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在拘留所里一直在思考着井上的话,现在分析来看,井上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遭到杀身之祸。从井上的尸体伤口来看,凶手下手应该是在自己到来不久前,又或者凶手根本就是一直在等待自己到来才动的手。如此说来,井上很可能是在凶手威逼之下给自己打的电话,所以才会在电话里面说的那样紧张。而凶手选择用短匕来行凶也是为了要陷害自己了,一切似乎都在凶手的设计之中。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嫁祸呢?既然凶手可以不知这样巧妙的陷阱,那么想加害于己也应该不难办到,又为何要假警方之手呢?难道说凶手并不想要自己的命,只是想警告一下或者利用警方暂时困住我么?如果是那样,周强他们现在一定也很危险了!
想到此林翔急忙起身大喊起来,狱警很快便赶过来,但是双方言语不通,说了半天也没明白林翔的意思。林翔急中生智,想到日本人大部分都认识写汉字,于是便比比划划地想要纸和笔。这回狱警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掏出纸笔递进铁门,林翔用正楷工工整整写出几个字:我要电话,急!。狱警看到林翔写的字,还真看懂了,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
很快,狱警再次返回,却将钱宇领了过来,林翔一见钱宇到来,急忙说道:“赶快通知司徒领事,就说周强可能有危险,让他把她们接到使馆去。”
钱宇将林翔的话翻译给狱警,狱警又请示了上级,上级考虑到林翔的特殊身份,最后批准了钱宇的要求,钱宇急忙给司徒领事打了电话。
挂下钱宇的电话,司徒赶紧给周强的房间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手机也已关机。司徒看了看表,已经是夜里1点15分,周强会到哪里去呢?司徒又拨通了酒店的总机,转到小刘的房间,一样没人接听。司徒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急忙打电话叫来司机和助理,直奔酒店而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铺也是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周强的手机,看来两人都未曾休息过。司徒和酒店的保安沟通了半天,才被允许察看酒店的监控录像,发现小刘在自己离开后10分钟左右去过周强的房间,很快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5分钟后便离开了酒店,周强则是在小刘离开后17分钟的时候离去的。
失去了电话联系,司徒也无计可施,只好驱车来到警事厅,又费了一番周折才见到林翔,将一切告诉了他。
林翔听完司徒的话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在思索晚上的事情,很明显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凶手应该对我们的行踪都很清楚,甚至知道我们随身携带的匕首尺寸,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被监控了。所以我怀疑酒店里面也一定有被监视甚至监听,这才打电话请你帮忙联系周强。”
“既是这样,那周强和小刘岂不是更加危险!我看我还是照会一下仙台警方,让他们派些人手寻找吧!”司徒明显有点着急。
不想林翔却是微微一笑,“那倒不必,刚才听你一说我反倒放下心来,如果周强和小李是自行离开的酒店,那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这么晚了还要惊动司徒领事,实在是过意不去。”
司徒被林翔的话弄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又反复询问了几遍,直到林翔拍着胸脯和他说这些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肯定没问题云云,这才放下心来离开了警事厅。
原来在来日本的路上周强便和林翔提及自己在日本有一个战友,只不过人在东京不在仙台。此人名叫王衡,退伍没几年就下海了,凭着一身的武艺做了武术演员,还参与过多部大片的制作,前几年来日本拍片子认识了当地一名华人女孩,一来二去产生了感情便结了婚,从此便定居在东京。周强与他多年未见,但是一直有书信往来,逢年过节通通电话,交情到还在。王衡因为在娱乐圈混,认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周强原本有意请他帮忙,但是林翔却认为此事不宜张扬,因此几人到日本多日却并未和他打过招呼。此时林翔听司徒说周强连夜撤离,想他一定是去找王横了,毕竟现在只剩周强一人独处异域,还要查办案情,有个本地的朋友赵瑛办事要方便很多,所以才放下心来。
至于周强和小刘是不是真的万无一失林翔心里却也没有底,只是这回无论如何不能再与仙台警方合作,因为林翔此时不仅怀疑国内警局里有内鬼,仙台警方内部也一定被敌人安插了眼线,现在我明敌暗,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所以才婉拒了司徒的提议,不过林翔心里仍然为周强暗暗捏了把汗!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早9点。赵局还是知道了马明的事情,一夜之间头发又白了许多。
“老赵,林翔他们已经去日本六天了,李莉的尸体也已经确认了,为什么还不叫他们回来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两天他们一直都没和我汇报过工作,我很担心他们啊!”老贾一边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一边说道,不时斜眼看一眼办公桌后面的赵局。
赵局知道这两天林翔和周强一直在和自己单线联系,昨晚周强更是在电话中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老贾是赵局的老战友,也是老部下,赵局对他还真的很难产生怀疑,不过最近接连出了这么多事情,为了周强的安全考虑,赵局还是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观察事态的发展。
“年轻人嘛,难得出去转转,自然想多玩两天了,也许会有新的线索发现也说不定呢!”赵局一边浏览着网上新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现在马明的案子还没有进展,他们放下手头的事情不做,跑去日本旅游!?”老贾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满,就差直接数落赵局了。
赵局当然听出了老贾的情绪,放下鼠标,起身走到沙发边坐下。“老贾,马明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难过,你也知道我和这孩子的关系,到现在我还没有通知小兰,都不知道这孩子要是知道小马牺牲会有什么反应啊!”想起远在加拿大的女儿,赵局的话里也透露出来一丝苍凉。
老贾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忙说道:“老赵,你也别想太多了,马明的确不错,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小兰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拿她也当自己亲女儿一样看待,你放心,凭咱们小兰的长相、条件还怕找不到乘龙快婿啊!”老贾似乎有意要缓和一些气氛。
赵局当然知道老贾的话里还有一丝意思,老贾和赵局住在一个大院里,他儿子贾魁从上学的时候就一直在追求赵兰。老贾自然乐得和老赵结成亲家,老赵本也没有什么意见,偏偏赵兰对贾魁没有感觉。在儿女感情上的事情老赵看得很开,从来也不干涉,后来赵兰喜欢上了马明,老赵也很喜欢马明这个孩子,便撮合了两人的好事。为这事老贾还找过老赵几次,但是现在的年代总不能再父母包办,时间长了老贾也就断了念头了。
这回马明牺牲,贾魁也还没有女朋友,老贾便又动了念头,老赵一听老贾的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儿女自有儿女福啊,我们都老了,孩子们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由他们去吧!”
老赵提前把话茬封住了,老贾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道:“我看还是及早把林翔他们召回来吧,我也是担心它们的安危,小日本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啊!”
老赵有心告诉他那边的情况,又觉得不妥,既然周强敢怀疑贾局,一定不会是空穴来风,还是再观察观察吧。“嗯,他们在那边的事情办完了也就该回来了,你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啊!”
“我早就打过了,手机关机,所以才找你来,你不是认识那边的领事么,你给领事馆打个电话问问吧。”
“行,我知道了。”
贾局对赵局的态度似乎很失望,却又偏偏不能发作,端着茶碗踱到赵局身后,拿起书柜中两人当年的戎装照,不由得感叹起来。“老赵啊,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都30年了,你我也该享享清福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啊,我现在一周不染发都不敢出门了!”赵局仰起身靠在沙发里,笑道。
“你有没有想过退休以后去那里啊?”贾局突然问道。
“回老家,钓钓鱼,对了,我一直想写本书什么的,呵呵。”赵局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憧憬着晚年生活。
“有没有想过出国呢?”贾局试探性地问道。
“你我这身份,出去恐怕不容易吧!呵呵,再说哪也没有家里好啊!”赵局有点弄不明白今天老贾的话里到底隐含些什么意思。
贾局回身走到赵局的办公桌旁,放下茶碗,随手摸了摸办公桌上面的摆设,叹了口气。“好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看着贾局的背影,赵局心中突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刘小姐,您要的化验报告出来了。”一名身材娇小的女职员走到正在打盹的小刘面前轻声说道。
“谢谢!”小刘微笑着接过女职员递过来的化验报告。
一夜没睡得小刘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开始认真地看着检验报告。她找了一上午才找到一家化学检测中心,幸好这家检验所的职员会讲英语,否则没有翻译在旁边,小刘还真是寸步难行。
化验报告是用英文打印的,小刘的英语水平不错,但还是有很多专业的名词不认得,不过他还是看出来周强交给自己的这些白色粉末应该是一种生物制品,只是具体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不管怎样,周强交待的工作算是完成了,距离和他约定见面还有一段时间,还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小刘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了。
小刘来到和周强约定见面麦当劳,点了一份套餐便开始埋头大吃起来。
原来周强昨晚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处在被监控下,便将指令写在纸条上面交给小刘,让小刘确认摆脱监视后去找一家化学检测所化验一下白色粉末的成分,并约定下午一点的时候在市中心的麦当劳见面,而周强自然便是去联系在东京的朋友王衡。
东京距离仙台并不远,周强怕有人监听,又买了一部新电话,一大早便和王衡取得了联系,恰好王衡最近闲来无事,便约定中午的时候赶往仙台。
周强和王衡赶到麦当劳的时候小刘刚好吃完汉堡,正在对着字典翻译着手中的化验单,她知道周强的英语水平很一般。
简单的介绍后,王衡开始认真看其化验报告来,半晌说道:“我也不是化学专家,不过可以肯定这并不是军事用品,也不是毒品。”
周强接过王衡手中的化验单,说道:“据司徒领事说,这是林翔从井上鞋底刮下来的,而井上临死还不忘用手指着自己的鞋底,这粉末一定有什么暗示。”来得路上周强已经和王衡将事件的大体经过讲了一下,只是某些不方便说的细节便略去不提。
王衡点了点头,说道:“也许井上曾到过什么地方,查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报,而这些粉末便是在那里粘上的,所以一定要知道这是什么才能有结果。”王横毕竟也是行伍出身,虽没有做过刑侦工作,但是当年在特种部队里服役锻炼出来的警觉还是非比一般,一语就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周强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找你来,我在日本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只能找你帮忙了!”
王衡笑了笑,说道:“和我就不客气了,你我多年不见,你来日本也不告诉我一声,有了事情才找我!”
周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我们至少有5年没见过面了吧,是应该好好叙叙旧的,不过现在办案要紧,等案子结束了我一定要去看看嫂子!”
王横大笑道:“和你开玩笑呢!走,我在仙台东北大学医学院认识一个教授,我们去问问他,他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就是鲁迅先生曾经学习过的地方么?”小刘好奇地问道。
“是啊!要是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去看看鲁迅纪念馆!”王衡道。
提到鲁迅纪念馆,周强立即想到不久前牺牲的李兵,据王雷说便是牺牲在东北大学附近的一处大宅,林翔曾多次要求去查看却都被仙台警方以妨碍调查为由拒绝了,这回正好顺便去查看一下。
王横的教授朋友叫宫崎崖木,大概50上下的年纪,一身邋遢的衣服和一头同样邋遢的头发倒很像是一个科学家的样子。宫崎人很热情,二话没说便拿着粉末钻进了实验室,周强等人则来到李兵遇害的那所大宅查看,门外依旧拦着封锁线,大白天众人也没办法强行进入,只好回到学校,找了个咖啡厅聊起天来。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宫崎打来电话,三人忙回到实验室,宫崎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搞到这些粉末的?”
王横笑道:“要是知道是哪来的还找你干什么!”
宫崎一脸严肃,很认真地道:“这些粉末是一种新型的抗生素,可是很奇怪,我在它的分子链上还看到了另一种物质,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很可能是一种病毒或者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