”他低头看下,林间白雾缥缈,看不清地上情景。


柴伯骏便踩着竹尖,飞踏数步,拨开白雪绿竹,下降一半,祭出一招千佛掌,使排字诀之易安泼茶招,掌风呼呼打出,驱散三分白雾驱散,他定睛一瞧,地上一抹淡黄若隐若现。


柴伯骏心中甚喜,大喊道:“阿灵。”黑袖扬起,飞身疾落,他才破雾着地,眼前却哪里有杨霏盈身影,只不过青竹上缠了一根藤条,开了一排灿烂的黄花。


欢喜全无,失落带着怒气涌上心头,柴伯骏挥手使出大瀛爪,震字诀的乱石穿空,抓下藤条与黄花,骂道:“什么破烂东西,下雪还开花。”他转头愤愤然,叫道:“成二,成二。”


身后却无人应答,柴伯骏仔细一看,成狮和马匹都不知去向,柴伯骏怒吼:“成二,快出来。”他耳朵灵敏,隐约听到成狮的叫唤:“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烦人。”柴伯骏骂了一句,飞身跃起,巡声而去,他穿行在雾气竹间,奔出一程,再叫几声,成狮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越来越远。


眼前雾气极浓,柴伯骏骂道:“滚开。”他打出几招千佛掌,击散雾气,循声追去,绕了两圈,成狮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柴伯骏不再找,他转身飞掠前行,喊道:“阿灵,阿灵。”喊了几声,没听到杨霏盈回答,又喊:“大头人,阿好……”他声如洪钟,灌以浑厚的内力,震得身侧的竹子瑟瑟抖动,落雪纷纷,却丝毫没有韩柏松回声,他恨恨说道:“都跑哪里去了?”


话分几头,韩柏松与苏好杨霏盈走散后,也是着急担忧,雾气浓郁,辨不清东西南北,他趴在地上细细研究,却无从辨别来时之路,原路返回自是不能。


“这迷林浓雾,极易困住人,要想个法子才是。”韩柏松寻思片刻,扯下两边袖子,撕成小布条,他一路直行,隔一段路程,便在竹子上系一根布条,边走边喊:“阿好,阿好,大黑影,盈儿妹妹,成二……”


韩柏松喊了一路,得不到半点回声,不知走了多久,声嘶力竭,手上布条已去了大半,他倚着身旁的竹子稍作歇息,却看到竹身上飘着一根布条,竟是他方才绑上去的布条。


韩柏松疑惑又惊讶,仔细一数布条上的绳结,竟是三个,“我又绕回来了?”迷雾缭绕,韩柏松也满头雾水,他绑的第一根布条,打一个节,第二根则两个节,以此记忆走过的路程,他方才绑下的布条打了十五个节,就在身后半丈之内,怎一转眼竟绕回远处不远。


脑袋混沌一片,韩柏松百思不得其解,直行一段,前边竹子上也系有布条,两个绳结,他仰天长叹,又换向右行,一路直行,边走边绑布条、打绳结,偶尔高喊一两声:“阿好,大黑影……”“盈儿妹妹,成二……”


竹林雾浓,清幽静谧,依旧无人回应,韩柏松骂道:“老子一世英名,今日竟栽在这小小竹林里,可恨。”他怒上心头,一掌劈向眼前的竹子,竹子缓缓倒地,一根布条格外显眼。


韩柏松扫了一眼,七个节,他恨恨然坐在地上,叹道:“不知道大黑影和成二探路如何了,多半也被困住了。”


成狮方才抬头仰望柴伯骏,转了两圈,竟不知身在何方,见竹子抖动,雪花落下,想着柴伯骏肯定在竹尖,他喊了两声,不见回应,抱怨道:“站在高处竟不搭理人了。”


成狮瞅着竹子,豹眼一瞪,施展轻功,攀竹而上,但他身形壮硕,魁梧高大,轻功平平,未到竹子一半就摔了下来,“咕咚”一声滚了两圈,他又是个不肯轻易认输的人,攀了三次,压断三根竹子,摔了三次,最后捂着发疼的脑袋。


成狮带着疑惑,自言自语,“那愣头呆瓜轻功竟如此好,攀竹直上,不在话下。”正踌躇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柴伯骏的声音,他大为惊喜,飞身上马,循着声音追去,柴伯骏的声音却越来越小,驰过几丛竹林,再也听不到。


成狮扯开嗓子大喊:“喂,你在哪儿?”他一路喊一路走,既不见人影,也听不到回声,白雾浓郁,飘来拂去,令人心烦,成狮不再辨路,放任马儿自己走,漫无目的,走路一程。


成狮大笑,拍着马头,道:“好马好马,都说老马识途,今日你驼着爷走出这竹林,爷往后把你当祖宗供着。”那马儿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走,气得成狮打了它一鞭子,催它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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