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模特
第三场：傍晚，画室
女主2：花惠芬
打扫到老板娘办公室门口，抹布擦在玻璃上，眼睛经不住看向透明的房内。
在隔壁的画室房间便听见女孩清脆的说话，期间夹着一两句我听不懂的英语单词和清脆的笑声，看着一脸胶原蛋白的年轻面容，心头升起一丝羡慕和怀念。
女孩梳着一头爽利的马尾辫，一条露肩的背带短裙把她完美的身材表露无遗，脸上化了淡淡的妆，长而卷曲的睫毛显得一双杏眼灵气动人。
“兰姐，我就做到这个月底，摄影师那边天天催我早点过去。”女孩说。
“叫我一时半会的去哪里找人？”
老板娘的话语中透着焦灼。
“我月中已经和你说过了。”
女孩显出少许不满的口气，眼梢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小婉，我们合作了那么久。”老板娘动情地说道。
“忠哥叫了我几回，他开我到六百我都没过去。”女孩说。
“我知道小碗你义气，我也给开到六百。”老板娘妥协地说道。
“兰姐，你早点说或许我还会动心，现在我都和摄影师那边合同也签好了。”女孩说。
“人体摄影可不比画画的，那帮男人思想龌龊的很，毛手毛脚的。”老板娘提醒道。
“我会自己小心的，一样是脱光了，这里的三个小时可比摆拍摄影累多了，他们给的价钱也合适，兰姐，我想趁着年轻多赚点，过两年找个圈外的人后就不干了，心累。”女孩说。
老板娘不再说话，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包交给女孩。
“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老板娘温和地说道。
“谢谢，兰姐。”
女孩说着接过红包放进肩包里，她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感动。
“这个月的工资我最后一天打你卡上。”老板娘说。
“好。”女孩应了声。
女孩脚上高跷纤细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落地有声，“滴笃滴笃”出了“铭兰画室”。
我一边打扫着，思绪却一刻停不下来，三个小时六百块，这几个数字环绕在脑海。
站在一块竖立的镜子面前，我瞩目凝望镜中的自己，圆润的脸庞，白皙光滑的皮肤，细长的眉毛，山根笔挺的鼻梁，婉约动人的丹凤眼是我自认为五官最漂亮的地方，略厚的嘴唇我觉得是五官的弱点，但强子说它性感迷人，想到他的形容词，面颊泛起一层红晕，虽然已经迈进中年妇女的行列，但我依旧摆脱不掉少女的羞涩，尤其是在面对陌生男人的时候，在老家是如此，来到城市打工以后依旧。
六百块的诱惑实在太大，“人体模特”四个字的含义我明白，我不会说什么要为艺术而献身这样的话，我需要钱，每月的房贷，儿子兴趣班的费用，还有——强子复建的费用，想到这些我将手中的拖把靠墙斜放，我拉掉发夹，乌黑光亮的长发散落于腰际。
“芬，你这么美怎么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强子曾经问我。
“因为你对我好。”我当时的回答。
从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奶奶是唯一在乎我的人，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她去世了，亲戚们潦草地办理完她的后事，我被接回到父母身边，我和他们基本无话可说，我想对他们示好，拿到手的工资我总是第一时间转给妈妈。
事实却极为现实和残酷，父母把我带到身边是想给弟弟赚一笔彩礼，弟弟比我小了一岁，但他们却将他培养到高中，我只念到初中，不是我不爱读书，小学时我年年年级第一，但是父母不想浪费钱，初中毕业后便不再让我读下去了，若是奶奶还在的话，一定会支持我读高中然后考上大学，父母的话是这么说的：
“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反正早晚要嫁人，还不如早点上班贴补家里。”
我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强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给我带来了光和热，还有对未来的希望，但父母认为我的年纪太轻，不同意我和强子。
其实是他们看不上强子的家庭条件，强子虽说是家里的独子，但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嫌弃他父亲家太穷离婚改嫁，他父亲生了一场大病，术后家里欠了十几万的外债，他父亲没了劳动力，强子每月还要给寄去买药的钱，两个身世相似的人，命运让我们相遇，相识，相爱。
我让父母给我一个期限，父亲伸出了四个手指，我将工作四年的全部工资都交给了他们，然后我获得的自由，我和强子牵手在了一起，强子等了我四年，拿到结婚证书的那天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让身旁这个男人生活的幸福，我是值得他为我守候的人。
走到老板娘玻璃门口，我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敲响了。
老板娘左手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烟头飘出一缕灰丝，她用手示意我推门进来。
“我当你已经回去了。”
老板娘对站在门口的我浅笑了一下。
“老板娘，抽烟对孩子不好。”
我自己都吃惊于自己的开口，这不是我来的本意。
“啊。”
老板娘轻吐出一口气，将烟头掐灭在桌上的一个金色盘蝶里。
“你说的对。”
老板娘对我善意提醒并未排斥，她微笑着让我坐下说话。
“你有事和我说？”她问。
“啊……我刚才听到你和那个女孩的对话……那个……我想……”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把意思表达出来，脸上却已经添了两块红霞。
“你是不是想试试做人体模特？”
老板娘问出了我的心里话，我立马点头称是。
“但是——”
老板娘回绝的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透出一抹灵光。
“小花，你跟我来。”
老板娘站起身走到我旁边牵住了我的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