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因一时之怨而与君诀别,不过两日,如今思之,却恍若隔世。
与君偶得机缘相识,倾盖如故,奈何吾虽闻道参禅,却终究凡夫俗子,陷一时执念,以至面目可憎、风度有失,亦背离昔日之所期者。
吾所期者,乃知己良朋之谊久长。虽人微言轻,亦愿以一己之微光,得君一时之展颜;或以意气相投之和煦,驱世事一夕之凉薄。然则吾愿虽足,却奈何前有幼年之心疾,后有得失之痴念,终致积患难除,实非吾所愿也。
今冬岁末,吾欲于院墙内外植桃花几许,银杏一棵,修竹几竿。原期明年夏末秋初,吾焚香煮茶,邀君前来小酌;又期不日大雪将至,新诗初成,吾可欣欣然而与君同拟文字。却未知弹指刹那,一夕间沧海桑田。吾既知君所念者,不过随缘而化,何须执着。吾又何须困于方寸之间,郁郁不乐。
归去来兮,琴书将芜胡不归?
燕子虽去,终有归期,杨柳虽枯,亦有青时。与君此别,或终成陌路,或再见有期。古语有云: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缘若尽时,吾待君以倾诚,纵痴念未得而心有所憾,终不负一场相识。若缘分未尽,或故园河畔,或新城堤口,或三尺柜台,或桃花翠竹间,皆是故人重逢之处。相对一笑,惟记昔日相得之欢然,嗔恨怨怒,尽皆随风而散。
临别赘言,愿君三更灯火,莫生懈怠之心;数九寒天,切自顾念身体。吾虽不囿于朝夕,牵念犹存,惟愿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