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军在芒砀山下驻扎,惹得江南军循着踪迹追来。
吴王柴进率领大军到达芒砀山下,不知朱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恃兵多将广,便从南、东、西三面将燕军围定,只留北面上山之路。
芒砀群山共有大小山丘二十余座,其中芒砀山主峰居中,保安山、立山南峙,僖山东耸,黄土山、铁角山、夫子山、陶山西立,磨山、马山、徐山、周山、王山、鱼山等在北部逶迤棋布。
芒砀山地区是一片泽国,薛湖、滦湖南绕,丰西泽、沛泽北环,西边是孟渚泽,东边有沙泽、余泽,砀水、获水、谷水、睢水、泡水等河流纵横其间。
芒砀山周边全部是原始森林,郁郁葱葱,芒砀山也因此显得更为清秀与峻拔。
樊瑞熟知风水之学,选择在芒砀山落草自有他的道理。这里山水环绕,易守难攻,果然是一个用兵的好去处。
利于守者必不利于攻,这样的战场地形,显然对进攻的江南军来说并不友好。
丰沛的水泽也给了朱武的水军用武之地,孟康将麾下大小三百余艘战船停靠在薛湖、滦湖和广阔的水系之上,阻挡柴进的马步军。
但柴进非常清楚,朱武的任务是奉旨北上抗辽,不会困守芒砀山不出,因此不怕他不来应战。
果然不出所料,江南军刚刚立好营寨,燕王朱武便与众将和四万多兵马在芒砀山南面水陆列阵,樊瑞等芒砀山三英也率领三千兵士下山助阵。吴王柴进也率江南军排好阵势,迎向燕军。
柴进点名要朱武上前答话,道:“宋朝遭受江南军和辽军南北夹击,必不久矣。贤弟休要执迷,不如与为兄联手夺取天下,不失列土封疆,为一方诸侯。”
朱武笑道:“兄长此言差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大宋孱弱,也不是方腊之流可以觊觎的。朱武倒是奉劝柴兄,不要妄想能染指中原,葬送令祖禅位的英名。”
柴进道:“既如此,闲话休提,你我便在场上见分晓。”
二人分别掉转马头返回本阵。柴进遣南国四大元帅之首、国师“宝光如来”邓元觉出阵,来战燕军。
只见他穿一领烈火猩红直裰,系一条虎筋打就圆绦,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着一双九环鹿皮僧鞋,衬里是香线金兽掩心,双手使五十二斤铮光浑铁禅杖,在那里叫阵。
燕军阵上,“豹子头”林冲刚要出马,“花和尚”鲁智深叫道:“原来南军也有这秃厮出来!洒家教那厮吃俺一百禅杖。”轮起禅杖便即出阵。
邓元觉见鲁智深身着皂布直缀、烈火僧衣,手中一条水磨禅杖,也不搭话,劈头盖脸打将过来,心说:好个莽和尚!
邓元觉迎上前去,两个人都使禅杖步战,两条银蟒舞得虎虎生风,碰在一起火花四溅,声音震耳欲聋。
南军太子、南安王方天定在阵上看了,与石宝道:“只说梁山泊有个‘花和尚’鲁智深,不想原来如此了得,名不虚传。斗了这许多时,不曾折半点儿便宜与宝光和尚。”
石宝答道:“小将也看得呆了,不曾见这一对敌手!”
鲁智深以力大见长,谁知邓元觉毫不退让,二人硬碰硬斗过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邓元觉在鲁智深狂风骤雨也似的猛攻之下,闲庭信步一般将杀招一一化解,从表面上看鲁智深攻势占优,其实邓元觉招招后发制人,暗藏杀机。
朱武在阵上暗暗称奇,心道:南国四大元帅之首果然身手不凡。
燕军中,林冲见鲁智深战邓元觉不下,恐有疏失,心中焦躁,便舞起丈八蛇矛,飞出阵来,直取邓元觉。
忽地江南军里突出一员猛将,仔细看时,乃是方天定麾下南离大将军石宝,手持劈风宝刀,跃马向前,接住林冲厮杀。
燕阵上“双枪将”董平伤愈复出,见鲁智深与邓元觉、林冲与石宝捉对儿争斗,杀得难解难分,不禁技痒难耐,挺起双银枪冲向敌阵。
江南军阵前殿前上将军方杰见董平冲阵而来,大喝一声:“贼将休要乱我阵型,纳命来吧!”一杆方天画戟迎上前去,与董平的双枪绞杀在一处。
董平与方杰都是风流倜傥的青年将领,俱都武艺高强,一个使双枪,一个舞方天画戟,也都是极难运用的兵器,二人交战,煞是好看,你来我往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败,引得两军阵上喝彩不迭。
南国四大元帅邓元觉、石宝在场上御敌,另外两个镇国大将军厉天闰、护国大将军司行方不甘人后,一个挺长枪,一个举三尖两刃刀,杀奔前来。
燕将“病尉迟”孙立、“九纹龙”史进双双抢上,枪对枪、刀对刀与厉天闰和司行方对阵。
史进与司行方斗了二十余合,气力渐渐不支。二人都使三尖两刃刀,司行方明显技高一筹,杀得史进左支右绌,败相已露。
场下“行者”武松与史进交情甚密,陡然间看见史进相象环生,顾不得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提着两柄雪花镔铁刀,便上前去救史进。
孙立使金枪对阵厉天闰,也当不得对方的凌厉攻势,虚晃一枪,率先败退,厉天闰得势不饶人,从后紧紧追赶,一枝枪不离孙立背后。
燕阵上“没羽箭”张清早就取出一枚石子暗扣在手中,觑得厉天闰临近,突然出马,迎着厉天闰扬手便是一记飞石。
合该张清有事,厉天闰不曾防备,偏巧马失前蹄,踉跄一下,差点儿前扑倒地,恰好让厉天闰躲过了这枚石子。
厉天闰吓出一身冷汗,抬头看时,张清已到跟前。厉天闰本能地一枪刺出。张清没想到厉天闰会意外躲过飞石,正上前要一枪结果他的性命,收不住马匹,直撞向厉天闰。错进错出之间,二人同时将长枪刺入对方胸膛,双双落马倒地。
两军士兵急向前去救,却见张清、厉天闰紧握长枪,双双毙命,枪刺至深,一时竟拆解不开。
双方各死一员大将,两军主将燕王朱武、吴王柴进均大惊失色,急忙指挥众军争抢尸首。场上还有一众战将混战,场面登时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