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襄再次问剑胤关于辰扬的事情,剑胤便再也没说话,他笑了笑,把话题支开,说道:“我们把村民带出去吧。”
他们准备把村民们先带到九剑山,然后再另行打算。这里距离九剑山有很长的路程,可是有几位老人家的腿脚不方便,无法长距离走路,假如御剑飞行,又带不了那么多人,所以这真的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对于剑胤来说,这个问题却不是个问题。只见他大手一挥,自己的佩剑便瞬间涨大了十几倍,剑旁生风,呼呼而响。
他自己先跳到剑上,然后喊道:“都上来吧!”
于是,剑青他们四个人以及二十个村民都走到剑上,二十几个人站在一起,满满当当。
剑胤凝出印诀,然后,这把大剑便冲天而起,直飞苍穹。
剑胤御剑的高度极高,白云都在脚下很远的地方,他说:“一个时辰后,抵达九剑山。”
……一个时辰后,他们果然准时抵达九剑山,分毫不差。
到达之后,剑胤便独自一人到别处玩乐。至于村民们如何安排,剑青请示了玄涧长老,玄涧长老斟酌之后,建议把二十几个人村民安排在九剑山附近的村落中居住。
至此,此事便告一段落。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名女子来到九剑山,说是来找七襄。七襄立刻便认出来这名女子是玄女族的人,玄女族,出事了!
七襄二话不说,直接带着那位女子御剑回玄女族……
……
浮青妖岛,中南部,水底古迹。
辰扬从水底古迹出来之后,心中一直惦记着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去还是不去?
他现在对水底古迹、妖王和鸿茵蝶仙已经有了初步了解,若想继续探究浮青妖岛,就应该去。
现在有两个问题摆在眼前。其一,妖王为何会性情大变?其二,妖王现在在何处?只有弄清楚这两个问题,才算真正弄清妖王的身份,以及浮青妖岛的终极秘密,乃至于这天下间的绝密。
而且,他隐隐觉得,如果想离开浮青妖岛,就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辰扬的目光越来越坚定,到了最后,他毅然地向西走去,走向那位神秘人所指示的地方。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一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山峰的高度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冷。
到了最后,天空中竟开始飘下一片片雪花。原本黄绿相间的景色,此时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
两个时辰过后,辰扬来到一座高峰之上,四周是一望无垠的雪山。
他停下脚步,此时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房屋,屋顶上已经被雪覆盖住。而在这座雪舍的前面,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有酒壶和酒杯,石桌旁有两张石椅。
其中一张石椅上坐着一个人,此人就是水底古迹里的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雪白的衣衫上有几道血痕,十分显眼。
他看到辰扬来了,便率先开口道:“不必站着,来坐。”
辰扬走了过去,并没有坐下,而是问道:“你是谁?”
神秘人直接回答道:“谢之蕴。”
辰扬露出疑惑的目光,“我没听说过,我想知道你让我来的目的。”
谢之蕴端起石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缓缓说道:“坐下来慢慢听我的故事吧。”
辰扬摇了摇头,“你的故事,我并无兴趣。”
“年轻人何必如此着急,我的故事你必然感兴趣。关于妖王的故事,你怎会不听。”
听到“妖王”二字,辰扬的眼神变了。他缓缓走向石桌坐了下来,说:“如果我听到任何一句不感兴趣的话,我转身就走。”
“你先饮下此杯,我的故事立刻开始。”
辰扬望了一眼面前的酒,毫不犹豫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接下来,谢之蕴便开始了他的故事,他说:“我先讲讲妖王吧。妖王此人,非常神秘,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是皮毛,但对于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接着说道:“妖王的前半生我不太了解,据说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书生,上知天,下知地,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而他的后半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于是如何变化的,说实话,我也不知晓。他的后半生,成为了真正的妖王,嗜血成性,残害生灵,麾下有无数的妖兽凶兽。”
辰扬问:“你也是他的部下吗?”
谢之蕴摇了摇头,“我是他曾经的弟子。”
听了谢之蕴这句话之后,辰扬心中震惊。
片刻之后,辰扬问道:“你现在不是他的弟子了?”
谢之蕴又喝了口酒,“这正是我要说的故事。总所周知,天地间存在着轮回一说。人死后,就会进入轮回之中,然后重新出生。重新出生之后,人前世的记忆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辰扬说:“据我所知,轮回是世间常理,这有何问题?”
谢之蕴继续道:“这本来没有问题,这也是亘古不变的天道定则。可是,妖王却不信轮回。他秉持的思想是人应该对自己的记忆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进入轮回之后就消失了记忆。因此,他无时无刻不在研究破解轮回之法。”
听了谢之韵这一番话后,辰扬心中如波涛汹涌,轮回本是世间定理,竟然还有人去破解!
“那妖王最终破解轮回了吗?”
“也算破了,也算没破。人死之后,魂魄会进入魂间,而后再进入轮回。妖王制造了一个宫殿,这个宫殿可以留住人的魂魄,人死之后进入宫殿,就可以不进入轮回,达到永生!”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这个宫殿很大,里面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那里灵力丰富,可以进行修炼,人的魂魄在那里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存在。”
辰扬问:“你在那里待过?”
“我是第一个进入宫殿的人。”
第一个进入宫殿之人,这说明谢之蕴此前至少已经死过一次。此外,他进入宫殿之后,又是怎么出来的?辰扬直接将这个疑点提问出来。
谢之蕴再呡一口酒,“我出生之时,父母双亡,在荒野之外活了几天,无人问津,最终也饿死了。就在我魂魄尚在的时候,妖王恰巧经过,他立刻将我的魂魄锁住,然后放进宫殿之中。”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而后继续道:“宫殿之中自成一个世界,我以为里面就是全世界。里面有特殊的灵气,我一边长大一边修炼,实力提升得很快。然而某一天,我无意中闯出了宫殿,发现了外面的世界,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虽然可以保持不死,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觉得妖王这是在蒙蔽我。”
“然后你便和他决裂?”辰扬问。
谢之蕴说:“我问了妖王关于我出生的事情,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宫殿。外面和宫殿不同,宫殿可以源源不断地为我提供灵力,在外面我则要自己去获取。像我这种魂魄之人,需要的不是普通灵力,而是人的生机。每杀一人,我便能吸收一些生机。”
辰扬的目光变得凌厉,他说道:“这是你真正想说的故事吧?”
谢之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讲道:“随着我杀人越来越多,我也逐渐变成一个活人。到了如今,我离正常人只需再杀几个人即可。”
辰扬厉声道:“这就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确实生而不幸,但是你杀的那些人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变成一个恶魔!”
谢之蕴笑道:“哈哈,恶魔?论恶魔,妖王才是最大的恶魔,他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己却过得逍遥自在。你且说说,我和他比起来,孰是孰非?”
辰扬摇了摇头,“别人的过错不是你犯错的理由,即使妖王罪大恶极,你也不能将仇恨牵连其他人。你无需说这么多借口,你现在的心思,无非就是想彻彻底底地重生罢了。”
“我本是一缕残魂,作为一道魂魄,谁人不想重生?!你以为在宫殿之中是一种享受吗?错!在里面要受到万般苦难,才能达到我如今的实力,毅力稍微不坚定的人,就会灰飞烟灭。事到如今,我距离重生只差毫厘,等我重生之后,必然要找妖王算账!”
“你又要杀人?”辰扬问道。
谢之蕴的眼神变得冷淡,他说:“只需要再获取一点生机,我便能和常人一样。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与我合作,我们两人一同对付妖王,便有可能拿下他。第二是我杀了你,我身上的生机就够了。”
辰扬握紧手中的木剑,冷冷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谢之蕴笑了笑,说道:“你找妖王,无非是因为和他有过节,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对付他,有何不可?”
辰扬说:“我调查妖王,只因为想查到我要的信息,并非一定要与他为敌。更何况,就算我们两人联手,也不过是妖王两招就解决的事情,有何意义?我劝你还是顺其自然,既然妖王给予你新的生命,你就有你存在的意义,何必为了像常人一样而杀人?”
谢之蕴的眼神变得凶狠,“那你就是选择与我为敌,你可准备好了?”
“何需准备?我两手空空,想战就战。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你认识鸿茵蝶仙吗?”
听到鸿茵蝶仙四个字,谢之蕴的眼眸泛起波澜,片刻之后开口道:“鸿茵蝶仙很早之前便已跟随妖王,等妖王发现我之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一百多年。她对妖王有情义,妖王却辜负了她。”
从谢之蕴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他对鸿茵蝶仙似乎有些情谊。
谢之蕴将酒杯推到辰扬面前,说:“敝舍寒冷,喝杯酒吧。”
辰扬拿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谢之蕴问:“你不是浮青妖岛的人吧?”
辰扬忽而望着谢之蕴,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谢之蕴回答道:“以你的装扮来看,不像是浮青妖岛的人,我这几年杀遍浮青妖岛,比你强的也有一些,但是他们身上却没有你这样的气魄。”
辰扬没有回话,而是自己再倒两杯酒,一饮而尽,说道:“三杯酒过后,你出手吧。”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散发开来,直接将石桌和石椅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