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村霸〉
上有贪 官恶吏,下有地痞村霸,这世道艰难不堪,即便是远离县城的平安镇也并不平安。
“狗儿,快进屋里去,黄家少爷又来了!”母亲唤着沈云的小名,着急的站在门口朝他招手!
狗儿正在门口劈柴,却被母亲拉进了屋里,门外随后便传来嘈杂的人声,又是黄家少爷带人出来闲逛了。这黄家是平安村的大地主,黄大少就是平安村的太子爷,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欺负人,全村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好一会儿过去了,狗儿听见嘈杂声也渐渐远离了才轻轻打开门走了出来。
“娘,我们的柴不见了!”
狗儿他娘跟着出来看,果然地上的柴都没了,这黄大少当真是无聊,可也拿他没办法:“去柴房再拿些出来吧,晚上还得烧柴做饭。”狗儿朝着黄大少一群人远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却也只能无奈地进屋搬柴。
一直忙到黄昏,狗儿才把晚上要用的柴劈好,他揉着酸痛的胳膊走进屋里,口里唤着“小花”,却不见狗影。他娘正在厨房择菜,听到狗儿在唤狗便扯着嗓子告诉他:“小花中午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可能去田里找你爹去了!”
“我去接爹回来吃饭!”狗儿喊了一声便冲出了房子,口里喃喃道:怀孕了还到处乱跑,真是不听话!
狗儿独自往田边走去,路过一处树林时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狗儿定睛一看,正是黄大少和他的狗腿子,他们好像围在一起烧火。狗儿本能地想绕开他们,可好奇心却促使他悄悄靠近偷看,他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偷自己的柴火。
狗儿蹑手蹑脚地走到他们身后,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前面的人群里传来阵阵的咀嚼声和啧啧的称赞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狗儿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探出头去偷看,但见他们在火堆上烤了几团肉,已经烤得通红发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黄大少成天不干好事,说不定又是偷了谁家的猪仔正烤着吃……”狗儿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悄悄地绕开了这帮瘟神。
穿过树林,狗儿沿着河边继续行进,再往前两里就是父亲劳作的田地。突然,狗儿加快了脚步,他看见前面躺着一团黑影。走近一看,狗儿感觉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直冲脑门——眼前躺着的正是他的小花——小花的肚子被人剖开了,血水流了一地,顺着湿润的泥土沁到河水里面,染红了一片河滩。
狗儿看着小花狰狞的表情,全身猛烈地颤抖着,那长长的舌头拖在地上,也不知道它垂死之前经受了怎样剧烈的痛苦。狗儿抱起小花的尸体,脑海里一幕幕都是对小花临死前的猜想,泪水与血水交融在一起,染红了狗儿的胸膛。狗儿抱着小花,就像一个勇士,折回了那片树林。
当黄大少一伙看到抱着死狗的狗儿出现在眼前时俱是一愣:“狗娃,你把这条母狗抱来干嘛,我们只想吃ru狗!”
“你们这群畜牲,为什么要杀我家小花?想吃狗肉你不会去买啊?”狗儿歇斯底里地怒吼,恨不得把眼前这群凶手碎尸万段。
黄大少却不以为然,很傲慢地嘲笑道:“这平安村就是我黄家的,我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想吃还没出生的ru狗,就剖了你家怀孕的母狗,你能咋滴!”
“我……我要报仇!”说罢,狗儿放下小花,冲上去就朝黄大少脸上挥了一拳,所有人都懵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平安村还真有人敢对黄家大少爷动手。可狗儿毕竟年少,长得也瘦弱,这一拳打过去也没多大力,但狗儿拳头上的血迹却在黄大少脸上印出一个拳印。黄大少摸摸脸上的血迹,怒不可遏,大喊着“给老子打”,那些跟班顿时冲了上去把狗儿踢翻在地上猛踹。许久,他们打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黄大少还不解气,命令手下把狗儿绑在树上,然后把小花的尸体丢在火堆里,才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狗儿被打的浑身胀痛、头晕眼花,又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看着火堆里小花的尸体和那些已经看不出模样的ru狗,疾怒攻心,终于撕心裂肺地放声大哭,最终哭晕过去。
等到狗儿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了,睁开眼睛便看到母亲坐在床头,两眼哭得通红。看到狗儿醒来了,狗儿他娘高兴地大叫:“他爹,快过来,狗儿醒了!”
狗儿他爹闻声跑进屋来,摸着狗儿的额头不停地问他感觉哪不舒服。狗儿身上伤痕累累,心里的伤更是严重百倍,他含着泪水地说:“爹,黄恶少杀了小花,还把它肚子里的小狗取出来烤了吃了。”他爹听了沉默了半晌,最后无奈地说道:“儿啊,你没事就好了,全村的地都是黄家的,我们得罪不起啊!”狗儿撑起上身,盯着他爹问道:“爹,是不是我长大后也只能给黄家种田?我的儿子、我儿子的儿子都只能给黄家种田?我们世世代代都要被他们家欺负?”他爹没有回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子,他娘抚摸着他脑袋抽泣道:“儿啊,我们穷人家只能认命,现在税收一年比一年重,如果黄家不给我们田种,我们都得饿死啊。”
夜深了,狗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昏睡了太久吧,他想着自己养大的小花就这样惨死,想着自己长大以后一点希望都不存在,他想要抗争,他不想世代为奴。心里那股不甘的意志支撑着他爬了起来,他到厨房悄悄拿了几个馒头便离开了这个他呆了十二年的家。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走到哪算哪吧!
第二章〈要饭〉
怀着不甘与憧憬,狗儿踏上了征程。他从出生开始便没离开过平安村,他没有目的,只知道沿着大路背向家乡不停前行。不知道父母醒来以后看不到自己会又多着急?狗儿咬咬牙,暗下决心:不出人头地,一定不会回去。
日行夜宿,狗儿凭着几个馒头,已经走了整整两天,他躺在草地上,吃完最后半个馒头。望着满天的繁星,从未有过的孤单感席卷心头,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人一饿起来,什么豪情壮志都会慢慢泄去。
第二天一大早,狗儿就起来赶路了,他可不想就这样饿死在路上。将近晌午的时候,一堵破旧的土城墙横在他的眼前,城门上有两个大字,但是狗儿根本就不认字,他径直便进了城内。虽然是个小城,但到底比平安村繁华多了,狗儿又累又饿,随便就坐在一个屋檐下,便呼呼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狗儿感觉自己靠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身材健硕的大乞丐。那乞丐见他醒了,便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狗儿,狗儿正饿着呢,接过来就猛嚼起来。等他吃完了,那大乞丐才慢悠悠地问他:“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城里吧?”
狗儿点了点头,大乞丐又问:“你有地方去吗?”
狗儿摇了摇头,大乞丐便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俩也有个伴。”
就这样,狗儿成了小乞丐。跟大乞丐相处久了,他发现全城的叫花子都欺负他们,把他们赶来赶去,每次有其它乞丐来抢地盘,大乞丐也不争辩,就拖着他那条瘸腿,领着狗儿重新找一个地晒太阳。是的,大乞丐最喜欢晒太阳了,他并不担心能不能讨到钱,反正他总是有买馒头的钱。狗儿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有钱啊?”
大乞丐伸了个懒腰:“我以前挺能赚钱的!”
“那为什么现在要饭了?”
“腿断了,就不能赚钱了!”大乞丐下意识地摸着那条瘸腿,却一点知觉也没有。
“为什么你不加入丐帮啊?”狗儿觉得出来混还是要人多才有安全感。
“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叫花子。”
“丐帮不都是叫花子吗?”狗儿不解。
大乞丐“呸”了一声,说道:“叫花子拉帮结派便不是叫花子了,是流氓地痞!”大乞丐突然转头看着狗:“怎么,你想加入丐帮吗?”
狗儿摇了摇头:“我才不想做乞丐!”
“那你想做什么?”
狗儿想了一下,想不出来,其实他也真没想过要做什么,他只想过要得到什么:“我想要尊严,我不要被人欺负!”狗儿说出这句话头也没抬一下,可能他自己都不大相信会有这么一天。
大乞丐略微沉思了一下:“想要不被人欺负,要么做官,要么为盗,不过这两个你都做不了,要不你试着做做生意吧!”
“做商人?商人是最低等的人,我们家从来就没有人做生意。”狗儿对商人这个身份很不屑。
大乞丐哈哈大笑,说:“你个小娃娃,书没读过,士农工商倒是知道。商人表面虽然没地位,但是只要赚到钱,实地里比农民舒服得多哦!”
狗儿呆呆地望着天空,一脸的茫然。大乞丐看懂了他的心思,便对他说:“这样吧,你认我做干爹,我教你做生意,还给你本钱。”
其实狗儿从进这小城第一天起就一直是被大乞丐当儿子一样照顾着的,这么久相处下来,两人之间早就有感情了,狗儿当然愿意认这个干爹。他毕恭毕敬的给大乞丐磕了三个头,大乞丐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我也算老来得子啦,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本钱。”大乞丐说完便离开了,狗儿心里嘀咕着:干爹果然不是一般的乞丐啊!
大概半个时辰大乞丐就回来了,他给狗儿一个布袋,说:“这里面有一百文钱,你可以每天辰时将至便去南门收柴火,然后转卖给那些富户,虽然利润不多,但可以作为你经商的起点。”
狗儿把铜板倒出一把在手里,欣喜万分,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干爹,你以前到底干啥的啊,你又有钱又懂做生意,为什么还要做叫花子啊?”
大乞丐哈哈大笑:“我是活一天算一天,有口饭吃就行了,没什么拼劲咯!”
狗儿收好铜板,凑到大乞丐跟前说:“干爹,等我赚到钱,就给你买烧鸡吃!”
说完烧鸡,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相视哈哈大笑。
第三章〈经商〉
第二天,狗儿早早就去了南门,看到那些樵夫挑着柴火进了城门便上去拦了下来。昨天他已经按大乞丐的吩咐,到处打听了一番,现在柴火差不多是十文钱一担,于是他便用这个价格把那些柴都买了下来。那些樵夫都很高兴,一大早就能收钱回家当然是好事情,就这样到了巳时,狗儿已经收了七担柴火。这下他有些心慌了,这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叫花子拿着柴火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正发愁着,一个男人就朝他走了过来:“小鬼,你怎么有这么多柴啊?”
狗儿来了精神,大声回道:“我拿来卖的,你要吗?十二文一担!”
“十二文?别的樵夫只卖十文,十文我就要一担!”
狗儿摇摇脑袋说:“你要是天不亮就过来买就是十文一担,现在涨价了。”
那人是一户大户人家的管家,因为今天没见到一个卖柴的樵夫过来,所以便来南门找柴,没想到原来是被人给买断了,可又急着生火做饭,没有办法,只好花十二文钱买了一担,但是口里却不停地骂狗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做奸商。狗儿虽然挨了骂,但好歹第一笔生意就赚到了他和老乞丐一餐的馒头钱,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而且没过多久,他就卖了六担柴火,剩下一担老是没见人来买,他便挑着挨家挨户去卖,还真让他卖回了本钱。第一次尝到赚钱的喜悦,狗儿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心想难怪那些商人宁可被人骂也要做生意,这可比种田轻松多了。狗儿特意买了几个肉包,回去跟大乞丐分享,他已经太久没尝过肉是什么味道了!
大乞丐一边吃着肉包一边听狗儿讲他今天的经历,听得很是开心,听到后面更是拍手叫好:“你个娃娃,还知道挨家挨户去叫卖,不错,是个做生意的好材料!”
狗儿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他没有得到答案的疑问:“干爹,你以前就是做生意的吧?”
大乞丐眼神突然幽深起来,仿佛在回忆以前的往事:“算是吧,我做的生意可比你这个赚钱快多了,就是太危险了。”
狗儿听得不是很懂,什么生意赚钱快但又危险?狗儿想不出,也懒得想,他把心思又拉回到肉包子上,他要好好享受这个味道。
就这样,狗儿连续干了七、八天,那些来买柴的都很讨厌狗儿,但却不得不买他的柴。眼看就要把老乞丐给他的本钱赚回来了,狗儿却碰到个大麻烦。
这天,狗儿刚卖完最后一担柴,本地的丐帮舵主李田就带着一群叫花子把狗儿给围住了。狗儿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这个李田,因为他老是带人欺负狗儿和干爹,只要李田在,他跟干爹就别想在一个人多的地方要饭。
“李田,我又没在要饭,你又来干嘛!”狗儿大声冲李田喊道。
那李田笑嘻嘻地说:“你不要饭我们要啊,你赚了钱,也施舍兄弟一口饭吃啊!”
狗儿听李田这么一说赶紧抓紧了钱袋,说道:“你平时老是欺负我,我才不给你钱!”
李田脸色一变,使了个眼色,那些乞丐便冲上来就把狗儿一顿踢打,抢走了钱袋。那钱袋里可是老乞丐给的本钱和这些天赚得的所有的钱啊,狗儿哪里舍得,挣扎着去抢,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孩,哪里打得过这么多人,这一反抗又引来一阵拳打脚踢。狗儿顾不上嘴角的血迹,指着李田又哭又骂:“李田,你抢我的钱,我要报官抓你!”
“哈哈,报官?报官有用老子也犯不着来要饭了。你个不学好的,放着乞丐不做,居然去做生意,你不知道商人是最低贱的吗……”李田一伙人打爽了也骂够了,拿着狗儿的钱便扬长而去。
狗儿此时比上次小花被杀更加心痛,他还想着多赚点钱给老爹买烧鸡吃,这下连本钱都被抢了,原以为在平安村只能受欺负才跑了出来,没想到外面恶人更多。
狗儿越想越气,他也不回去找大乞丐,而是去了城外找干草。等到夜深了,他抱着干草悄悄地走到李田睡觉的土地庙,用树藤把门给绑了起来,然后点燃了干草。
狗儿站在远处,看着土地庙瞬间就被大火吞噬,那些赶来的乞丐围在外面也束手无措,庙里传来李田鬼哭狼嚎的叫声,狗儿心里是又喜又怕。等到李田的声音消失了,狗儿便悄悄地跑回去找大乞丐。
大乞丐已经躺在树下睡着了,突然被狗儿推醒听他说他把李田给烧死了,大乞丐惊得睡意全无。良久,他才叹口气说:“娃啊,他们肯定会想到是你干的,你不能在呆在这里了,我现在就送你走!”
大乞丐带着狗儿,一瘸一拐地走到马铺叫醒了马夫,变戏法似地摸出一些碎银子租了一辆马车,连夜就带着狗儿出了城。
狗儿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真后悔没有事先问过干爹就鲁莽行事,他忐忑地问道: “干爹,我们去哪啊?”
“鬼魅山!”大乞丐坐在前面赶车,他回过头看了看狗儿,心情也很复杂:“娃啊,你记住干爹的话,你上了鬼魅山,去找一个叫‘侠客盟’的尚先生,就说是柳三脚让你来求他们学武功的。等你学好武功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干爹,你不带我去吗?”狗儿有些着急了。
“去鬼魅山要路过江州,我不想进这座城,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咋俩缘分尽了啊!”
狗儿听了,不禁伤心落泪,哽咽着说:“干爹,丐帮的人到时找不到我,拿你出气怎么办啊?”
“哈哈哈哈,狗儿放心,干爹虽然瘸了,但还是能保护自己的!”柳三脚这名号是凭实力打出来的,即便瘸了,也不是几个叫花子真能欺负得了的。
两人行驰了一夜,大乞丐突然拉住了马车,狗儿也被惊醒了,睁开眼皮才发现,天都已经亮了。大乞丐从怀里摸出所有的钱,却也只有几个铜板,他塞到狗儿手里,说道:“前面就是江州城了,你进城后从北门出城,沿大道走五里路会遇到分叉路口,你再走最左边的小道便能到鬼魅山,记住,一定要找到侠客盟的尚先生!”
狗儿抱着大乞丐哭得稀里哗啦,大乞丐抚摸着狗儿的头说:“娃儿,你要记住,男儿流血不流泪啊,以后干爹不在身边,不准哭了!”
狗儿擦干了眼泪,依依不舍地拜别了干爹。看着狗儿的背影,大乞丐眼角的泪也留了下来,他摸了摸眼角,看着这座江州城,上次流泪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里,真是世事难料,那个自己发誓此生再不相见的人,不知道如今过得如何。大乞丐转身上了马车,“驾”的一声,便疾驰回去。
第三章〈入盟〉
狗儿并不知道江州是巴郡的治所所在,只知道眼前的城墙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小城土墙。只见那城墙全是石头堆造的,比他见过的所有房子都要高出许多,墙下有一条很宽的水沟,水沟上有一座木板桥连接城门,桥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城门上两个大字虽然不认识,但猜想应该是江州二字了。
进了城内,只见街道特别宽阔,都是青石铺成,两边的房屋雕龙刻凤,漂亮极了,狗儿心想:来生要是能投胎做个大城里的人多好啊!
狗儿且行且看,路过一个三层高的酒楼,门口站满了人,特别热闹。那酒楼门口有一个人不停地大喊:“今天我们老板喜得贵子,凡是愿意给我们小公子写上一句祝福的朋友,吃喝全部免单!”
还有这等好事!狗儿赶紧走上前去,只见很多人在门口挥毫泼墨,几个管事的把那些人写的字仔细收好,便给他们一块木牌,请他们进去了。狗儿这一下犯难了,他哪里会写字啊,可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老爹给的那几个铜板,只够买馒头吃。闻着酒楼里飘出的香味,狗儿突然脑子一热,他冲上前去,拿起笔在一张红纸上胡乱画了几个符号,那管事的看的一头雾水,狗儿解释说:“恭喜你们老板喜得贵子,我是个夷人,我用我们的文字祝福少爷大富大贵!”那管事的一听很高兴,就给他一块牌子请他进去了。狗儿暗暗吐了口气:没想到这样也可以!
狗儿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不一会店小二就来了,问他想吃什么。狗儿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能点什么,看着很多客人都点了烧鸡就随口也要了一只烧鸡。烧鸡上来了,狗儿剥开荷叶,那金黄的烧鸡看起来滋滋入味,闻起来垂涎欲滴。狗儿一把就扯下一只鸡腿,一口咬下去,那味道实在太美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吃饱喝足以后,他却开心不起来,他想起了干爹临走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回去还有一天的路程,肯定要挨饿了。又想起自己偷偷跑出来这么久,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狗儿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学好武功回去保护他们。
出了江州城,狗儿按照老爹的指示,一路走到鬼魅山。这山连绵不断,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山峰,狗儿心想:隐居在这里的人肯定很厉害,这侠客盟一定是江湖上名门大派。
怀着期待的心情狗儿加快了脚步,突然一个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小鬼,你上山干嘛?”
狗儿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说:“我要去侠客盟拜师!”
那人一听就乐了,哈哈大笑说:“这鬼魅山上这么多组织,你怎么就挑了个最小的啊?再说,干我们这行都是带艺入帮,哪有拜师的说法。”
狗儿听得一头雾水,这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个人来,冲着之前那人喊到:“诶,我说猴子你怎么说话的,谁最小了,前几天兄弟会出去执行任务差点被团灭了,现在我们比他们人多!”
那猴子一听,居然也反驳不了,摆摆手说:“那是那是,收了这个娃娃,你们组织规模一下就大多了啊!”
这人也懒得搭理猴子,带着狗儿就进山了。路上这人告诉狗儿,别人都叫他叫老鼠,这鬼魅山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聚集地,他问狗儿怎么找这来了。狗儿听完心里一下凉了半截,原以为要拜入名门正派,没想到进了贼窝。他告诉老鼠自己是柳三脚推荐过来的,老鼠感到很奇怪:“你们什么关系啊?柳三脚怎么想的啊?”老鼠这一问,狗儿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老鼠唏嘘道:“当真是有意思,柳三脚到现在还不愿进江州城啊。”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老鼠突然说:“到了。”
狗儿一眼望去,只见到七间茅屋,门口有几个人正看着他,狗儿心里一个咯噔:这就是侠客盟?
老鼠上前去,跟一个独臂的长衫男子耳语了一番,那男子便带着大家都围了过来,狗儿有点害怕,向后退了几步。那独臂男子蹲下身来,很和蔼地问狗儿:“小娃,你老爹他还好吗?”
狗儿点了点头。
那独臂男子又说:“你老爹也是我们兄弟,我就是你要找的尚先生,你可以叫我尚伯伯。”尚先生又指着旁边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对狗儿说:“这位是宋飞宋捕快,你可以叫他宋叔叔。”尚先生指着另一位膀大腰圆的男子说:“这一位是屠夫王夫,你就叫他王叔叔吧。”那王夫突然喝了一声:“小鬼,老子现在干的屠人的买卖,可不是杀猪的!”狗儿被他吓得又倒退两步,可看他一脸的憨笑,觉得这人嗓门虽大,倒也不像坏人。
“还有我,还有我。”老鼠也接过话说:“我是侠盗赵钱,以后你就叫我赵叔叔。”
那王夫大笑道:“呸,不要脸的,你就一个小毛 贼,还侠盗呢!”
赵钱被王夫怼得满脸通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尚先生把狗儿带到一处茅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是你干爹以前住的地方,以后你就住这吧!”
狗儿心里有很多疑问,干爹以前是干什么的?他腿怎么断的?他为什么要离开?尚先生的手怎么断的?宋捕快是真的捕快吗?……太多的为什么充斥在他的脑海,可他也不敢去问谁,再加上奔波劳碌,吃过晚饭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第四章〈接单〉
狗儿在山上的日子,每天就是跟着尚先生读书认字,跟着其它三位叔叔学武功。慢慢地跟大家也熟悉起来了,感觉这山上的生活也蛮安逸的,虽然有很多杀手组织,但大家互相都不干扰,比平安村和谐多了。
这天,王夫正在教狗儿用刀,狗儿总觉得王夫教他的根本就不是功夫,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两下,捅脖子、砍脖子,然后就是一顿乱劈,怎么看都像杀猪。但是宋叔叔的刀法耍起来帅多了,扫、劈、拨、削、斩、掠、突,有招有式,有攻有守,他实在忍不住了,问王夫:“王叔,你这刀法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就这么几招啊?”
王夫朗声道:“我这刀法是家传的,就叫王家刀法,虽然招式不多,但是招招夺命!”
一旁的老鼠笑得直不起腰来了,讥讽道:“招招夺猪命吧,你那就是祖传的杀猪刀法,吹什么牛皮,人家宋捕快那才是正经的刀法!”
王夫一听就不乐意了,眼睛瞪的老大:“你懂什么,老子这刀法,即能杀猪也能杀人,宋捕快他的县老爷就是被俺一刀捅死的!”
“那是人家老宋那天没在,不然你能得手?”
狗儿越听越有意思,问道:“宋叔真是捕快啊,怎么上山做刺客了?”
宋飞在一旁故意叹气道:“我老板都被王屠夫杀了,我还不失业?只能跟他们落草为寇了!”
狗儿突然问了一句:“那尚伯伯的胳膊怎么断了?”
顿时,大家都安静了,本来活跃的气氛一下就冷静下来。狗儿不明所以,看着王夫,王夫说道:“哎呀,反正都是自己人,老宋你来说吧!”
宋飞瞪了一眼王夫:“这事,主要还是王屠夫搞出来的。”
王夫又瞪了一眼宋飞,却没回话。宋飞便接着说:“我们以前那个县太爷,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那天刚好欺负到这屠夫头上,他那个暴脾气啊,居然一刀把县太爷捅死了。这杀了朝廷命官,自然要关进死牢啊,尚先生以前是县太爷的师爷,早就看不惯县太爷的为人了。他把你王叔叔偷偷放了出来,顺畅把你当时也在牢里的赵叔叔也放了,这还得了,我当然就带人来追啊,可追上后我硬是说不过尚师爷啊,人没带回去还被他一张嘴说得跟他们一起走了。”
狗儿听得很过瘾,直呼到:“真有意思,你们的人生真是太爽了!”
王夫接过话说:“爽?后面才刺激呢。郡里知道后派了很多人来追捕我们,我们走投无路,被逼到这山上。当时我们很奇怪,他们追到这就不追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是上了鬼魅山,这里是天下杀手组织聚集地,他们不敢强攻!”
“那后来你们就创立了侠客盟?”狗儿追问。
“哪有那么容易啊!”赵钱接过话:“鬼魅山有个规矩,想要在这建立组织,必须打败三个组织派出的高手挑战,如果通不过,那么创立者也可以自断一臂,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难道……难道连宋叔没有打败挑战者?”
宋飞长叹了一口气,说:“惭愧啊,我从小习刀,却没想到……唉,要是你干爹那时在就好了,以他的武功,肯定没问题,只可惜,他是后来才加入的!”
“干爹这么厉害,他的腿为什么断了,他为什么要去做乞丐啊?”狗儿心里一阵酸凉,原来人在江湖,有这么多的迫不得已。
宋飞的眼神随之变得幽远,回忆着当年的场景:“你干爹本是一代大侠,也是缘分,一次他受了重伤被我们救了,又靠着尚先生那张嘴,说的他大侠不做了,跟我们做了杀手,从此我们侠客们实力翻番啊,那是我们最风光的日子!可后来,他告诉我们他爱上了郡守身边一个女门客,从此便离开了侠客盟。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瘸着脚来跟我们告别,他说他再也不会进江州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但肯定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狗儿无限心酸:“干爹和尚伯伯都是大好人,却一个断腿,一个断手,好人总是没有好报!”
王夫恨恨地说道:“尚师爷也是个死脑筋,要是当初我们加入其它组织,也可以留下来,还不用砍他的手,可他就是不愿意加入其他组织!”
赵钱一听不爽了:“王夫,你这话说的太没良心了,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不得让人当刀使啊?你的刀得捅死多少无辜的人?”
王夫这一次居然没怼回去,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大家都是被逼上鬼魅山做了刺客,大家都不是恶人,正是因为尚先生用一条胳膊换来了自主权,他们才可以选择接什么样的单,大家对尚先生都是心里有愧的。
因为他们只杀该杀的人,所以接的单也不多,一直比较清闲,平时最多的事就是教狗儿练功。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狗儿也长成一个健壮的小伙子了。不过学了这么多年的武功,狗儿却没实践过。狗儿曾经还幻想着跟几位叔伯一起出山行侠仗义,自己还给自己打了一把小匕首,虽然匕首打的很难看,跟个铲子一样,但好歹也有自己的随身兵器了。可尚先生一直不准他跟出去做任务,狗儿没办法,只好天天在山上打木人桩。
这天,狗儿正在对着一个木人桩发泄他的大侠梦,突然见到赵叔回来了,接着大家都跟着尚伯伯出门了,狗儿知道肯定又有雇主上山了。这次他悄悄的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接单现场是怎么样的。
狗儿跟着他们来到山上一处平地,四周坐满了各个组织的人,中间的石头人站着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他紧缩着肩膀,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狗儿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心里正暗暗感慨:难怪官府不敢强攻鬼魅山,这眼前光是各个组织的代表就有上千人,这山上刺客加起来,怕是有好几万人啊!
就在这时,一把飞刀突然正刺在狗儿眼前的树干上,那刀柄还在树干上左右摆动,不停地发出“叮”的声响。狗儿受到惊吓,一下叫出声来。尚先生当然听出来这声音就是狗儿,他朝着大家道了个抱歉,便对着树干低吼了一声:“狗儿,还不过来。”狗儿得到指示赶紧跑了过去,大家又把目光聚集在石头上的雇主身上。
那老头在哪嗫嚅了半天,硬是不说话,有人忍不住了,大喊道:“老头,你倒是说话啊?你要买谁的命?”
那老头终于开口了,他小声地说:“这个可能比较危险……”
这时,鬼魅山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恶煞门的人打断了他的话:“你这老头真是啰嗦,这天下没我们不敢杀的人,你就只管说要杀谁,给多少钱,就可以了!”其它组织也跟着起哄,那老头被弄得很尴尬,他鼓起勇气大喊一声:“我要你们帮我杀死我们村山上的大老虎!”
众人顿时安静了,面面相觑,有人打趣道:“老头你走错地方了吧,这为民除害的事你不去找官府,来找我们干嘛?”
“这当官的不管我们死活啊,好些人都被老虎吃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想到凑钱来请各位大侠的啊!”
家被老头说的乐了,这时有人又喊道:“那你们凑了多少钱啊?”
老头战战兢兢的比了两个手指头,小声回答:“二十两银子!”
“什么?消遣我们啊?二十两连张虎皮都买不到!”
老头见大家有情绪了,赶紧解释说:“我们都是些村民,只能凑到这么多了,哪位大侠就帮帮忙吧,打死了老虎也可以卖不少钱啊!”
“老头你想坑我们啊,我们还去卖死老虎?你以为官府看见我们不会抓啊?”大伙都笑骂着回去了,那老头看大家都散了心都凉了,正难过着却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尚先生,他愿意带人帮老头去打老虎,老头喜出望外,对尚先生千恩万谢,尚先生问清楚情况便让老头先回去,他们准备妥当便会出发。
这么多人去杀一只老虎,其实没多大困难,尚先生让大家带好暗器弓箭便出发了。走了一会尚先生突然停了下来,对宋飞他们说:“你们也太惯着狗儿了,我都听到他跟在后面了,你们会不知道?”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狗儿也听到了尚先生的话,他干脆跑出来跪在地上,求尚先生带他一起去。王夫也帮腔说:“师爷,这次是杀虎,又不是杀人,你就让狗儿去锻炼一下嘛,反正有我们在,保证他没事!”大家见王夫带头了,也都帮狗儿说话,尚先生叹了口气,对狗儿说:“你要去也可以,但你只能站在外围,不可鲁莽!”狗儿一听,兴奋得不得了,赶紧赌咒发誓,跟着大家骑马上路了。
第五章〈屠虎〉
不过半日,一行人来到老头所在的水田村,村口站着一个十七 八岁模样的姑娘,尚先生等人上前去打了个招呼,说明来意。那姑娘一听很高兴地说:“你们就是来帮我们打老虎的大侠啊,太好啦,我们一直在等你们!”那姑娘说完,扭头就往村里跑,两根马尾刷地打在狗儿脸上,留下缕缕清香。大家都被这姑娘的举动给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又见那姑娘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很多村民。
“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水田村上上下下七十户村民都倚仗各位好汉了!”说这话的正是那个老头,原来他就是水田村的村长:“各位尽管屠虎,我们备下酒菜为各位大侠庆功。”
尚先生拱手道:“我们需要活物做引子,把老虎引出。”
村长赶紧让人牵来一头羊,送大家到上脚下,说了一番感恩戴德的话!
宋飞走在最前面,狗儿牵着羊跟在尚伯伯后面,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也没什么紧张的氛围。
王夫不满道:“这帮人太不厚道了,我们大老远跑来,谁也不给一口,感情今天要打不死老虎,饭也没得吃!”
“这饭不吃还好,到时候你喝醉了,我们可不背你!”赵钱跟王夫是冤家,就喜欢互相挑刺!
“嘿,这穷山僻壤的,哪来的官兵啊,要不你怎么是老鼠呢,就是胆小!”
……
两人一路斗嘴,尚先生也只能苦笑,真拿他们没办法。突然,宋捕快俯下身子,仔细检查了地上的痕迹,轻声说道:“应该是虎印,大家跟上。”说完便拉弓搭箭,走在前面,王夫、赵钱也不逗嘴了,各自准备好袖里箭分走在两侧,三人刚好把尚先生和狗儿包围前进。
狗儿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既紧张又兴奋。跟了几里路后,老虎的脚印却断了。宋捕快指着前面一堆山石说,老虎应该就在山石里面,我们不可上去,不如就在这埋伏吧!尚先生表示同意,让狗儿把羊绑在空地上,大家各自爬到树上隐藏。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并没有动静,大家都不敢出声,只能耐住性子等待。突然,那羊开始狂躁起来,“咩咩”地叫着,四处乱撞想要挣脱绳子,大家赶紧做好准备,想必这羊已经闻到老虎的味道了。
果然,一只毛发深黄的大老虎从石山里走了出来,身长丈余,它对着他们的方向一声长啸,震耳欲聋,仿佛山都跟着颤抖了一下,狗儿吓得差点松开双手从树上掉了下来,再看那只羊,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叫都不敢叫一声。那老虎发了一阵威风却不下来,只是虎视眈眈地望向这边,看来是知道有人埋伏在那,可它也不离开,想必是舍不得这顿美味。大家只好拉弓引弦静静等待,大气都不敢出,这个时候只能拼耐心了。两刻钟以后,老虎开始来回踱步,不时发出低吼,看来是要按耐不住了。大家神经绷得越来越紧,终于那老虎慢慢走了下来,围着羊转了几圈,突然一口咬住羊的脖子,用力一扯,硬是把绳子扯断了。眼看老虎就要逃走,尚先生果断下令攻击,狗儿和王夫、赵钱均同时射出袖里箭,却同时落空。就在大家失望之余,宋飞的长箭飞出,正好射中老虎的屁股。老虎负痛低吼一声,仍是叼着羊跑了,尚先生赶紧下令追踪。这地上血迹,也不知道是羊的还是虎的,但大家的箭头均涂了麻 药,那老虎中了一箭必然跑不了多远。
大家一路不敢跟的太紧, 怕老虎突然反杀。跟了大概两里路,宋飞发现那只羊被老虎抛弃在路上,大家都很高兴,看来药性发作了,老虎坚持不了多久了。又跟了将近两里,血迹消失在一片高高的杂草丛中。
尚先生带头向草丛中发射袖里箭,大家纷纷跟上,老虎的怒吼声从草丛中传来,就在大家换箭时王夫突然拔出大刀,一跃就跳进了草丛,吓得大家惊慌失措。草丛中顿时传来王夫和老虎的怒吼,不一会便平息下来。也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大家搭弓引箭慢慢靠近草丛,突然草丛中又有了动静,显然有东西慢慢从里面出来,大家赶紧后退,瞄准着草丛出口。
王夫双手拖着老虎慢慢退出了草丛,看着他的背影,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他那把大刀,正插在老虎的喉咙上。王夫转过头,一脸的血,大家赶紧围上去,查问他的伤势。王虎用衣袖把血一擦,嘿嘿笑道:“老子没受伤,从现在起,老子不止能屠猪,还能屠虎!”
大家面面相觑,真拿这个傻货没办法!
大家用两根树干把老虎架起来,背下山去。山下的村民还在那等着,他们一脸焦急,生怕这次屠虎不能成功,当他们看到老虎尸体的时候,那欢呼声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尚先生走到村长跟前说:“这只老虎就送给大家了,虽然伤了虎皮,但卖个二十两是没问题的,这笔生意,你们也不亏!”
村长感动得涕泪纵横,盛情邀请大家进村子吃饭,尚先生其实并不想去,虽然此处偏僻,但就怕有个万一。但王夫已经往村里方向去了,尚先生也只好无奈跟上。但尚先生毕竟行事稳重,要赵钱跟狗儿两人放哨,以防不测,他们三人便入屋跟村民聊天去了。
这狗儿一个人在村里闲逛,心想:这尚伯伯也真是太过谨慎,这地方穷山僻壤,官兵才懒得来呢。正无聊着,那长马尾村姑朝他走来了。她神色慌张的看着狗儿,狗儿觉得有些奇怪,就主动走过去问:“姑娘,你不舒服 吗?”
“你们快走吧!”
村姑一句话弄的狗儿不明所以:“还没吃饭呢,怎么就让我们走啊?”
那村姑四下看了看,憋得一脸通红,悄悄凑过来说:“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我听到他们说他们已经报官了,你们的酒杯上也已经下了迷 药了。”
狗儿感到脑袋突然炸开了一般,刚刚自己还怪尚先生多心,看看真是人心险恶啊!
狗儿对村姑说: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桔儿!”
“我叫狗儿,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狗儿说着取下腰间的匕首,递到桔儿手上,说道:“这是我亲手打造的匕首,呃……虽然丑了点,但是代表我对你的谢意,留着防身吧!”
桔儿结果匕首,羞涩地低下头,狗儿觉得她这个样子也蛮可爱的,但事情紧急,他转身便去通知赵钱,赵钱得知赶紧进屋去找尚先生。
入了屋内,尚先生正和村民相聊甚欢,狗儿不好明说,却见赵钱笑着走过去一边说太饿了,想进来休息,一边用手势打着暗语。尚先生他们一看就明白了,一边故作回答一边用暗语回复。狗儿也会侠客盟的暗语,尚伯伯的意思是:制造机会换掉酒杯,赶紧吃饱饭就走。
狗儿不禁心下疑惑:为何还要留下来吃饭?尚先生行事风格真是难以捉摸。
没多久便开始上菜了,一碗碗山珍野味端上来,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菜肴,但对此时又累又饿的他们确实胜过了一切美味。那村长趁机端起酒杯想要敬酒,可大家只管埋头海吃,就当看不到一般,搞得村长很是尴尬。村长心下着急,几番带村民敬酒,尚先生等人均是推脱,村子等人几番起身坐下,颇为无奈。
大伙吃的差不多,尚先生暗暗打了个眼色,只见王夫突然起身斥喊:“什么人在外面偷 窥!”说完便拔刀冲出门去,众人不知何故,都跟着出来查看,还未出门却见王夫又一脸窘笑地回来了:“对不住各位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村民皆是都一阵唏嘘声又坐回原味,却不知道,尚先生等人已经趁刚才把酒杯都调换了。
村长见大家都放下了碗筷又趁机敬酒,这次,大伙倒是痛快喝了,还回敬了一杯。村长心下得意,又带着村民连敬了打虎英雄们几轮。正喝着,尚先生手一松,酒杯摔破在地上,整个人也松软的瘫坐在凳子上,其余几个也尽是这样。村长有些诧异:这药效也未必太快了点吧!
尚先生故作迷 离地怒视着村子:“我等为你们除害,为何下毒害我们?”
村长一见果然是药效发作了,这才放下心来:“各位大侠,你们就好事做到底吧。虽然老虎已经除了,但朝廷赋税日益加重,当真是苛税猛于虎啊,我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郡守悬赏捉拿你们,五十两白银一人,你们平时杀孽太多,不如用你们几条命换我全村活路,也当给你们自己积德,死后能少受些苦啊。”
村子这一番话说的恳切合理,狗儿听得一阵作呕:“呸,你们这些人恩将仇报还要给自己开脱,厚颜无耻!”
那村长被狗儿骂的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呵呵地说:“什么恩将仇报?你帮我们打虎,我们也付了你们银子,我们已经不相欠了对吧?你们是通缉犯,我们报官抓你们,也很合理对吧?”
狗儿一阵发愣,居然无从反驳,真想冲上去扇他几巴掌,可尚伯伯没给指示他也只好忍着。
村长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很得意自己的辩论法,笑着招呼那些村民拿来绳索就要把他们绑起来。却不料尚先生徐徐站起身来,大家见状也跟着起身拔刀。那些村民见状赶紧后退,不敢上前。村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你……你们……”
“哈哈,你们几个喝了迷药还不发作吗?”王夫本来就嗓门大,他这时更是提高了声音,硬是吓得那些村民都更是后退了三尺,大家都知道老虎是被他一刀捅死的,又看着他胸口的血迹,对他更是畏惧。
就这样,在村民们惊惧的眼神中,尚先生带着大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村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知是药性所致还是失望所致。
出了水田村,尚先生带大家一路骑马南行,狗儿很好奇:“尚伯伯,这不是回去的方向啊!”
尚先生笑道:“不错,那老头已经报了官,官兵若是要追我们想必也会往北追!”
狗儿突然想到了干爹:“往南一夜便能到干爹那儿,我们要去看他吗?”
尚先生轻轻地摇摇头:“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啊,不能跟三脚公开见面,见了,反而连累了他!”
狗儿低下头去,心里一阵苦楚,也不知道干爹过得如何了?丐帮有没有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