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点,窗外虽已耀日当空,虫鸣鸟叫,窗内却被厚重的幕布式窗帘遮挡的仍是漆黑一片。
每天这个点儿都是李莉梦会周公的时候,自从李莉毕业后到报社上班,就开始了黑白颠倒的生活,所以今天也不例外,照例蒙头大睡!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将李莉从梦中惊醒,这个时候除了社长有紧急任务给他打电话以外,是不会有人骚扰她的,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是极其不明智的,换来的只能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社里已经很久没有紧急任务了,所以李莉每天绷紧的神经早已松懈,以至于电话铃声响了6遍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喂,又有紧急任务了么?”李莉没有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
“什么紧急任务,你还在睡觉么?我是王阳呀!”对方说道。
“哦,王阳呀!”李莉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你知不知道国内现在才几点?你不好好上班,却来吵我睡觉,是不是找扁呀!”
“不是,有急事,你快醒醒,你能不能尽快来日本呀?”王阳的语气显得很焦急。
李莉一下子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床上两只空的啤酒罐被撞到了地上。“什么事?常曼出事了么?她才走一天呀!”
“是的,常曼出事了,她……她好像是疯了!你快来吧!”
机场候机大厅里人潮涌动,李莉和社长说了很多好话才把假请下来,代价是回来以后做四个专访。
她坐在舷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白云,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常曼竟然会疯了!到底怎么回事?杨旭还在昏迷不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距离中午12点还有十分钟,王阳已经在机场等了快一个钟头了,在王阳的心理却好像已经等上十年了一样漫长。
李莉终于走出了海关,王阳站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王阳。
两人虽然有一年多没见面了,此时却顾不上寒暄,李莉一走过来就焦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常曼呢?”
王阳道:“你先别急,给我行李,常曼现在在我家里,目前还算稳定,我们路上说。”
从飞机场开车到王阳的公寓要四十五分钟的路程,王阳边开车边说道:“我们约好昨天上午7点见面的,我去他的旅馆接他,然后一同去找我在仙台日报社的朋友。可是当我到达酒店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于是我便等了她十分钟,见她还没有出来便上楼敲了她的房门,可是半天没有应答。我便找来了旅馆的保安将门打开,就发现她已经,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没有办法,只好帮他退了房间,接到我的家里,然后就通知你了!”
“什么样子?”李莉急切地问道。
“我也说不好,你见到就知道了!”王阳一脸无奈的说道。
李莉知道王阳是个沉着的人,眼前他说得虽轻描淡写,实际上的情形可能要比想象可怕得多。
一路无话,车子直奔王阳的公寓。还没等车停稳李莉便跳了下来。王阳赶紧锁好车,打开公寓的大门,两人等不及电梯,直接跑上了4楼。王阳的公寓在东南角最后一间,两人跑到门前已是气喘吁吁,王阳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只见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常曼穿着睡衣坐在地上,正在不断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睡衣已经被撕得支离破碎,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肤。
李莉冲上去抱住常曼,大声说道:“曼曼,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李莉,你还认识我么?”
常曼慢慢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李莉,似乎在努力回忆一样,然后突然发疯似地一把将李莉推开,大声喊着:“你们都是凶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们想要我的身体是么,给你们,拿去呀!”一边喊还一边大力撕扯衣服,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睡衣终于支撑不住,被撕成了两半滑落到地上,露出了常曼丰盈白嫩的上半身。
王阳忙转过身去,将房门关上。李莉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半裸的常曼身上,却被常曼再次推开,外套也被扔到地上。常曼用手指抓破自己的脸,不断地大喊大叫:“你们喜欢我的脸是么?现在还喜欢么?哈哈哈”
李莉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回身对王阳喊道:“过来帮下忙,我抓不住她!”
王阳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走过来帮忙,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常曼按在沙发上,王阳拿出上午专门去买的镇静剂给常曼注射了一针,常曼这才渐渐不再挣扎,闭上了眼睛。
李莉从常曼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T恤给她穿上,然后轻轻的梳着她的头发,常曼终于睡着了,脸上兀自留着条条血痕。
李莉哭着问王阳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才一天的工夫就成这样了?”
王阳点了一支烟狠吸了一口,他一直在戒烟,最近已经很少抽了,所以剧烈的咳了起来。李莉到厨房倒了杯水递给王阳,王阳接过来一饮而尽,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这样了,我问旅馆的工作人员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说昨晚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那常曼好好地怎么就疯了呢!?”李莉哭着喊道。
“你先别哭!”王阳递给李莉一张面巾纸,“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咱俩先把他抬到床上去,然后我带你去那家旅馆看看,说不定他们的闭路电视能拍到些什么!”
李莉赶紧擦干眼泪,两人把常曼安置好,担心她醒来后又会发作,找来胶带纸把她的手脚都缠住,然后直奔旅馆而去。
旅馆距离王阳的公寓也不算很远,大概30分钟车程,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旅馆保安科科长,王阳亮出了自己仙台市和田侦探事务所探员的证件,又给保安科科长塞了5000日元才获许查看昨晚的闭路录像。两人开始认真观看,闭路只有楼梯间和楼道才有,所以常曼在房间内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因此两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能看到什么线索。
王阳将录像带调到昨晚10时左右,正是他送常曼回到酒店的时候,只见常曼走进房门,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两人开始一点点快进,只在画面上出现人影的时候才减速仔细观看,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到了昨晚12点以后,楼道里几乎就没有人走动了,录像带静静地放着,楼道里面一片死寂,此时看来却显得危机四伏,令人窒息。
就这样两个人看了两个多小时,突然画面上有了变化,常曼房门的门把手开始慢慢旋转,保安科长也凑过来仔细观看,三个人都屏息凝视那只正在慢慢旋转的门把手,虽然大家知道这是常曼在从屋里开门,但是却仍然感觉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门外转动它一样。
过了好半天,门才被打开一道缝隙,门是朝内开的,因此门刚开的时候从画面上看不见门后有什么。三个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保安室里面静到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的地步。又过了半天,才看见常曼穿着睡衣,慢慢地将头探出门外,似乎在窥视什么。
只见常曼先顺着门开的反方向,也就是她的右手边张望,发现楼道里什么也没有后又将头探出来更多一些,开始向左侧张望。
就在她的头转到左边的一霎那,画面都凝固了,不是录像停了,而是常曼的身体停住了,就像是突然没了电的玩具狗一样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除了不断加大起伏幅度的胸口以外,全身似乎都是僵硬的。
因为摄像头在楼道右侧,因此拍摄角度是从常曼身后望去,所以看不清常曼的表情,但是从她僵硬的身体来看,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而且是非常令她震惊的画面,才会出现这样的姿势。
可是画面上显示她的对面什么都没有呀,那她到底是看到什么了呢?保安科长问道:“她会不会是在梦游?”
李莉略懂日文,说道:“不会的,我和她一起住了四年,她没有梦游症。”
“那她在干什么?”保安科长嘟囔道。
这样的场景持续了大概有40秒钟,常曼突然用双手捂住脸,跪倒在地,浑身不住地哆嗦,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景象,以至于吓到站不住。保安科长将两只小眼睛使劲瞪大,可是画面上除了常曼什么也没有。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常曼停止了哆嗦,站起来回到屋里,临进屋前不经意地向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竟然似乎带着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无比诡异。
再后来楼道里就再没有任何特殊的状况发生,直到早上王阳来。王阳问李莉道:“你看到什么了么?”
李莉摇了摇头,道:“没有,但是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保安科长递给王阳一只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烟,说道:“这是什么呀?她到底看见什么了?”
王阳抽了几口烟,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把录像带倒回到常曼开门前一分钟的地方,开始慢放。李莉和保安科长都把头凑到屏幕前,仔细观察着画面上的变化。随着播放速度的下降,画面上渐渐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形如鬼魅,飘忽不定。众人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都屏息凝视,不敢出声。当播放速度降到二十四倍的时候,画面便和静止不动了一样。三个人六只眼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光屏,那个人影始终看不清楚,让人又觉得好像是因为画面质量不高而产生的影像!
常曼房门的门把手开始以极慢的速度在旋转……门慢慢地开了一条缝……常曼慢慢探出头来……向右看……向左看……
突然,三个人一直紧绷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凄惨的尖叫声回荡在小旅馆的保卫科,保安科长更是吓得从桌子上滚了下来,李莉双手捂住眼睛将头埋在王阳的怀里,王阳也是吓得瞪大眼睛,拼命地咽口水。
只见画面上楼道左侧,那个诡异的人影逐渐清晰,赫然便是一个人的背影,虚虚渺渺,影影绰绰,似乎是个女人,穿着类似护士服的衣服,光着脚,正慢慢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