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计议间,一名唐门弟子来报:“外面来了一群官府之人,领头者自称是何通判何大人,声称要面见各位首领。”
唐立峰、余焕铁及贺护法闻讯忙均起身,正准备迎出,忽见一名青袍官员大刺刺的迈步入厅,身后紧跟着两名绿袍武官及十来名衙役。
三人料想他便是何大人,忙躬身拱手作揖见礼。
何通判暼了他们一眼,继续高昂着头,冷冷道:“不必多礼!”
唐立峰恭恭谨谨得延请他至大厅的上首坐了。两名绿袍武官侍立在他身后。安排停当,又命人献了茶,与余、贺二人站在下首相陪。
厅内众人亦均过来一一向何大人见礼,然后垂首准备受训。
何通判慢吞吞得呷了一口茶,面色陡然一变,“嘭”的一声,将茶碗重重地顿在桌上,瞪着眼厉声道:“唐立峰!余焕铁!看你们干的好事!一眨眼的工夫,弄得朝天堡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为了一点小小的江湖恩怨,你们却如此这般凶残杀戮!……若上头怪罪下来,你们这不是将本官往火坑里推吗?!”
唐立峰忙跪下分辩道:“大人,实因那方类聚顽固不化,拼死抵抗,方才致使双方均有了那么大的死伤。……不过大人您请放心,对于如何处理那些死伤的朝天堡帮众,咱们早已做了妥善的安排。”
“哦?……是如何处理的?”何通判昂着下巴问。
“死者,负责掩埋;伤者,负责医治。”唐立峰陪笑道。
“那……伤好之后呢?”何通判刨根问底。
“愿意留在朝天堡继续做事的,欢迎之至;不愿意的,尽管回家,咱们决不留难。”唐立峰正色道。
何通判面色稍和,转首忽见余焕铁负手卓立于一旁,神情有些踞傲,那架势似乎有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味道,不禁心头恼火,厉声道:“余焕铁!本官听说你武功了得,这一战好不威风!又是射又是杀,击杀掉了数十名朝天堡的伙计,当真是英勇盖世、居功至伟呀!”
他的神态和语气,均含讽刺意味,再故意将那“伙计”二字,说得很重,拖得很长,就连那正在横梁之上悠闲漫步的大黑猫,亦听出了浓浓的讽刺意味。
须知,他与方类聚交情匪浅,亦决不相信那些他会“图谋不轨”之类的鬼话,可上头吩咐下来不得过问此事,亦不得干涉双方之争斗,所以只得作罢;可眼见方类聚落得如此惨状,难免心中有气,便借机发泄一番。
余焕铁却假装听不懂他那话中的讽刺之意,正色道:“谢大人夸赞!朝天堡一伙秘密发展势力,暗中勾结奸党,欲不利于朝廷。余某此行,只知尽心尽力为朝廷除奸灭贼,至于功劳什么的,倒还从未放在心上。”
何通判面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道:“那方类聚究竟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我想你自己也清楚得很!”
余焕铁不紧不慢地道:“我是很清楚。可依草民看来,大人您……您却未必有那么清楚!”
“你……好大的狗胆?!”何通判面色陡变,拍案而起怒瞪着他。
厅内众人见何大人发怒,齐均屏住呼吸,心下亦奇怪,为何他要故意顶撞于何通判,所以齐均替他捏着一把汗。
余焕铁却毫无惧色,曼声道:“朝天堡一伙虽包藏祸心,可表面上对朝廷恭顺得很,我猜想,大人您因公务繁忙,难免失察,所以,这原也怪不得大人您。……只是,关于这个情况,咱们是了解大人您的苦衷,可上头……上头却未必了解的。望大人三思!”
“你……你竟敢威胁本官!!!”何通判气得面色阵黄阵白,狠狠得拍着桌子,“锵啷”声中,茶碗被震翻,茶水淋淋漓漓的洒了一桌。
随侍的那两名武官见状勃然变色,“唰”的一声拔出配刀,怒指余焕铁。
余焕铁并不理会他们,只是一瞬不瞬的对视着何通判的目光,冷冷道:“不敢!”
四目交战了好一阵子。“咕”的一声,何通判终于狠狠得吞下一口唾沫,转开目光,怒气冲冲地起身道:“走着瞧!咱们走!”
唐立峰忙向唐兴使了一个眼色,二人均跟在何通判一行身后相送。
出了厅门,唐兴将一叠银票塞在唐立峰手中,唐立峰忙追上何通判,陪笑道:“那余焕铁是个倔脾气,何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万望海涵!……大人辛苦啦,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望请笑纳。”
何通判收了银票,面色稍和。唐立峰趁机道:“大人您请放心,草民保证:对于你们官府这边,那方类聚以前做到的,草民一定能做得比他还好!”
何通判回首看了他一眼,眯眼道:“记住你所说的话!可别让本官失望!”
唐立峰不迭哈腰,连连颔首:“是!是!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