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冰川附近,有从未发现的天然大型溶洞也就罢了,还有个高山湖泊,静静的湖水当中,居然有一种墨色斑点的鱼游来游去,独享这一方世外桃源般天地的灵气。
要不是听小雨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会以为在听天书。
毕竟我与小薇曾相约去看过冰川,当时只觉得冰川覆盖的视线尽头,仍然是莽莽的飞来峰。何曾有什么湖泊什么鱼了?
小雨见我心生疑惑,一下踩了刹车,“怎么,你还不相信?要不,我们再当面找小笋问问清楚!”
我忙说:“我信,我信!”小雨顿时洋洋自得起来,“那是,我出马怎么会给你问个假消息?”小雨又恢复刚才神秘的样子。
小笋幽幽醒转时,洞里已不见了小段。她一环视,这个洞石钟乳林立,但她没有心思看这些,洞外有亮光透进来,她发现菜刀正藏于一块石壁后面,便提了菜刀顺着光线走了出去。
一个平静无波的高山湖泊就在眼前,让小笋不禁又惊又奇。而在湖泊边上,小段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出神,忧郁的眼神望着湖面,天地静默无声。
小笋提起了菜刀,本想狠狠砍下。小段却不知不察,见到他的眼神,小笋不禁心软了,第一次觉得小段竟有点可怜。
许久,小段才回过神来。他满脸皮发下的眼睛涌起一阵愧意和悔意,他好像是许久没有说话了,嘴里嗫嚅了半天,才用绝望的语气断断续续说:“你……你砍了……砍了我吧……”
小笋也是个善良的女人,终究没有下得了手。
两人回到了洞穴中,也就相对无言。小笋想到外面也是流言蜚语,干脆暂居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日子处久了,见小段真心悔过,出外挖野菜、打野果、做树皮、生火煮鱼吃,还采一种山里的棉花为小笋取暖,事事抢先,处处迁就,小笋也就不再那么恼恨。小段毕竟心性不坏,长长的毛发下,还时不时露出憨厚的笑容。
到了夏天,小段带着小笋,走进了那方天地的平静湖面,像鱼儿般游了起来。很久没有洗澡了,小段就用天然湖水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小笋的心儿也随着微波荡漾起来,她在洗去多日的污秽之后,看着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她的秀发便在波光上头轻轻飘动,如同梦幻一般。小段见此情此景,早已迷醉了。
当晚,在那溶洞之中,两人终于相拥而眠。
谁也没有想到,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能够化掉世间所有的不幸与仇恨,如同一道暖流走进两颗同样孤寂饱受煎熬的心。两个人相爱了!
然而,永久隐居于洞中,也不是长久之计。小笋对小段说:“出去自首吧,我会一直等你!”
小段知道小笋的心思——做人要光明正大!
小段也一直想在街坊邻居面前抬起头——正大光明娶小笋!
沉默几天后,小段牵着小笋的手,终于走出了飞来峰。
小雨绘声绘色的讲述,让我听得不禁入了神,并替小笋和小段的命运时而悲伤时而欣慰。
“我讲完了!”小雨的脸上又现出一种得意之情,继而她像是自言自语:“小段是未成年人犯罪,而且又是主动自首,几年后就会出狱的。”
“是吗,小春?”小雨好像是想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不容许我打破她的美好愿景,“我觉得她们过几年,就会重聚,他们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会幸福的,对吗?”
我看着小雨期待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两个相爱的人,终究会走到一起,一定会得到幸福!”
小雨就兴高采烈地踩了脚油门,前方的路标飞快地被我们甩在了后边。
我突然想起一事,便问起了小雨:“你对我们小山村熟是熟,只是,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小段下山的消息呢?”
小雨脸上突然红了,“反正,我在小山村有眼线,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我看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和小雨摆起了其他龙门阵。在小雨开朗性格的感染之下,我也渐渐畅所欲言。
小雨一直将我送回了省会城市。我还住在北郊,与父母在一起。
我想请小雨进屋去坐坐。一直挺爽快小雨这回却开始害羞了,“算了,不好意思见你父母。这样吧,一到了周末,你就约我玩,我随时赴约!”
从没见过小雨娇羞的样子,我不禁心里一动,便对她微笑着连声答应。小雨本来在车外,转眼间就钻进了车子,一溜烟离去了。
此后每个周末,我BB机上总会传来小雨的信息。小雨的红色夏利也成了我的专车,小雨总会载着我在省会城市四处闲逛。我如果在县城有采访,忙完了后也总会到小雨店上坐坐。
我也不知为什么,与小雨在一起,就感到很放松;小雨也挺愿意与我呆在一起,她的话题总是层出不穷,两人在一起时就老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甚至,我都没有空去发发呆,想想以前那些时常涌上心头的离愁别绪。
在一个周末,我们还一起去看了军娃。军娃也是我们共同的同学。
军娃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神气。“小春,硬是没想到,你还暗恋当年的同桌,现在居然追到手了,哈哈哈!”
我就笑着问军娃现在在哪里高就?小雨脸上的羞意一闪而过,马上就开始打趣军娃:“你一个大老板包工头,肯定闲不住,是不是又要干啥大事啊?”
果然军娃干大事的气质藏也藏不住,他将头发以手往后一抹,如今已经改掉了往手上吐口水的坏习惯,但依然将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他清了清喉咙:“我现在,真的干的是大事。小雨有眼光,我的确又当了老板,还是采砂场老板。比以前赚钱多了!”
我们都伸出了拇指,军娃更是神气了。
原来,军娃自当了上门女婿后,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规规矩矩,在家侍候老婆。很快让老婆怀上了孕,如今儿子都快一岁了。
只是,军娃不安分的心很快又躁动了起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家里要说得起硬话,还得有实力啊。
军娃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老丈人,由其借给他一笔启动资金,他亲自运作,在鸭子河上游开起了一个采砂场。
这是一个相对暴利的行业,并且牵扯到各方的利益。军娃再次显示了他超凡的办事处事能力和交际应酬的本事,采砂场开得风生水起,手下干活的人也有十数人。
老丈人对军娃刮目相看,只待再假以时日,军娃又将东山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