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阮老四
武季在回龙寺听了扈小英和杨华对鬼子军火库的地形介绍，觉得这个地方很重要，如果能够偷袭甚至摧毁，那就好了。于是，他决定亲自去附近察看一下。可是，背阳岩周边和附近，有鬼子营房，也有碉堡，不能从陸地上侦察，只好从水上察看。武季等三人在回龙寺开始化装起来。武季扮作日本军官，扈小英扮作中国少妇，杨华则扮作中国学生，三人离了回龙寺，来到湘江东岸。
湘江河中间，有一个两百多米长的沙洲，沙洲上裸露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还长着一些矮矮的小树和一些小草。这个沙洲在春夏涨水之时被洪水淹没，什么也看不见，而现在就象一条大船倒扣在河里，露出船底。
一只小船停在沙洲东边，一个船夫打着赤膊躺在船上面晒太阳，口里哼着零陵小曲。武季站在离沙洲一百五十多米的岸上，用日语对着船夫叫道：“喂，船夫，把船划过来，我们要去对岸看看！”
船夫依然躺着，象是没有听到，一动也不动。杨华走到河边，挥挥手，大声地喊：“伐船的，送我们到江那边去！”
船夫眯着眼睛，不搭理他们，过了一会儿，大声地说：“聋子不听狗叫！”这是当地人一句骂人的话，意思说是你是一条狗，我不理你。杨华听了很生气，正要和他理论，扈小英上前走去，说：“老哥，我们要去河对岸看看，你帮帮忙好吧。”
船夫睁开眼睛，一看是个中国女人，态度又好，于是摇摇头，说：“不行，最近日本人在那儿设了炮楼、岗哨，不许你们去的。”
武季用日语说：“我就是大日本皇军，要过去察看一下地形。”
扈小英说：“这位太君说要过那边去看地形，请你帮帮忙。”
船夫犹豫了好久才将船划过来，说：“好吧，上船吧。不过，你们三个人我可要收六个人的钱。”
杨华觉得此人简直是太古怪了，走近小船，向他亮出拳头，晃了晃，说：“你？”
扈小英抓住他的拳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那样对待船夫。
船夫指着沿河一带，说：“你们瞧瞧，这河里哪里还有船只？都被鬼子，哦，大日本皇军抢去了，说是要去衡阳运东西上来。”
扈小英将一把钞票递给船夫，船夫迟了一会儿，还是接了。
武季还是说着日语：“少啰嗦，开船！”扈小英把武季的话翻译给船夫，船夫架着小船离开岸边，沿着河中间的沙洲边缘，朝上游划去。
武季、杨华和扈小英背着船夫暗暗发笑。
到了河中间，武季要扈小英叫船夫往上游划，划了二十多分钟，叫船停了下来。武季望着河东岸上的背阳岩洞，指指点点，不时在纸上画画，记下些什么。
杨华问：“大哥，你看，我和小英姐说的情况对吧？”
武季用日语说：“对，你们说的很对！”
扈小英说：“杨华就是能干。”
杨华十分得意，说：“以后我就专搞侦察。”
武季轻声对扈小英说：“叫船夫再划过去一点，靠背阳岩近一点。”
扈小英指着背阳岩大声说：“船夫大哥，太君叫你再划过去一点。”
扈小英的话还没有说完，回头一看，突然不见了船夫。扈小英吓得大惊失色，叫道：“啊？武季，船夫不见了！”
这时，船儿已经侧转，一侧进水，武季、扈小英、杨华站立不稳，相继落入水中。扈小英不会游水，急得狂呼：“救命！救命！”
杨华会水，立刻抓住了船沿，武季拼命游水，想去救扈小英。船夫从水里冒出头来，向武季游去。
一会儿，船夫抓住武季，一拳打去，武季刚刚抓住扈小英，不好动作，只得用中国话大喊：“好汉住手，我们不是日本人，我们是中国人！”
船夫一听，张口大笑，说：“哈哈！你不是小鬼子，怎么穿着鬼子的衣服，说着鬼子的话？小鬼子，我日你娘，叫你尝尝我阮老四的厉害！”说完，又打了起来。
杨华哀求道：“好汉，他的确不是鬼子，他是我们抗日特战队的队长，我们是来搞侦察的！”
阮老四还是抓着武季的衣服不放，说：“你们是抗日的，为什么要假装鬼子？”
这时杨华已将扈小英救到船边，武季说：“好汉，我们不装扮鬼子能靠近鬼子的军火库吗？”
扈小英说：“我们要是鬼子，也不会到这儿来看了，不会吃河里的水了。”
阮老四恍然大悟，说：“好，我相信你们，可我没听说这附近有一支抗日特战队呀！”
武季说：“我们是从衡阳追鬼子追到这儿来的。”
阮老四几下就将船儿扳正，对武季他们说：“你们先扶着，我去把水戽出去。”说罢进到船里，用戽斗将水戽干，然后叫武季三人上船。武季等人上船后，一个个水淋淋的，扈小英叫武季、杨华脱了衣服。
武季一边脱衣服，一边问船夫：“请问好汉尊姓大名？是本地人吗？”
“我姓阮，在弟兄中排行第四，人称阮老四，就叫我阮老四吧。”阮老四转过身子指着对面的一个较大的村子说，“我就住那个村子，是个渔村，村里的人大都姓阮，村子就叫阮村，挺大的。”
武季说：“老四兄，我叫武季，她叫扈小英，这位小兄弟叫杨华。”
阮老四哈哈大笑，说：“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武季说：“我们特战队正缺你这样的大将，你参加我们的队伍吧。”
阮老四说：“我帮帮你们还可以，参加嘛，有些难处，因为家中还有一个漂亮老婆。”
扈小英、杨华一听，笑了起来。
武季说：“好，你肯帮我们就好！”
阮老四说：“对不起，刚才误会了。”
武季说：“没关系。”
武季刚说完，突然大叫起来：“不好了，坏事儿了！”
扈小英问：“怎么了？”
武季说：“我记在纸上的那些字，画的图，被水一浸，全看不清了。”
阮老四拍拍肚皮，说：“兄弟，没关系，你要的东西早就全都装在我肚子里呐！”
武季说：“你快把情况跟我们说说。”
阮老四把船开回沙洲旁边停靠着，一五一十地把他在对岸见到的情况，以及岩洞里里外外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比起扈小英、杨华说的详细多了。武季听了之后，说：“照这些情况看来，要攻下鬼子的军火库确实很难！”
武季、扈小英、杨华三人别了阮老四，急急忙忙赶到万家庄，吴胜、关义正等着他们，关义对武季说：“武队长，好消息，有大仗打了！”
武季有些惊奇，问：“什么？有大仗打？”
吴胜把刚才孙殿奎说的情况给武季等人说了说，大家便坐下研究起来。
布世仁还在生柴八爷的气，他跨进厢房，见大家正在商量着，无人理他，他便兴冲冲地说：“队长，副队长，参谋长，我侦察回来了！”
关义问：“怎么样？”
吴胜说：“你这么快就侦察回来了？”
“我是本地人嘛，人熟地也熟，一问就晓得了。”布世仁喝了一口凉水，接着说，“没有什么新情况，最好是在盘家埠一带截击，文昌阁也可以埋伏一些人。”
武季说：“你说的我也知道，我们需要更加详尽的情况，以便作出更加具体的部署。”说完对杨华附耳低言了几句，杨华领了任务，走了出去。
关义对于孙殿奎的分工极为不满，还在嘀咕，武季心里早已有谱，就说：“大哥，这次要打的是老对头田龟，让田龟去尝尝独立团的味道也好，就按孙团长说的办，他们截船，我们救人！”
关义还是不满意，说：“那他们赚了，我们就亏了。”
武季满有把握地说：“不会的。”
原来武季察觉窗外有人偷听，故意说了上面那些话，并且在桌子上摆放了两颗小石头，右边一颗，左边两颗，然后用手在中间划了一条线，大声地说：“这右边岸上是盘家埠，这里地势好，孙团长他们在这儿打船只，下河抢物资，鬼子便往左边撤；左边是文昌阁，鬼子被打散后会往爬上来，在这儿集中躲避一会，我们就埋伏在文昌阁附近，消灭鬼子！”
说到这里，窗外的人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了。那个人影是张彪，他走进独立团指挥部，在孙殿奎耳边嘀咕了几句，孙殿奎大笑起来：“哈哈，我说武季这小子少不更事，他果然上当了！”
张彪说：“只要他这次帮我们拖住鬼子，我们夺得了鬼子的货物，有了粮食和武器弹药，用不完的就变卖成钱，那我们就好办了，他们特战队加入不加入也就无所谓了！”
“你说的是。”孙殿奎问，“柴八爷那儿你联系好了？”
张彪说：“他刚才来了，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说就按团长您说的办，没问题，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