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贤十一年五月,马敬功嘉奖修建汉宁港的有功之臣,下令将海陵县知县潘世厚提拔为晋王府晋王府的文宁阁学士,由正七品官一跃而升为正五品官,得以出入王府宫廷。他也成为除了左右相兼任的王府属官外第一位专任的王府属官,倍觉荣幸。
九月底,在顺安村的海宁港也最终建设完成。前后花费也达到了五十多万两,三分之二是府库朝廷拨款,其余是各地的捐助,一应的配套设施俱全。
十月初,马敬功下令易物司在海宁港设分署,名为易物司海宁署。同时在宁安港、永宁港、宁河港、安晋港等地的易物司署也分设衙署。各地分署为正五品,可专任,也可以当地知府知州兼任。长官称为提举易物司某署,一人,正五品,副提举二人,从六品,属下吏目一人,从九品。
十月中旬,户部副判将易物司使李宽时建议重新将易物司划分出去,脱离开户部的范畴,认为易物司长官各地关税,而易物司使同时隶属于户部,必然导致户部权力过重,影响到财权,同时还建议易物司直接隶属于晋王府。另外他反应保宁行省也希望至少在境内开辟两个口岸通商,因为保宁行省境内多山,山路崎岖,而重要的外贸商品多要经过宁河港或永宁港,颇为不便,希望将帕伦港和维美港辟为商港。
对此,户部正判庾光悦和右相潘士成不反对保宁行省境内开港,但是反对将易物司划出户部,陆文松不置可否,不做表态。
户部反对是情理之中,潘士成反对,也是因为自己身为右相,兼管吏部和户部,如果归属于晋王府,户部的权力会大幅削弱。而陆文松则知道李宽时是马敬功信任的人,在没有明确马敬功的态度前,他如果表态,必然会得罪这两位马敬功的宠臣。
十一月十五日,马敬功让陆文松表态。
陆文松躲不过去了,最后说:“臣认为可仿前朝体制,将易物司更名为市舶司,也可以脱离出户部。前朝市舶司品级不高,因其赋税终究占比不高,而我朝关税事关赋税很重,因此品级不宜过低,但不能高过六部。臣认为可定义为正三品,其余下属如旧。至于隶属方面,可以双重隶属。中书省和晋王府均可以同时管辖。而其收入除供应正常开销外,其余仍按旧制,分成上缴户部府库,晋王可下令提取。至于保宁行省开港,臣认为也可以,但是不能开辟为对外的港口,只能是我们内部的。”
陆文松这番太极打的好,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马敬功既想将易物司的收入纳入王府内库,但是又不愿意引起中书省户部反对,同时更担心如果归入内库后会导致后继之君滥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基本上同意了陆文松的说法。
马敬功:“易物司可更名为市舶司,级别正三品,其余如旧。但是其上缴收入仍归属于国库,不入王府内库。市舶司专办涉外贸易及对武朝的贸易事宜。晋国内部贸易事宜与港口与关卡不归市舶司,归户部、工部管辖。”
对于这样的结果,潘士成、庾光悦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易物司脱离出了六部,但仍在中书省范围内,算是底线了。
十一月二十日,马敬功及中书省正式下令,易物司更名为市舶司,隶属于中书省。长官称为总管大臣,其次为协办、帮办大臣。
各地市舶司分属为提举市舶司某署事宜。
各地市舶司所辖分署之地有宁安港、海宁港、安晋港、宁河港、维美港、永宁港和布加岛的通商之地。
布加岛的通商事宜归天雄州管理,上报兴京府府尹。其收入除供应日常开销外可不必上缴户部,直接交由南都兴京府,作为分省储备银。
另外闽东前线之连海县、海清县、长乐县与金龙岛、蝶陵岛三地的市舶衙署归三地的知县和镇守使兼任,直隶中书省,所缴纳赋税直接上缴户部府库,不归市舶司管理。
李宽时仍然为市舶司使总管大臣,加户部副判衔,郑元彬、潘士训为协办、帮办大臣。
凡是通往晋国以外的通商事宜无论境内外均必须通过以上港口。
而涉外的这些港口中,此次明确开放了兴京府的安晋港和新建的海宁港与维美港。
而晋国闽东前沿、海山洲与南洋属地之间的对内贸易则可不必经过以上港口。
随着易物司改为市舶司,户部和工部原有掌握的各处港关也需要重新划定,与市舶司所区分开来。
绍贤十二年二月,户部和工部联合上报,最终马敬功和中书省正式确定了对内的港口划定为:
海京府光宁港、宁阳府东兴港、宁阳府兴北港、宁安府兴南港、
通远州怀安港、保宁行省帕伦港、保宁行省拉瓦港、永晋行省八雁港、
东昌府拿牙港。另外还有两个内地港关,即保宁行省的巴云邦榷关、东宁行省宁河县的河宁港
闽东前沿地带除金龙岛、蝶陵岛本身就具备港关只能外,此次将海清县与武朝的牛山榷关、长乐县与武朝的长乐榷关和小连山榷关也纳入内部港关,体现对武朝的某些内属性。
以上内部港关对通过税关的商货和船只等征收正税、商税和船料税,归之于户部,而专收竹、木等商贩的税收则归之于工部,所征赋税全部用银或者钱,一两以上必须用银,并明确了征收的标准及上缴的比例等等。
除以上内外港关外,任何地方均不得随意设卡设关征税。
通过较为明确的划分,晋国将自身作为一个市场,确保内部的商品流通不受太大阻碍,得以方便进出口。
闽东前沿地带作为晋国的一个特殊存在,既有对内榷关也有涉外港关,而这些榷关、港关因为地处前沿,实际上都由当地知县和镇守使兼任,他们掌握了军政财大权,虽然权重,但是因为地处前沿,这也是没办法的情况。
在确定了这些后,马敬功和中书省商议后,对闽东前沿地带进行完全的大换血。
以田文安的部属汪伯兴出任海清县知县;
以林清贤原来的手下高安年出任长乐县知县;
以李家的李海鲲出任连海县知县;
以张志毅出任金龙岛镇守使;
以莫仲远出任宁西县知县兼水师从三品游击将军;
以韩晓宁为蝶陵岛镇守使。
这些人除莫仲远和李海鲲是从海山洲本地派出来的文官外,都是原有人员的调动,这种办法是风险最小的。而目前晋国与武朝的情况是颇为和睦的,这些人也不会有反叛之心。
而晋国对闽东前沿官吏的选拔标准是比较高的,能文能武又清廉是最好却也是最难的。而要求却是相对较低的,赋予他们以重权,只要他们稳住前沿,缴纳一定的赋税和不要逼反及投敌则一切都好说。而历任前线的知县镇守使级别都按照正四品待遇,而且对他们两头渔利也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些人在卸任后,有的会选择回海山洲,有的则就近住在了前沿,而且普遍也都在武朝沿海地方有不小的家产。同样的,武朝的不少官吏兵将也因为地处两边,在晋国也有不少的私产,对此,武朝双海地方也是当做没看见,双方形成了默契。
马敬功对于前线地带,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将海清县、长乐县和连海县合并为一个府或者州,但是中书省、枢密院和李颖冰都反对。原因很简单,合并后犹如一把双刃剑,都极其锋利。而对晋国而言,明显是弊大于利。前沿三县两镇守使,这样一分为五,能够互相制约,而如果三县合并,必将导致连海县一带势力坐大,万一投敌则危害极大。而连海县一带如果不保,则在沿海五府州所经营的产业将完全崩盘,金龙岛、蝶陵岛也必将不保。所以马敬功继续沿用老办法,一分为五。
三月二十五日,马敬功与柳瑜靖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孩子生下后,马敬功决定让已经重病在身的柳梦绮给孩子起名了。
柳梦绮已经病的很重了,不过看到这个孩子还是非常高兴的。给孩子起名为马建勋。
五月二十八日,柳梦绮因病去世,终年高龄九十五岁。
马敬功听闻后,亲往致哀,李颖冰也一同前往。
对于这位曾祖父一代最后一位去世的人,也是他的叔曾祖母,马敬功给予了极大的哀荣,破例追赠为晋国夫人,并下令国葬。
马敬功、李颖冰前往致哀慰问的时候,曾询问柳梦绮还有何遗书及遗言。作为柳梦绮制定家族产业接班人的柳仲景向马敬功出示了柳梦绮的遗书。
柳梦绮的遗书有三个内容,第一是将自己一直经营的产业和广安仁的商号全部交予侄曾孙柳仲景来经营;第二是从自己的积蓄和家族产业中捐出白银三十万两进献给晋公马敬功与太后李颖冰;第三是下令将自己经营的柳家产业中分出五十万两和海山洲及南洋田地各五千亩作为柳家的公产也是保底的钱,任何人不能动用。而且明确规定以后柳家每年经营所得的利润必须有一成要纳入公产,就是说这些钱进入公产后也不能动,以确保万一将来柳家败了之后家人能够继续生活甚至重新再起。
柳梦绮从跟随向文芯开始到嫁给马运泽及最后去世,一生经营生意七十多年,给柳家留下了巨额的财富,也是柳家重新崛起的核心人物。
她去世后,留下的财产十分庞大,现银三百二十五万两,黄金两万多两,布匹三万匹。
另外的不动产有:
海京府住宅一套,共计房间三百余间;
宁阳府东兴县、宁安府城及永晋府的宅院共六套,每套房间二百余间;
闽州府、晋安府的宅院各一套,每套房间二百余间;
宁安府的义庄三千余亩土地;
宁安府、东兴县、海陵县,永晋府、铭英府等地田产、茶田、桑田等共计有八十七万五千六百亩;
晋国各地及武朝境内的闽州府、晋安府间当铺共七十八间;
广安仁商号下各地的绸缎、布匹、茶叶店、钱庄、酒楼、织造作坊等共二百六十家,书寓(高等妓院)五家;
广安仁商号下有大小船只二百三十六艘。
总计柳梦绮的动产和不动产已经有接近四千万两,与晋国最大的大富商大官商范家相比是不相上下。
虽然柳家资产庞大,但是每年的花销也极为庞大。
柳梦绮虽然后期与马运扬关系已经十分微妙,与马运泽的关系也不大好,但是毕竟没有撕破脸。而且在昭义年间尤其是后期,坚决支持李颖冰和马敬功,与赵怡燕、赵会明等人势同水火,这让李颖冰及马敬功对她都十分有好感,故而去世后得到了极大的哀荣。
五月,马敬功以为祖母李颖冰庆祝七十五岁寿辰名义下令今年底开恩科取文武人才,实际上是为了选用自己信任的年轻人。规定各地五十岁以下的举人以上人员和往年落榜之人和勋贵富豪子弟及宗亲人员五十岁以下者都可以参加。
从七月到十一月,各地报名的人数已经数万人。经过了各县、各府及各省的考试后,择优录取到海京府进行殿试。
为了保密性,考试的题目及内容都是马敬功和李颖冰亲自商定的,而为了更保密,马敬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寝宫,所看的书都在李颖冰居住的永寿宫中放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去。
殿试由马敬功亲自在怀晋殿主持,于绍贤十三年二月十二日开始,参加的有千余人,武科的殿试则安排在二月十八日举行。
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
文科殿试的成绩在五月初正式公布,武科则在五月中旬公布。
文武各设三等。一甲第一、二、三名即为状元、榜眼、探花,就是常说的三鼎甲。二甲定为八十人,三甲一百五十人。
二甲、三甲的大部分人员由中书省礼部、学务司就商定了,马敬功看一看知道就可以了,而一甲的最重要,是需要马敬功来决定的。
武科的前三名是比较好决定的,由两府决定,马敬功批准。
第一名是徐惠佑,南洋武宁州人,昭武二十年出生;
第二名是王飞柏,海山洲兴北县人,昭武二十三年出生;
第三名是谢元度,闽东长乐县人,昭武二十一年出生。
武科前三人中没有一人是勋贵子弟,三甲中也没有一人。
二甲中也只有三人:
一个是杜瑗康为杜长文之子,昭武三十一年出生,位列二甲第六名;
一个是柳家的柳仲阳,柳仲隆的堂弟,昭武二十七年出生,二甲第二十五名;
一个是裴家的裴向昭,裴向枢的堂弟,昭武二十九年出生,二甲五十三名。
明显可以看出,勋贵大族家的子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张崔田三家完全不乐于武事,杜家依然乐于武功,裴家、柳家是在复苏重振。
在文科的前三名排序中,中书省、学务司商定的人选是不一致的,而且各有各的道理,最后要由马敬功来决定。
在他们报上去的选定的人中,多是寒门出身的人,勋贵富豪的人选很少,当然他们参加的也较少,但是如果完全没有也是不可取的。
马敬功思考了很久,最后决定了文科殿试的前三名。
第一名是张维行,闽东海清县人,昭武三十年出生;
第二名是崔浩林,海山洲海京府人,昭武二十七年出生
第三名是俞渊海,海山洲宁阳府人,昭义元年出生。
在三人中,崔浩林是崔景德之子,崔知礼的孙子。
三甲中的勋贵大族和富豪子弟很少,二甲中的勋贵大族和富豪子弟也不多,不到十个人,马敬功知道的比较熟悉的有这么几个人。
其中最了解的就是自己的小舅子田光熙,昭武二十六年出生,位列二甲第五名。田光熙他是知道的,爱读书,所以他考上是不意外的。但是他有无提前通过田思婷知道呢,马敬功特意调查了一番,确定无误后才最后同意。
还有一个就是庾光星的儿子庾华松(昭武二十年出生),二甲第五十三名。另外就是已经沉寂了多年的苏家也有人上榜,即苏儒文,昭武二十二年出生,二甲第十八名。苏家已经好几代人没有登上五品以上的位置了,在地方上也只能算是实力稍强的富户乡绅了,其实与大族已经快脱节了。另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范家的范思奇,是范柏淳的侄子,二甲第六十五名,昭武二十九年出生。还有一个就是柳家的柳仲宏,柳仲景的小弟,昭武三十年出生。还有一个就是潘世英之长子,也是潘士成和潘世厚的侄子,潘福恩,昭义元年出生,位列二甲第一名。属于最年轻的人之一。
其实潘福恩本来是可以进入一甲的,但是考虑到如果文武一甲都无勋贵豪门之后会引起一些麻烦,只能是委屈了潘福恩了,降为二甲,但却排在了二甲的第一名。
五月六日,文科殿试结果公布,十八日,武科殿试结果公布。
五月十日,马敬功召见了文科得中的所有人,二十日召见了武科得中的所有人,然后就开始与中书省商议任职安排。
按照科举的惯例,一甲的前三名是可以立即任职的。但是放什么职务,也是需要思考一番的。
最后经过中书省、枢密院两府商议,上报马敬功同意后,决定:
崔浩林、张维行二人封正七品侍读学士;
王飞柏、谢元度二人封正七品云骑尉虚衔,到宁阳军中任职;
徐惠佑作为武状元,最受马敬功器重,钦定他为自己的贴身侍卫,封正七品的武翼大夫;
俞渊海、潘福恩二人也是马敬功钦点,将其调任到自己的王府,作为自己的属官,二人同封为侍讲。
可以说马敬功将潘福恩放到了与一甲相同的地位上。
徐惠佑最受器重,而且他很快也表现出了自己的不一般。作为侍卫,除了保护宫廷及马敬功外,也统领一小部分亲军,他在八月的时候就向马敬功提出了自己对于亲军的看法。
他认为亲军除了以保卫为主外,也应该具有极强的作战能力,而提高其实战能力的的办法就是十个字:文明其内在,野蛮其外在。
而文明其外在,就是要让将士们有读书识字的能力,要有儒将的才能。而野蛮其外在就是要强壮其体魄,作战时能够一往无前。而这样的人可以文武兼备,虽然人少较少,但却可以以一敌百,战无不胜。
马敬功对他的这个办法十分欣赏,让徐惠佑协助费鄂罗等人训练其外在的军事素质尤其是体能,而内在的培养,则徐惠佑专办,先以兵法、地理和战史优先,其次再考虑别的。
而俞渊海、潘福恩作为马敬功的侍讲,则是跟着马敬功一同看书,读书。虽然马敬功已经亲政很久了,但李颖冰毕竟名义上还在听政。重大问题上,马敬功仍然请示李颖冰,征询祖母的意见,也偶尔会征询母亲杜思雨的意见。而李颖冰也依然让马敬功多读书,不断给他开列各种书籍,让他去读。马敬功读这些书,而俞渊海、潘福恩也自然会跟着读。而晋王府的藏书是很多的,他们二人也近水楼台,也会看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书。
而潘世厚作为马敬功目下的最重要属官,其实也是唯一有品级的属官,主要协助马敬功安排日常的出行事务,同时代马敬功去仪仗司、内事厅,偶尔也会去中书省跑跑腿等,虽然级别不高,但因为经常跟随马敬功,已经有一小部分内相的职能了。连他的哥哥和陆文松对他也是礼敬有加,不过潘世厚也十分小心。自己再权大,也不过是王府属官,成败都是马敬功一句话。
潘世厚在任文宁阁学士的这段时间内,最大的贡献和建议就是让马敬功除了对李颖冰、杜思雨表示孝顺外,也要对张舒扬、杜义祺这两位表现出一定的礼数。毕竟于私而言,两人是他们的外婆和外公,于公而言,他们也是坚决支持马敬功的,虽然当年有时候杀戮较重,但终究还是一家人,而且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李颖冰当年也没有那么快能平定叛乱。
刚开始,马敬功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潘世厚不断以各种方法来劝说,终究还是起到了作用。
绍贤十三年五月十日,马敬功和田思婷亲往杜义祺家中看望,让两人十分高兴。
杜义祺、张舒扬自昭义八年后尤其是绍贤四年马敬功实际亲政以来,已经是闭门谢客了,开始过上了等同于隐居的日子。
如今马敬功来看他们,这是自昭义八年以来的第一次,平常的见面一年最多不过两次罢了,有时候几年也不见一次。
杜义祺、张舒扬夫妇开中门跪迎。
马敬功、田思婷看到后,赶紧扶起来说:“外公外婆,你们都这么大年龄了,还行这礼干嘛啊。”
杜义祺:“话不能这么说,君臣之礼不可废啊。”
随即众人进府,马敬功和田思婷则给杜义祺、张舒扬行礼,说:“如今是在家,是外孙和外孙媳给外公、外婆行礼。”
杜义祺、张舒扬:“岂敢,快起来,快起来。”
马敬功和田思婷在杜家他们逗留了接近一天的时间,也在杜家吃了午饭。都是他所最爱吃的,多年了,杜义祺夫妇还记得外孙的爱好。
马敬功就国事询问了杜义祺夫妇二人的意见,然而更重要的是回味了过去,尤其是杜义祺当年与马致遥一起在前线征战的往事。马敬功对父亲马守山的印象是比较纠结的,因为他从小就和母亲杜思雨关系很近,而马致遥晚年对赵怡燕十分不满,也连带对儿子马守山有一定意见,在这样的情况下,马敬功祖父马致遥则比较有兴趣。
马敬功对于被外祖母处决的哥哥马敬成和妹妹马凡芯及赵怡燕被杀,当时他还小,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看法。赵怡燕被杀,他倒是可以接受,只不过举得有些惋惜,毕竟当时她还年轻,非常漂亮,算是香消玉殒,但也是自作自受了。而对于同父异母的哥哥马敬成被杀,他一方面感到内心的庆幸,哥哥如果不死,他未来能否即位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但是就私人亲情而言,赵怡燕对他还说的过去,而哥哥与他也还可以。最为惋惜的是马凡芯,马敬功对两个妹妹是一视同仁的,非常喜欢。妹妹死后,他多次伤心,但也不得不忍耐。
如果说外祖母处决哥哥和赵怡燕,马敬功还勉强可以接受,而处决妹妹,他始终内心无法接受,也因此他内心对外祖母十分敬畏也不满。自亲政以来,能不见就不见。
这次马敬功见张舒扬,最大的不同就是张舒扬老了,她已经八十五岁了。而且不再像当年那样有威严,而是恢复了早年的平和与典雅的风度。而这一切都是张舒扬后来多多少少也有些后悔所致,他绝不后悔自己杀赵怡燕和马敬成,为了朝廷、为了勋贵家族、也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她绝不后悔,她甘愿承担一切,这种魄力一般人不会有,何况是女子,何况当年的张舒扬也已经是年近古稀的年龄,能有这样的狠心是不容易的。但是对杀了当时年仅五岁的马凡芯她则有些后悔,毕竟马凡芯还小,而且威胁不到马敬功,流放也是可以的。这种心结让她越老越内疚。从绍贤六年开始,她就开始吃斋,而且和杜义祺商定拿出俸禄粮米定期赏赐给家中仆役、丫鬟和佃农,还一直帮助孤儿,算是赎罪。
看着已经是耄耋之年的外公外婆,马敬功虽然内心依然有怨恨,但终究还是亲人。相逢一笑泯恩仇,虽然不可能一下办到,但是多年来的心结已经解开了,马敬功看着外公外婆,想起了自己当年孩提时代,也不禁流泪。
次日,马敬功下令封杜义祺为太保、开府仪同三司,晋爵为义武郡公,食国公的俸禄;封张舒扬为定国夫人,岁食两千石。
对于这些虚衔,杜义祺和张舒扬二人不在乎,而食俸他们也不缺这些。他最看重的是马敬功能亲来看望他们二人,这也意味着他们多年来的纠结在解开,在消融,虽然已经有些晚了,但终究是开始了,只要开始了,就一切都会最终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