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上官无痕一直朝着小雅指的方向走着。他没有回头,说来也奇怪,这次居然没有遇到不得不改变方向的障碍。
在第三个月的下旬,他终究是不能继续前进了,前面不远有一处断崖,断崖里朦朦胧胧,看不穿透。一种很明确的直觉告诉他,到了,这里就是天边禁区了。
上官无痕慢慢的向前走去,越走越见荒芜。之前两边还有茂密的树丛,接着渐渐变成了满地的花草,最后更是黄褐色的泥石。他继续往前走,在距离断崖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感到心头发慌,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上官无痕自语道。
他看向前面的断崖里,朦朦胧胧,说不出它究竟是什么形态。似雾非雾、似天非天、似地非地、似海非海,就仿佛天地未分,浑浊一体。
这天边朝两边无限延伸,仿佛真是到了天的边际一样。不过说来也奇怪,既然这么长,为何很远时却看不到,这已经很难用常规思维来理解了。
上官无痕向两边看了看,才发现右侧不远处有两块石头挨在一起,一大一小。他向石头走去,只见大的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回头石”。
这三个字看上去有些古老,和现代的字勉强相像。但看到这三个字时,直觉能够清楚识出其意,就是叫你回头的意思。
再细看,发现下面有很多小字,两个、三个、或四个成一组,有的字体太古老,上官无痕已经无法识得。越往后,越接近现代的字体,他认识了,这些都是人的名字。
他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不听回头石劝阻而进入天边的人,也故意在石头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上面的名字他一个都没有听过。他随即便明白了,这些人都没有再出来。
上官无痕向天边再次接近,发现断崖处还有一些白骨渣子,也有一些灰白色的泥土。他可以感觉到岁月的久远,而那些白骨渣子,想必生前也是足够的强大吧,可依旧是留骨于此。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却不能再向前迈出一步。”他再次感叹。
“天边真的存在,可是不知道天的另一边是什么?”
上官无痕在此来回渡步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有些失望的说:“罢了,虽有不甘,但事实证明,有些秘密不是现在的我所能追寻的。”
上官无痕是一个稳重之人,不会真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转身走了。
“不对。”上官无痕突然停住了脚步。
“有人成功出来过”。他再次回到回头石旁边,看着上面的名字,在读到“敖正义”的名字时停住了。
虽然上官无痕以前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他仿佛看到了一人,正拿着剑在回头石上刻画着自己的名字。那人的每一笔都带着独到的剑意,现在都还能略微感受到剑气。
“剑圣!”上官无痕从字上的剑意断定,敖正义就是剑圣的名字。
而众所周知,剑圣化道于剑圣谷。并且现在上官无痕的弟弟上官无迹,也从剑式中取出了剑圣的剑,以此更加确定剑圣没有死在天边禁区里。也就是说剑圣曾经进去过天边,并且还出来了。
上官无痕再次走到断崖处,看着朦朦胧胧天的边。那里如雾缭绕,如水流动,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作了决定。
他抱拳对着天边说:“晚辈无意打扰,也并非为取一物,只是为了验证一些事情,恳请成全。”
久久没有回应,连回声都没有。
上官无痕等了一会儿,突然释怀了,说:“生死不过一道执念而已。”
他转身抽剑欲在回头石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可是发现这不是一件轻易可以办到的事情。最后甚至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才在回头石上留下浅浅的字迹,可想而知留名于回头石上的人岂是凡俗。
上官无痕刻完名字后,他也放开了,收起剑,径直向断崖冲进去。没激起一点波动,就这样消失在了朦朦胧胧的天边里。
上官无痕进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沉重,仿佛这里的每一缕雾气都重若泰山,压得自己透不气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处在天上,还是地上,亦或是海洋里;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下沉,还是在上浮,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感觉压力从身体四面八方而来,简直像是要捏爆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给挤出来一样。这压力越来越大,他之前本不抵抗的,但现在已经是全力抵抗了。
上官无痕感觉到自己的血,在一点点的向外渗出来,意识也逐渐模糊,很多回忆在他的脑海里放映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突然想起了剑圣的剑诀,那一招一式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什么招式都记不清了。接着他又想到了小雅使出旭的招式,也是在渐渐的模糊。最后自己也彻底模糊了。
“就这样结束了么?”上官无痕自问道。
“我这一生,其实也不错呀,没留遗憾。”上官无痕笑了,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可在他的最后一瞬间,上官无痕下意识的拔出剑来,将剑圣的所有剑式融于一式,同时使出小雅之前将所有水气,凝结在剑上让剑变得巨大的招式来。他随便对着某个方向全力划了下去,一股强大的剑气随着巨大冰晶剑体发散射出去。
“轰”然一声巨响,那还朦朦胧胧的天边,还真被他划出一道口子来。
上官无痕从口子看出去,外面清澈了,不再朦朦胧胧了。同时自身也如同处在一个风眼上,将他从口子处吸了出去。
他终于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是在下落了,看到那道口子在快速的收拢,他笑了。但同时他也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力竭得睁不开眼睛,最后意识彻底的模糊,什么感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