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宾客散尽。
白昭推门而至时,我已将酒盅里的酒喝去一大半,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抵消紧内心的紧张。即将会生什么我心知肚明,此前也无数次想过若真走到这一步,究竟能不能若无其事地进行下去。那时被仇恨冲昏了头,想着只要心一横何事都能做出来,可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我才发现,冰凉的双手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我怕,不知怕什么,但就是怕。
他波澜不惊地朝我走来,我躲闪着不与他对视,试图不叫他看出内心的慌乱。
“怕了?”他问。
“没有。”我倔强回道。
“那为何发抖?”他又问,与我近在迟尺。
“没有。”心已提到嗓子眼,却仍旧嘴硬不肯承认。
“嗯,那定是玉簪成了精,竟自己抖起来了。”他托腮故作思忖,心情出奇得好。
“无聊!”本想狠狠骂他一通,哪怕给他个有杀伤性的白眼也好,可一抬眼,见着他那该死的俊脸,我忽然语塞,甚至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赶紧又低了头。
“为何不敢看我?”说话间他已不慌不忙地将我头上的凤钗玉簪摘了个精光,“既已成了夫妻,便要做些夫妻间该做的事。”
而我,呆若木鸡,大气也不敢喘。
“不管你想嫁我的初衷是什么,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日后有何事都有我替你撑着,你的血仇我会帮你报,除了我,任何人不得欺负你。”
我听得一怔,突然有些分不清当日头脑一热让他娶了我的初衷,究竟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抓紧心底那仅剩的一丝念想……
他喜欢我的念想……
他拿起我头上众多珠宝玉簪中的一支,那个刻着“昭”字的相思子,嘴角扬起好看的笑,“相思子就是要成双才对,你说呢?”
好歹是个物件儿,扔了怪可惜便顺手插在了发髻上。嗯,是这样。
“难不成你今夜都不打算理我了?”见我始终不怎么言语,他语气中带着浓浓鼻音。
“睡,睡觉吧……”不知怎的,我突然就成了结巴。
“好。”他痛快应了声,伸手便解我的喜服。
“你干什么!”饶是做了再多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吓了一大跳。
“睡觉咯,不是你说的么……”他冲我灿烂地笑着,手中动作没停,却比方才温柔了许多。
“你别碰我……你……”这厮不仅没在意我无关痛痒的挣扎,反而一个挥手灭了房中的灯,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不许熄灯!我还要喝酒……”
“为何脱我衣裳……”
“脱你自己的也不成啊!”
“你别摸来摸去的……”
“想不到堂堂一个皇子竟强人所难!”
“别吵!”许是被我吵得烦了,他停下乱摸一通的手,低头轻咬了一下我的唇,威胁道:“再嚷嚷本王现在就吃了你……”
“你吃……”个屁……不对不对,我不是屁……呃……
挣扎了许久,我扑腾的小手不小心碰到一个不明之物,脑袋“翁”的一声巨响,总算切身体会到什么叫“无地自容”。白昭因我的无意触碰身子一僵,额上隐约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你,第一次?”
“住口!”他恼羞成怒,俯身吻住我。
我再也不能思考,窒息感扑面而来。他口中有淡淡的清茶气,与我因过分紧张而不停打出的酒嗝儿味道格格不入。
倏地,巨大的撕裂感由内向外窜遍全身。
“呃……”只一下,疼痛席卷而来,眼泪瞬间夺眶。
“灵儿……灵儿……”他没再动,只是一遍一遍,呢喃着我的名字。
我疼得无心应声,自顾自抽泣。
“灵儿……放松些……就好了……”脸上的泪被他吃掉,痛苦似乎也渐渐被他吃了尽。
这次他没骗我,后来,果然就,好了……
这张床成了他的战场,他也成了驰聘沙场的将军,一遍一遍宣誓主权。
直到我再也没了气力,彻底败下阵来,一掌拍在他胸口:“你是个流氓。”
他魅惑一笑,将我拥了拥:“才不是,我只是如愿以偿地,做了你的夫君……”
后面的话我再也没听见,只觉筋疲力尽,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