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易彩华老师则在周焱老师研究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易彩华老师曾经真正与芈星人结交过,甚至差点进入结伴阶段。她在2438年发表的论文《我与芈星人相交的一年》用自传式民族志的方法讲述了她在与芈星人姚悦相交的这一年发生的诸多故事。而后她又继续进行研究,访谈了其他与芈星人相交过的人,并于2446年出版了《如何相交?——地球人与芈星人的相交历程》一书。
这本书用口述史的方式讲述了16个地球人与芈星人的相交历程。这本书的价值很大,因为她用个体叙事打破了以往对芈星人相交历程的宏大叙事。在这本书中可以明显看到,芈星人的相交方式也是很多元的,不同的芈星人对相交的态度也截然不同。比如她访谈的X女士,她在与芈星人相交过程中就出现了很多矛盾。X女士很难接受她的相交对象可以同时和多个人相交的事实,这最终导致她们断交。而F先生则与芈星人相交得很舒适,他们最终步入了婚姻殿堂。
所以综合以上这些文献,我们可以发现很多问题(当然还有不少关于芈星人婚姻的文献,只是由于时间仓促,我还没有仔细阅读)。首先我们对芈星婚姻的研究仍然有很多不足之处,因为到目前为止,都很少人可以真正与芈星人踏入过婚姻殿堂。虽然有一些人与芈星人结婚了,但他们大部分都选择留在芈星。而一旦留在芈星,则几乎就与地球或端星失联了。芈星人很少会长期待在其他星球,他们顶多在外星球工作几年就回芈星了。能够与地球人结婚并来到地球生活的人少之又少。
我也阅读过其他一些学者的著作,比如郭先跃老师2431年出版的《芈星的政治制度》。不过这本书在学界评价一般,因为郭先跃老师没有进入芈星内部,只是在穹隆市内进行了田野调查。还有洪麦老师2436年出版的《芈星人的交易方式》评价也不算太高,同样也是因为没有进入芈星内部进行田野调查。
我在这里先提几个问题,这些问题是我对芈星社会最感兴趣的话题。当然我不可能在两天的田野调查中就得到答案,但是也先写在这里,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深入研究。
首先我最好奇的是芈星人对于“相交”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她们对于自己的相交对象究竟是有爱情呢还是只是当成比较好的朋友?然后我很好奇的是她们的家族传承问题。似乎芈星人都不是很看重自己的家族,她们对自己姓氏的来源并不是很关心,只有天子、诸侯、卿大夫等等王公贵族才会修家谱,普通人是没有自己的家谱的。
相较而言,她们似乎更在意师承关系。即使在穹隆市内网中,我也可以找到非常详细的师承关系图。以我的助教姬玲(她也算是我的关键报道人,因为一路上都是她在给我讲解)为例,姬玲的先生叫齐默,齐默的先生叫周景。姬玲的晚生叫妫悦,妫悦的晚生叫姬敏。再往前和往后的都可以非常清楚地知道。
当然她们的这种师承并不是完全的师生关系。姬玲跟她的晚生的关系其实更像助教跟学生,也就是她跟我的关系。而每个学生真正的老师则另有其人。所以与其说她们是师生,不如说就是姐姐带妹妹。而且师生关系普遍来说都是大几岁,大一个阶段。像姬玲现在是过了卿举,成为卿客了。而她的学生妫悦则刚刚通过大夫举,成为大夫客。
我跟她的关系也是如此。我才大学毕业,成为硕士游学生,相当于过了大夫举,成为大夫客。而姬玲过了卿举则相当于博士毕业。她们的硕士和博士并没有详细区分,“客”中所分的“门客”和“食客”可以算作一种区分,但并不是特别强调。总之姬玲现在就是大我一个阶段,因而可以成为我的先生。
她们的这种师承关系几乎是伴随一生的。只要建立了师生关系,她们的关系就永远存在。而相交、相伴却可以断交。不过师生关系也不存在唯一性。姬玲可以有几个先生,也可以有几个晚生,这通常出现在她们的教育阶段不匹配的情况下。像姬玲这样聪明的人,才22岁(地球时间)就通过了卿举。为了得到更好的教育,她就可以另寻良师。在她通过了大夫举后到卿举前的这段时间,辅导她的先生叫熊舟。熊舟帮助她更快地通过了卿举。
我好像又自说自话了。本来是想提几个问题的,结果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不过这些也是很重要的田野资料,它们大都是我从姬玲口中得到的。不过这些资料应该不算特别准确,因为在我跟她平时的交流中,她总是半开玩笑地跟我讲这些东西的,我也分不清具体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虚构的。
有机会的话我想去芈星的学校做一做田野,具体了解一下她们的教育制度。总感觉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了,刚刚还说只想做婚姻方面的研究,现在又想研究教育了。这田野笔记也好乱,感觉都是之前就了解到的东西,这两天做田野调查到的都还没写呢。赶紧进入正文吧!
大约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姬玲就叫我准备了。我出门带的东西不算多,主要是我的通讯器和电脑。通讯器有录音功能,电脑也可以拍照和录像。我的通讯器是芈星生产的,这个通讯器的录音功能可以感知环境音,会自动把不同远近的声音分到不同的音轨。所以我在后期整理录音的时候,可以调整环境灵敏度,去听一听自己可能漏掉的内容。
到了下午3点左右,我就到关卡那里等着姬玲了。她又过了几分钟才到,我们在3点14分的时候一起出去的。然后姬玲就驾驶她的飞梭带我去逛了商洛南圩埠。她要在这里交易一些东西。
在路上,我跟姬玲讨论了起来。主要的讨论围绕着如何进行交易入手。众所周知,芈星人并没有货币体系,她们买卖东西是不需要花钱的。像那些工业制品,只需要申请即可获得。所以一个芈星人即使一辈子不工作,她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平时的吃穿住都很容易就能满足。所以我的一个朋友打趣说:“芈星人已经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
不过这样的结论显然是不够的,芈星人的交易方式还有更深层次的一面。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友谊在她们在交易中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