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迷花族散了?”当西子悠等人回到颜轩的住处时,听闻这个消息,众人都很是震惊。
“虞娘让他们都去逃命。”颜轩道。
“这群杀人魔头,怎么能轻易放过她们?”
“殿下,峋疆是迷花族最后的藏身之所啊,就算是虞娘让她们离开,恐怕她们自己也不愿动身。”慕非寒道。
“另外,来此安居的其他派系的人,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迷花族。”颜轩说着将西子悠扶至自己那屋的床榻上。
“如此看来,会有一场好戏。”西子悠躺在床榻上虚弱地说道。
“子悠,你有客人来了。”慕无心领着苏绮进入屋内。众人皆站起身来,以不友好的眼神看向苏绮。
苏绮莞尔一笑,在慕无心面前她可以放下伪装,那是看在苏绾的面子上,但在其他人面前,她又得装回那个令人讨厌的人了。
“你来,是想告诉我们九重叹的最后一个目标吗?”西子悠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苏绮怕众人不相信,继续道,“九重叹的目标,都是虞娘定下来的,我们只负责杀人。如今她死了,没人知道下一个是谁。”
“那你来此做什么?”太子遥不客气地问道。
“这位是太子殿下吧,”苏绮说着看向太子遥,继续道,“三皇子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入皇城,你们既然来此,还亲眼看着他中毒身亡,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羁押你回皇城?”西子悠从床榻上侧起身子来。
“是。”
“伏霄是你下的毒吗?”太子遥问道。
“这重要吗?”
“难道你要将迷花族和虞娘所有的罪,都安在自己身上?”
“有何不可?”
“你竟如此轻视自己的命?”
“苏绮,是我小看你了,”西子悠靠在床榻一侧继续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没有条件。”苏绮回道,她看向一边的慕无心,对方向着众人点了头。
“哦,还是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西公子应该没有忘记吧?”
“没有。”
太子遥看着西子悠和苏绮打哑谜,内心有些不快。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苏绮说着,却转向了颜轩。
“什么?”颜轩没想到苏绮会问自己。
“此地不可久留,我相信你们这些聪明人已经提前收拾好行李了吧。”苏绮含笑审视着颜轩。
“小姑娘,你比我们这些人还更聪明些。”颜轩回看她,继续道,“你也知道,迷花族出了事,峋疆所有人的生计便受到威胁,留在此地无异于等死。”
“苏绮,你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西子悠皱起眉头问道。
“不多也不少,有些可能正是你们想知道的,而有些,”苏绮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经过,“我得带到墓里,供自己一乐,哈哈哈。”
“迷花族人真的会离开吗?”慕非寒在苏绮的笑声中问道。
“不离开的,不会活到明天。”苏绮停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平淡地说出另一件更渗人的事情。
“颜先生,颜先生,不好了!”门口有一个大爷在呼唤颜轩。
“怎么了?”颜轩出门去与人聊了几句,很快又回到屋中。
“他们去山那边看到的,迷花族人,大多已经中毒身亡了!”
“怎么会?”众人大惊道,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苏绮。
“虞娘这是在斩草除根?”慕无心问。
颜轩恍然大悟,他道:“苏姑娘,虞娘让迷花族人离开的遗书是你写的吧?”
“苏绮……”慕无心蹙起眉头,看向苏绮,对方没有看她,反而盯着颜轩。
颜轩继续道:“我不知道这次虞娘下毒的手法,但你事先知晓虞娘要除掉其他的族人,所以先让他们离开峋疆。”
“苏绮,他们是怎么中毒的?”西子悠追问。
“唉,没意思。”苏绮只好解释,“迷花族定居的那座山内有一个特点不知你们是否发现。我曾告诉过你,如果在虞娘的宫殿,也就是最下层下毒,上面的人无一幸免。因为这里只有上升的微风,没有多余的风。当然,虞娘不会做在下层下毒这么明显的事情,所以她在试香大会上准备了香粉,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在这种香气中待上三日,自会中毒身亡。但如果离开这种香气,前往空旷之所,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她为何这么做?”慕非寒问道。
“她生前曾说过人死可以复生。”
“怎么可能?”太子遥问。
“太子殿下,虞娘就从来没说过发生不了的事情。”苏绮勾起一边嘴角笑看太子遥,他感觉到背后生出一股寒气。
这时室内出现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慕无心也明白了那时多言道长说的,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最后导致了他们的灭亡。
“苏绮,不知你能否帮我们一个忙?”她突然问道。
“什么?”
“把峋疆所有的出入口,以及内部情况,画张图出来。”
“我可以画给你,但你不想离开这里吗?”
“这里的老人家很多,要想让这么多人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请讲。”
“虞娘的死是她自己设计好的,还是你杀了她?”太子遥问。
“对于一个相信死后能复生的人来说,这还重要吗?”苏绮微笑着回道。
“苏绮,你真的要与我们回皇城?”西子悠问道。
“你可要想好了。”慕无心还是提醒道。
“嗯,皇城还是我所心心念念的地方。”苏绮故意将‘心心念念’四个字说得很重。
“苏姑娘,我三弟的遗体你知道在哪里吗?”太子遥问苏绮道。
“太子殿下需要的话,便随我来。”
“无心姑娘随殿下一同去吧。”西子悠道。见慕无心和太子遥跟随苏绮离开,西子悠将颜轩请到床前。
“师父,我还是有点在意虞娘说的那句起死回生的话。”
“为何?”
“这次去找峋草,见了妖怪和半妖人,所以觉得再诡异的事都可能发生。”
“先等无心姑娘他们从那边回来再看看情况。我会让老哥们抓紧时间收拾,准备离开。”
“师父,还有一件事,等拿到地图,迷花族和这边的所有通道,不能都留下了。等我稍好一些,就帮你们封锁几个。”
“好,你好好休息吧。”
当太子遥和慕无心随苏绮从密道回到迷花族这边的巨大高台时,两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曾经的地狱火海,如今紫云压抑地位于众人头上;曾经的人熙嚷嚷,如今横七竖八地躺着扭曲的尸体;曾经的人声鼎沸,如今充斥着哭泣声和尖叫声。
人们宛若行尸走肉一样,捂着口鼻三两个聚在一个尸体之旁,眼中都是恐惧和无助。他们看到苏绮来此,立刻将三人围了起来。
“虞娘给他们用了什么香粉!”
“你们怎么还不离开这里,也想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吗?”苏绮皱着眉头问。
“解药呢!”
“解药?虞娘制的毒,会有解药?”苏绮轻笑着回道。
“兄弟,别再问了,我们快逃吧。”
“咳咳,逃去哪里,他们昨天逃出去的人回来报信说,峋疆之外都是三皇子的军队。我看我不如就和我的婆娘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被虞娘如此对待?”
“其他宗族的人呢?”慕无心抬头,看向峋疆天梯的最上端。
“拿了香粉的人,可能都没了。”
“苏姑娘,无心姑娘,能否让那些活着的人先离开,前往颜轩他们所在的山后区域?”太子遥与其余二人行至一边,道。
“太子殿下,你想救他们?”
“不是救,他们有罪,朝廷自然会按律问罪。”
“好。”
“这里的毒气能消散吗?”慕无心不由得问道。
“所有的毒气都漂浮在上层,”苏绮停住脚步,她突然回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什么?”
“水。”苏绮微笑道。
“我明白了。”慕无心点了点头。
说完,三人进入了虞娘生前所住的宫殿,待宫殿的大门合上后,基本将毒气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