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电话的响声惊醒了正在闭目养神的苟和。
“苟和吗?我是朱怡知。” 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冷漠。
“朱委员好!您有什么训示?” 苟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有人告发你与吴钧借剿匪之名私增税项,从中渔利,以及配合吴钧构陷他人,霸占他人财产!你必须跟我讲实话,有没有这种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原来省府要员朱怡知是苟和的靠山。
“朱委员,那些事都是吴钧干的,您是知道的,这些少壮军人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手里没有枪炮的地方官员呀!”
苟和从朱怡知的口气中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急忙找借口推脱责任。
“那你参与没有呀?现在吴钧的机要秘书已经把一些相关的机密档案和证人证言送到督军府了!里面涉及到你,你若是还不说实话让我怎么帮你!”
电话那头的语调也很焦虑,听得出朱、苟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朱委员您听我说,我是被迫参与的!吴钧自上任滇西南剿总司令和保安五旅旅长后就成了古城真正的军政两界首脑了,在古城大搞党同伐异,他还派了个督导队专门督导县衙对他所下达命令的执行情况!征税的事也是他定的,我们只是个执行者,没在里面贪 污一块大洋呀朱委员!”
苟和顾不得去擦顺着额头滚下的汗珠,带着哭腔继续为自己辩解:
“构陷富商的事也是他干的,他说那个富商骗走了上面配给他剿匪的军车和武器弹药去到甘肃,造成了云甘两军的误会,以致上峰震怒,他要让那个富商赔偿损失!我只是在处理文件上签了字。他,他,为了堵我的嘴,确实是给了我一处房产。我不收不行呀,您可要帮我呀朱委员。”
“马上收集对你有利的证言和实凭,然后速到省城来,要快!”
朱怡知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走出督军府的虞菲雨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自己呈报揭发吴钧的材料正好迎 合督军大人整肃军纪、震慑异己的意图。这不仅可以搬倒吴钧,而且她卷走吴钧所有的翡翠原石、古瓷名画等贵重物品已足够她过上富庶享乐的生活了。
自从虞菲雨被吴钧糟蹋后,她表面看似甘于堕落,实际上无时无刻都在想报复这个阴险的恶棍。平时里她尽迎 合献媚,就为了得到吴钧的宠爱信任,以便从他那里攫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凭着对吴钧的了解,成功地将他们兄妹弄上了床,令她的报复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但远没达到她彻底毁掉吴钧的目的!机会终于让她等到了,吴钧重伤生死未卜,虞菲雨当天趁着混乱把吴钧的浮财全部偷运一空,除了银行里的存款和那些不动资产之外,其它能搬走的贵重东西整整装了满满两大车,连夜让自己的亲戚运到提前准备好地方隐匿起来。
然后带上吴钧的一些机要文书和违法罪证到督军府揭发吴钧,一是为自己洗清趁火打劫、监守自盗之嫌,二是为让吴钧不死也难再翻身!
为把案子办成无头铁案,虞菲雨没有忘记把姬露露指认成吴钧的同谋。
当然,虞菲雨更懂得如何对那些掌握生杀大权的官员投怀送抱,凭借年少美貌、惹火性感和媚人功夫,一举征服了她的既定目标,得到了她想要的许诺:以吴钧为整肃典型,速查速办!这样一来,纵使吴钧受伤未亡,也难逃军法严惩。
跛子的死对玉璞的打击是极其沉重的。
那天他不顾危险连夜找到跛子的遗体,在为跛子清洁遗体时还发现跛子缝在贴身衣服里的一封信,那是当初玉璞让他转交给吴念的信。跛子所以把信藏在衣服里面,是因为他一直希望有一天吴念对玉璞的误会解开了,两人能回心转意破镜重圆。
跛子此前曾对玉璞说过啥时有机会证明玉璞的清白啥时再拿这信去劝吴念还俗,让他俩重归于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到时候以信为凭,他要做一回月下老人。
玉璞看着这封被跛子鲜血染红了的信,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闪现与跛子哥患难与共的画面,想起了跛子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从做邻居开始跛子对玉璞就像哥哥对弟弟一样的呵护,有一口好吃的也忘不了玉璞。玉璞被抓入狱,他隔三差五地去看玉璞,给他送衣送药。
为玉璞,他宁愿给人下跪求药,宁愿陪他沿街乞讨,宁愿追随他沦落破庙!宁愿为他担惊受怕,宁愿舍身为他去挡子弹!这样的兄弟,遍写天下义字也很难再找出其一!
玉璞在跛子的墓碑后面镌刻上这样文字表达自己的心情:义薄云天昭日月,情深似海亘古今。
同样让玉璞感激涕零的还有风月小筑那些素不相识的义士!不算受伤的就整整十人为救玉璞和石殊战死在风云观!而玉璞手下的韩喜子和赵大刚也最终没能生还!尤其是任笑痴,一心想打死芦荻为跛子报仇,不惜以一介书生之力于敌群中穷追不舍,终将芦荻毙于乱敌之中,自己也被军警射杀在山门之下!玉璞找到他的遗体时,他脸上还挂着微笑!
玉璞亲自为死难的义士们刻名立碑,每一刀都仿佛划在了自己心上!从此以后,风云观的后山,成了玉璞永远挥之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