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贤二年二月中旬,中书省及易物司、兵部和枢密院、仪仗司及内事厅从双海行省及海陵县、兴北县及乐东国驻海山洲的会馆得到了绝对可靠的消息。东町国大将军康平广德于去年夏季就开始调兵动员,并在秋季开始派两批共三十万大军于秋季登陆了乐东国南部,向乐东国发动了突然而且猛烈的攻击。乐东国遭到突袭,且战斗力有限,是节节败退,到第二年正月的时候,乐东国南部地带已经大部分落入敌手,乐东国王室已经开始向北撤退,并且派人到武朝请求武朝出兵救援。同时也派出使臣请求晋国也出兵出粮尤其是派水师战船相救。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双海行省方面也传来了武朝皇帝的诏令,让晋国出粮出钱,如果可以的话也应该出兵,从海路由晋国东北方向出发,如果可以的话掐断武朝进攻乐东国的海上运输线。因为晋国的水师是比较强悍的,实力不亚于武朝,甚至还略强。
二月二十日,李颖冰召集两府大臣等议事,重点就是商议东町国进攻乐东国给晋国带来的影响还有是否应该出兵出粮的问题。
庾惠彦:“臣认为不可出兵,东町国出动三十万大军,大有一鼓作气拿下乐东国进而进攻武朝东北方向的意图,武朝肯定要救援,这是不用怀疑的。我们要密切关注,但是不能派兵。”
刘茂弘:“臣也认为不能派兵,东町国三十万大军进攻,不可小视。况且我们距离乐东国海路近三千里,消耗太大。另外我们还需要防备南洋,此外东町海寇不时窜扰宁阳府东北乃至南洋北部,我们也要做好防御。”
杜元祐:“以臣来看,让他们打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而且打的时间越长越好。越长就越有利于我们。”
杜义泽:“臣也是这么想的”
李颖冰:“说说看。”
杜义泽:“一打仗,粮食兵器自然是最紧俏的。我们兵器储量有限,是不能出口兵器的,但是可以出口粮食啊。武朝虽然近年来颇有起色,但是仍然需要大量的粮食,所以我们可以卖粮食给武朝。另外东町国也可以卖给他们。毕竟我们每年都需要进口东町的铜,还有白银,有时候还包括兵器。另外一旦打仗,他们必然也会向西洋购买一些兵器,我们可以从西洋买下,再转卖,也能赚一大笔钱。”
杜元祐:“是的,我们已经有所准备了。”
庾惠彦:“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能够赚取不少,卖给武朝自然可以。但是卖给东町国,如果被武朝和乐东国知晓,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啊。虽然他们不会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但最后打完仗,他们打赢了秋后算账该如何,不得不考虑啊。”
刘茂弘:“庾相所言极是。臣认为我们可以两边卖粮食、卖盐,甚至是什么有利就买什么,什么赚钱就卖什么,但是方式方法上得有所区别。”
柳世礼:“臣认为卖给武朝和乐东国的可以高调,大张旗鼓也无妨,这是一个表忠心向其示好的大好时机,声势造的越大越好。而卖给东町国的时候,要低调,最好不要官府出面,由民间和普通商人出面,甚至连大族也不要出面。简单说就是与东町国做战时的买卖,秉持的方法是闷声发大财,切记不可高调。”
刘世安:“臣赞同这个办法,可行。另外就是卖给东町国的商品,要让其自行运输。卖给武朝和支援武朝的可以送到闽州府交付,但是无论卖给谁,我们必须要现银支付。”
沈存忠:“臣同意诸位的意见,但是我们也不能光想着只卖粮食啊。另外我们可以卖船啊,把一些相对老旧的战船拆卸火炮之后卖出去也可以啊,卖商船也可以啊。毕竟晋国粮食虽有足够的富余,但是毕竟还是以自己优先啊。另外就是我们可以派一些精兵随同前往前线参战或者观战,学习其战法兵器,观察其战斗力。”
李思约:“臣同意沈枢相的意见。如果有疑虑,可以让这些人以自愿的名义前往,这样进退都有余地。”
庾惠彦:“臣同意。”
刘茂弘:“不管怎么样,这场仗打的越长,我们的收入也会越多。”
李颖冰:“综合诸位的意思去办吧,但是第一不能伤及自身尤其不能盲目从百姓中征粮过度向外卖谋取利润,如故引发了晋国自身的民变和灾荒,地方官和相应的地主、大族及更高的人一律严惩。第二是卖出去的钱一律要标准征税,不能辛辛苦苦一把,让朝廷却毫无所得。如果违犯了这两项,一律从重治罪。”
紧接着,中书省就开始了筹划和部署。向兴北县、海陵县和宁安府调集大量粮食和食盐,同时安排商船开始运输。
中书省也按照李颖冰的意思以其名义来上表万庆皇帝,表示愿意先捐出粮食两万石,同时愿意卖粮食、食盐作为军需。
万庆皇帝和其大臣商议后,拟定的办法是由武朝朝廷从东南各地征调购买大量粮食前往东北前线,而晋国则卖大量粮食给东南三省,统一运往闽州府后再行分发交付。支付的方式可以采用现银,不足之处用瓷器、绸布等按照市价进行支付。但是价格不能过高,由晋国运往闽州府。
对此,晋国方面基本上没有异议。
而与东町国交易方面,东町军队三十多万大军的花销,尤其是粮食,除了本土外,就是靠抢劫,但是终究是有限的。因而从当年八九月开始也开始派人到晋国方面来买粮,绝大多数都是拿银和铜来支付。
按照中书省的安排,海陵县知县潘世厚派人将他们安顿在海陵县外住下,同时开始以民间的名义来进行。
潘世厚的堂弟潘世英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在哥哥的授意下,他和几个人迅速成立了一个商号,名叫东合通。打算专门做与东町国的贸易,而且迅速招募了人手。
同时潘世厚上奏朝廷,为统一对东町国的战时贸易,建议由一家商号来专门承担,然后让其按章纳税即可,并极力通过各种关系举荐自己弟弟的商号来做这件事。
看准这笔生意的还有绍海康、盛华祥、广安仁等大族控制的三大商号,海宁通也想染指,但是海宁通是王室控制的,不能直接插手。三大商号的官方背景又太强,也有些不便。而东合通刚成立,能否完成又在两可之间。
此事报到中书省后,中书省请示李颖冰来裁决。
李颖冰思考后,决定仍由东合通来专办对东町国的贸易,但是其实力有限,由绍海康、盛华祥、广安仁、海宁通在幕后支持,所得利润五家分成。这算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官方不出面,由四大商号暗中代表官府借钱给潘家潘世英,让其收购粮食、食盐等物资,并由其出面与东町国交易。最后利润潘世英分两成,海宁通三成,绍海康、盛华祥、广安仁各一成,其余的一成上缴朝廷,而各家所得也要缴税。
这个办法三大商号看起来分成不大,只有一成,但光靠借贷利息就能赚一大笔了,而他不承担几乎任何风险,只是供货商。海宁通是王族产业,谁也没办法,压不住。潘家分两成,但是花销也大,不过也是有利可图的。
战事虽然有可能波及晋国,但整体是不会太大的。故而在李颖冰支持下,晋国于绍贤元年开始小范围裁军,重点是裁减陆地上的军队。计划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将海山洲本土的军队裁减到五万以内。殿前军、侍卫亲军仍然维持一万两千人的编制,宁阳军左右镇合并,人数为两万人。宁阳府和通远州驻军都统制两部兵力限定在三千人,这样海山洲本土兵力四万七千人。
而水师和南洋属地方面,兵力基本不变。
闽东前沿的兵力也不变,但要寓兵于民。
军队较为庞大的问题是晋国的老大难问题,任谁都很难解决,也无法解决。水师一直维持两到三万人的兵力,而陆地上的军队也始终保持较多的数量。即便晋国水师占据了优势,依然维持较多的员额。一方面是担心武朝进犯,要防守前沿。另外就是西洋诸国占据了南洋南部地方,随时也有可能北上,而水师方面,晋国对西洋没有优势,所以必须做好反登陆的准备,因此就不得不增加兵力。
绍贤二年,马敬功十六岁。杜思雨也开始为儿子踅摸未来的妻妾人选,李颖冰自然也在寻找合适的。
李颖冰从内心来讲,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再找勋贵大族的女儿为妻。她不愿意孙子将来在施政的时候受到勋贵的影响,他摄政这几年来,对勋贵的警告和打击也是较为严厉的。但是她也明白,在晋国,勋贵大族之间盘根错节三百多年了,已经早已是根深蒂固,光靠自己这几年的打压是不可能有多少实际作用的。勋贵大族也明白在李颖冰执政的年代,必须得奉公守法,但是也很清楚李颖冰已经年过花甲,未来的时间是有限的。所以希望都压在了马敬功身上,也借着各种名义让自家的子女与马敬功多接触。对此,李颖冰也是没有办法的。可反过来李颖冰也知道,如果给马敬功找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万一自己不在了,孙子能否压得住勋贵富豪也是个问题。所以从这方面来讲,娶一个勋贵大族的女子又是合适的。
绍贤二年十一月底,杜思雨正式向李颖冰提出,希望以田家田德昌的女儿田思婷为马敬功的正妻。
田思婷是田德昌的唯一女儿,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
马敬功与田思婷倒是也认识,谈不上很熟悉,但也不是很陌生,彼此印象还可以,所以倒是也未尝不可。年龄也只小马敬功一岁,所以年龄上合适。
十二月初,杜思雨正式带着田思婷和马敬功来见李颖冰,田德昌作为田思婷的父亲也跟着。
李颖冰看着十五岁的田思婷,端庄灵秀,倒是很可爱。
李颖冰:“思婷,你知道今天来是为什么吗?”
田思婷:“我知道,但是不由我。”
李颖冰:“为什么?”
田思婷:“身在大族之家,婚姻是不由自己的。我真想生活在一个普通的百姓之家,男耕女织,读书生活,该多好。虽然我们这些人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但从来没有过快乐。”
田德昌:“不得胡言。太后,她还小,乱说话,请您恕罪。”
杜思雨:“母后,她还小,请恕罪。”
李颖冰:“敬文,你怎么看呢?”
马敬功:“思婷所说是实话,没有罪。”
李颖冰:“是的,没有罪,你们也起来。”
接着,李颖冰继续说:“她说的没有错,更没有罪。但是这些话在这里说一说就好了,出去了千万不能说。另外,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你们是无法选择的。你们无法选择,你们的父母当年也无法选择。不过既然生在了这样的家庭,你们就要有担当和勇气,要好好生活下去,让你们的子民也好好生活下去,过上安定的生活。”
杜思雨:“母后的意思是......?”
李颖冰:“是,能实话实说就是好,而能够这样说,也说明她有一颗爱民之心,我放心。但是,目前你们不能对外说,要严格把守消息。”
杜思雨、田德昌:“是。”
仅凭田思婷这一句话,李颖冰就敢让孙子娶她,那是不可能的。这几年里,内事厅和宗亲府已经奉令将勋贵家年轻一代的子女情况及兴趣爱好全都调查好几遍了,李颖冰内心对勋贵家孩子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而这一面所见不过是确定一下而已。
虽然李颖冰心里已经确定田思婷就是孙媳妇了,但这只是确定她是正妻,而且暂时不能宣布,她还要为孙子再找几个备用的人选。毕竟田思婷现在还年轻,而且她也是勋贵之一。
而这些人选,从昭义十一年底也开始了,持续至今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这都是在秘密进行中的。同时,为孙子筹备婚事的一切也都在准备之中。
绍贤二年十二月初,内事厅知事王悦馨将调查到的情况给李颖冰详细上报,供李颖冰最后抉择。
李颖冰在这些年轻女子中最后选择了两个人,一个是周倩瑛的侄孙女周英彤,一个是柳世元的孙女柳瑜靖,并在十二月十五日亲自接见了她们。
柳瑜靖是昭武二十六年出生,遗传了一些柳家的风格,雍容华贵,自小颇得柳家上下的喜爱,很有真正的贵族风范,尤其得到了柳梦绮的宠爱。给她最好的教育,吃喝穿戴都是最好的。
比起柳瑜靖,周英彤昭武二十七年出生,看似文静,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悦耳动听,却也有活泼可爱的另一面,而且兴趣比较广泛。尤其对西洋异域风情和生活也颇为感兴趣,这是比较少见的,也是最吸引李颖冰的。
李颖冰从跟随马运扬时就已经知晓如今的西洋诸国实力已经不容小觑,而晋国要想在武朝和西洋之间生存,必须要了解对方的一切。而马敬功也应该开开眼界,找一个相对开放的女子作为自己的伴侣,多少也会对他有一些作用的,所以李颖冰选择了她。
绍贤三年正月上元节,李颖冰正式且直接以命令的形式宣布:
封马敬功为晋阳王,田思婷为马敬功之正妻,晋阳王妃;
以周英彤、柳瑜靖为晋阳王左右侧妃。
年底,马敬功正式完婚,绍贤四年时,李颖冰将还政于马敬功。
对于这道命令,大臣、勋贵、宗亲都是茫然不知所措。即使是杜思雨和马敬功也是有些措不及防,虽然他们知道田思婷是正室,也知道李颖冰极有可能也会为马敬功选择侧室,但他们估计可能不会这么快。然而李颖冰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很不讲究,从来都会让众人感到意外。
柳梦绮、马运雄作为当下宗亲中辈分最高的人,表示祝贺,但是更感到意外。柳梦绮高兴的是自己的曾侄孙女成为了后宫女主人之一,不负自己多年来的关爱,也为柳家的继续昌盛打下了基础,但是柳瑜靖的地位却是最低的,这多少是让她有些失落的。周英彤完全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茫茫然昏昏然,家族激动之余也在担心。
对于马敬功娶了这三人为妻妾,张舒扬、杜义祺完全被蒙在鼓里。很明显,李颖冰对他们已经有一定的不满了。
自马守山去世后,张舒扬与李颖冰在两年的时间里只见了不到五次面,表面上是和和气气,但内心都充满了防范。
张舒扬甚至怀疑是李颖冰故意害死了马守山,但她没有证据。
其实对于这一切,杜义祺看的很明白,他曾经对妻子说:“太后对你我个人从来都是很不错的,这点我们要明白。”
张舒扬:“个人不错,这有什么用啊。”
杜义祺:“你还是知足吧,张崔杜田四家的鼎盛伴随着宪宗的去世也已经走向了过去,其实这样也好。”
张舒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有些不甘心。”
杜义祺:“哎,想那么多干什么,平平安安活着才是最好的。”
为了给孙子将来正式执政做准备,李颖冰再次独断专行的准备大换血,而知趣的人也都主动开始卸任。
绍贤三年三月,参知政事兼吏部正判崔知节卸任;
侍御史田文悦出任参知政事兼吏部正判;
五月,大理寺卿崔知礼卸任;
学务司副使凌功兴出任大理寺卿;
七月,参知政事兼兵部正判李思约卸任;
高承文接任兵部正判,不久因病去世,追赠参知政事。兵部正判由仪仗司副都指挥使傅友文出任。
李颖冰为了稳住大族,也是为了营造稳定的局面,还是得启用大族,同时也启用一些信得过的人。
五月,下令以张鸿晖这个爱读书的书呆子出任学务司副使;
六月,以杜长文出任海京府府尹;
六月,以陆文松出任易物司副使;
七月,以崔景休出任海京府同知;
九月,以杜长文出任宁安府知府。
十月,以杜长儒出任刑部主事;
十月,以潘士成出任吏部参判;
十一月十五日,马敬功正式完婚,得以成人。
按道理,马敬功完婚,他可以正式亲政了。
然而田思婷、周英彤、柳瑜靖三人都在婚后劝马敬功要他现在赶紧上表请祖母继续训政,表示自己现在能力还有限,仍需时日历练,不能亲政。一来可以表示自己的孝心,二来可以多一些时间来学习,三来也希望他能多一些时间和这几个娇妻过一些自己的生活。毕竟青春是很短暂的,如果马敬功亲政了,有的忙,她们就孤独了。
十二月五日,李颖冰正式下令:
以马敬功为江淮沿海沿江安抚制置使,宁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并领中书令。
信号已经很明显了,李颖冰想履行自己的诺言,准备让马敬功正式亲政。
而马敬功也觉得必须抓紧上表。
十二月六日,马敬功上表请辞,称:
自昭义八年来,祖母训政、摄政至今已经七年,晋国一转之前颓势,重现中兴之兆。孙儿虽已完婚,然未经磨砺,仓促亲政,恐令国势出现反复,故孙儿恳请祖母依旧训政。
李颖冰对孙子的请求和孝心是满意的,这也是她希望的局面,但是她正月时候已经明确说过要还政,是不能自食其言的,而且她也累了,也老了,希望休息,故而驳回了马敬功的奏请。
接着十二月十日、十二月十五日、十二月二十日,马敬功三次上表请李颖冰继续摄政。
李颖冰则在十二月十三日、十二月十八日、十二月十二月二十二日也三次驳回。
马敬功不知如何是好,中书省最后在庾惠彦和刘茂弘的商议下,建议马敬功换一种方式让李颖冰训政,即垂帘听政。但是吏部参判潘士成建议用听政一词,取消垂帘二字,避免产生可能的误解,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同时潘士成还建议马敬功继续上表请李颖冰摄政或者训政,让中书省呈文请李颖冰听政。这样对马敬功的效果更好,马敬功思考后答应了潘士成的意见,将写好的呈文重新修改再上奏。
二十五日,马敬功上表称,大意核心是:
为人臣者、为子孙者当尽孝,我朝以孝为本,以忠为本。
昭义三年到八年,尤其是六年到八年,赵逆谋反,荼毒晋国,使晋国陷入自高祖以来最大之危难。幸有祖母秉持宪宗遗诏,立平叛乱,使家国得安,社稷重安。自昭义八年来,国内黎庶安康,外邦和睦,晋国已再显中兴之兆。值此之际,孙儿恳请祖母以宪宗遗愿和祖宗社稷为重,勉为其难继续训政。如此则可不负宪宗托孤之重,亦可不负祖父悼王临终之嘱托。
祖母三次驳回孙儿继续训政之请,孙儿不得不又怎敢不殚精竭虑继承祖母及宪宗与列祖列宗遗愿,中兴晋国。然孙儿终究未经磨砺,必然有所疏漏。故孙儿恳请祖母继续训政,一让孙儿学习,二请祖母训诫,如此则可尽孝,也可缓解祖母之辛劳。
马敬功的呈文看起来口气较为强硬,但不过是以强硬的口气劝祖母继续训政,而且拿马运扬的遗诏来压她,但实际上是用最硬的口气办最软的事。而这个办法和口气,则是他和妻子共四个人一起商量出来的。其中深通贵族典故的田思婷和柳瑜靖起了极大的作用。而周英彤对这些不懂,她则搜集各种美容养颜保养的药品、食品,乃至西洋的异域之物让马敬功不断孝敬李颖冰,是另一种孝心的体现。
同日,中书省也领衔正式上奏希望李颖冰继续摄政,但是中书省的呈文态度和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称李颖冰如果不答应摄政乃至训政,则以听政的名义来继续掌握大方向,也算是给马敬功一个实习的时期。
李颖冰收到了孙子和中书省的呈文后,仔细权衡,摄政是肯定不能了,自己不能自食其言,而训政的名称也不宜使用,她认为这样有自己训斥的意思。最后采用中书省的意见,用听政的名义来进行幕后执政。
绍贤四年春节,马敬功、庾惠彦、刘茂弘率领百官、宗亲等向李颖冰拜年,并在这一天决定仍然请其训政。
李颖冰当日决定履行自己的诺言,让马敬功亲政,并将晋王、晋公的印绶和晋公剑要交给马敬功,但是马敬功拒绝接受,率领百官、宗亲是常跪在永寿宫不起。
虽说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做个样子,但该做的还得做。
最后李颖冰决定上奏武朝万庆皇帝,请万庆皇帝决定。
到此,李颖冰实际上已经同意听政,上奏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晋国的内部事务从来都是自己决定,武朝从来管不了。
三月底的时候,武朝万庆皇帝下令:
封马敬功为晋王,其余马运扬生前职爵如故。
同时还有一道旨意是褒奖李颖冰任内尤其是在武朝对东町国的作战中,晋国提供粮草、食盐的行动。而这也是武朝痛快地答应册封马敬功的重要原因之一。
四月初,李颖冰也下令正式以马敬功为晋公。
马敬功接受了晋公、晋王的职爵,但是印绶、宝剑仍然在李颖冰手里,并请李颖冰训政。
到此,李颖冰也觉得差不多了,又进行了一番推辞后,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中书省的意见,决定听政,而不再训政。但是不管是训政,还是后来的摄政,再到如今的听政,实际上并没有改变。
而马敬功的中书令一职仍然保留,算是作为过度期间内他处理日常事务的一种方式。
至此,持续了四个月的实际上是三揖三让之礼算是完成了。李颖冰名义上交出了权力,但实际上仍然掌握着最高权力。马敬功获得了王爵,也获得了晋公的头衔,获得了具体办理日常事务的权力,但是最高权力仍在祖母手中。也从此开始,晋国结束了十四年没有晋公和三年没有晋王的时光,开始向正常的时光进行最后的过度。
绍贤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傅、司徒、宁海安宁两镇节度使马运雄因病去世,终年八十五岁。
李颖冰、马敬功得知后亲往探望。
马敬功请示李颖冰后,下令追封为太师、太尉、宁远军节度使、安宁王,谥号文忠。
六月初的时候,马敬功与中书省官员商议拟定配享真宗马承华和宪宗马运扬庙的功臣名单。
中书省和马敬功拟定的配享真宗马承华庙的功臣是:张光化、凌淮智;
拟定的配享宪宗马运扬庙的功臣是:张少微、刘道宝。
他们的拟定标准和人数是按照马运扬时代所定的规矩,自高祖、太宗、世祖之后均以两人为限。
这份名单拟定好上报李颖冰后,李颖冰同意,但只是同意了配享马承华庙的两人,而对配享马运扬庙的则不同意,希望他们再想想。
六月十日,马敬功将李颖冰的意见说与中书省官员后,众人大多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张少微、刘道宝的贡献和与马运扬的关系是够的上的,资历和官爵也都是够的上的,可是李颖冰也没说是为什么,这让马敬功和中书省的官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刘茂弘最后想了想,说:“这两人肯定是不能动,那看来就是人少了,老人家希望再增加。”
庾惠彦经刘茂弘一说,明白了,说:“昔日宪宗曾说过,日后如有特殊重大贡献时代,可增加,但是不超过五人。”
田文泽:“那我们就按照五个人上报,最后由老人家裁决。”
庾惠彦:“可以,那多出来的三个人选谁啊。”
潘士成:“杜子颖有战功,可以。庾山甫也可以,还是杜子颖的上级。宪宗时代尤其是晚年战功最烈,所以军队战功的人员应该增加,而这两人最合适了。”
马敬功:“同意。另外,我考虑可否把刚去世的太师马运雄加进去。”
潘士成:“晋公高见,正好这样就五个人了。”
庾惠彦、刘茂弘:“臣没有意见。”
十二日,马敬功亲往永寿宫拜见祖母李颖冰,上报了重新增加的人员名单,并做了一番解释,李颖冰很高兴,同意了。
七月底,左相庾惠彦大病一场,身体每况愈下,奏请辞职。
马敬功上奏李颖冰,最后得到同意。
八月二日,马敬功以李颖冰和自己名义下令:
左相庾惠彦致仕,加少师衔,开府仪同三司。
右相刘茂弘接任左相,枢密使沈存忠接任右相;
高承文接任枢密使。
然而这个局面也维持了没多久,刘茂弘、沈存忠及田文悦的年龄都不小了,根本经不住长久的高强度的压力。
从李颖冰摄政以来,经常是一个人独治,故而中书省的负担较轻。但是马敬功初步执政以来,中书省的负担明显加重了,而年过古稀的庾惠彦、刘茂弘的身体根本经不住高强度压力,故而身体是每况愈下。
绍贤三年、四年晋国的局势比较平稳。
东町国在绍贤二年底三年初在乐东国遭到了武朝和乐东国联合打击,到年底被迫撤军,但仍然占据南部部分地方,希望卷土重来,所以小规模的战事仍然在继续。
晋国从绍贤二年到绍贤三年五月,在一年的时间里卖给武朝的粮食有一百二十万石,还有食盐二十万斤、糖七十万斤、茶叶五十万斤。茶叶和糖成为了晋国这几年的主要出口物资。
而卖给东町国的有三十万石,还有食盐,另外部分胆大的商人还向东町国走私了弓弩三千具、火炮三十门、战船二十艘、火枪一千支,这些本来是不许出口的,但是却得到了时任枢密使沈存忠和左相庾惠彦的默许。主要原因是为了换取东町国银和铜。
除了卖给武朝和东町国外,晋国向西巴斯鹰国以及欧洋巴洲新晋崛起的强国尼兰国、苏威兰国也出口了大量的茶叶、瓷器、还有糖,并转卖了武朝用于抵押白银不足的布匹、瓷器等。这一年多里,凭借着大量出口,晋国在绍贤四年底的收入得到了较大的增长。也已经扭转了马守山时代酿成的支出大于收入的入不敷出的局面。
海山洲本土方面:
田赋方面的收入是最少的,稳定在六十二万两;
关税方面增长较多,有一百一十万两;
各种一般商税杂税有六十万两;
专卖收入税收最多,有二百八十万两;
海山洲总计收入有五百一十二万两。
南洋属地方面:
田赋方面,南洋一直稳定在八十万两;
关税方面增长较多,有九十万两;
各种一般商税杂税有五十万两;
专卖收入税收最多,有一百八十万两;
南洋属地总计收入有四百万两。
整个晋国收入在九百一十二万两。
支出方面,在李颖冰摄政以来严厉压缩支出,并裁减了不少官吏和军队,支出方面每年被比较好的控制在五百多万两,当年就结余了三百多万两。
与马运扬时代相比,短短几十年里,晋国的收支光看数字都差不多在七百多万,但是马运扬时代直到晚年才开始向白银过度,而马运扬晚年到绍贤四年年底,晋国的收入已经基本上以白银为标准,这与铸造银币便利流通有统一征收很大关系。而广泛出口和压缩支出,则使得晋国本土和南洋的收入都在逐步的增加。
昭义八年底晋国收入达到几十年来的最低,尤其是海山洲本土当年只有四百万左右,而支出却高达六百万。这主要是因为赵会明谋逆给晋国带来了极大的危害,将许多收入纳入了自家之中。而李颖冰训政摄政以来,迅速恢复了局面的稳定,同时总体与大族富豪的关系也不错,尤其是专卖收入增加。另外银币的产量也在增加,又赶上了武朝与东町国的战争,出口也都加大,所以赋税迅速增长,收入增加同时也严厉压缩开支,故而盈余也在增加。
到绍贤四年底,户部府库、宫苑府府库和内府库黄金存量恢复到三十七万两多,白银更是增加到了五百八十七万三千两的新高,创下了晋国历史最高记录,粮食储备也有三百多万石。伴随着白银的增加,而铜钱则相对减少,只有两百二十三万贯。明显反映了晋国的收支方面白银已经占据了主要的地位,也反应了晋国如今的富庶。
晋国的幅员不过与一个武朝双海省相当,但是收入却已经接近了整个武朝的一半,这并不是说晋国更富庶,而是武朝税收方面的结构有问题。武朝每年收入在两千两百万两左右,但是严重依赖农业,民间的商业税率极低,而不向商业征税,无疑影响了其收入。另外就是武朝宗室占地巨大,且还经营各种生意,又不纳税,仅仅这两方面武朝就至少损失约一千五百万的收入。而晋国幅员有限,光靠田赋是无法满足的,所以必须加大对商业的税收,而为了避免商人势力庞大,又沿袭大卫朝的特色,将最赚钱的盐铁茶酒和樟脑等收入全部纳为官营,保证了朝廷的收入。用商业税弥补农业,则可以降低田赋征收,可以让农民维持起码的生活,也有利于人口增长。
虽然收入是增加了,但是许多商品晋国的价格是远高于武朝的。尤其是专卖品。比如武朝的酒最低时候是五文钱一斤,而晋国少说是二十文一斤。大卫朝时代商税种类非常多,过界都要交税。晋国后来为了促进内部流通,取消了境内的许多税收,但是进出口境外的税收则加大了,用以弥补取消境内贸易税收所带来的缺额。
伴随着马运扬在昭武十八年对武朝做出了名义内属的明确决定,加上武朝在双海集庆港一带开了一条口子专做对外贸易,为此马运扬在昭武十九年时还特别做出了区别对待,进出口武朝的货物税收可以降低。而进出口除武朝以外地方的税收则有所加大,李颖冰训政以来为此区别对待方针,但是有所改变。尤其是绍贤二年因为武朝与东町国战事的原因,为了卖往东町国谋取利润。从绍贤二年起,出口东町国的商品税收降低为值百抽五,进口税是值百抽十。因为卖往西洋和东町国的物品利润很大,多收取一些税也不是不可以的,故而维持原有的比例不变。而能够将生意做到东町国和西洋的也都是些大富豪、大官商,他们也是交得起这些税的。
绍贤五年三月二十八日,中书左相刘茂弘积劳成疾,在任内去世。
李颖冰、马敬功下令追封为中书令、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献。
而右相沈存忠长于兵务,但短于政务,加上也年龄不小,是不可能接任左相的,最后李颖冰决定,是时候换人和调整了。
五月二日,李颖冰直接下令重组两府及各部:
中书左相:田文悦,中书右相:沈存忠
监修公国史:田文悦
弘德院令:杜义祺
枢密使:高承文
枢密副使:崔知昌、傅柏文
参知政事:杜元祐、周宗宁、潘士成、杜义宁
六部官:吏部正判潘士成(兼)、户部正判杜元祐(兼)
兵部正判孙德臣、刑部正判周宗宁(兼)
工部正判凌功兴、礼部正判杜义宁(兼)
礼部副判:张鸿晖、工部副判:柳仲隆
御史中丞:周济文、侍御史:范柏淳、陆文松
大理寺卿:谢扬石、少卿:柳世元、裴向枢
户部副判兼易物司使:杜义泽、副使:庾光悦、潘士训
学务司使:潘伯棠、副使:王世兴、崔景休
仪仗司都指挥使:李行之,副都指挥使:杜长文、沈庆安
宗亲府令:马守昌
宫苑府使:马丹旎、副使:马蓉菱、张适茹
主管殿前军公事:张熊芳
主管侍卫亲军公事:赵华擎
管理府库大臣:庾光亮、曹万明
银钱局知事:刘维忱
官银所知事:赵仲深
宁阳军总兵:王显复
海京府府尹:田德昌
宁安府知府:王锡元
宁阳府知府:李宽时
兴京府府尹:张修文
通远州知州:庾光星
这次的变动虽然依旧保留了一些老人,但是主力都是与马守山一代的人,把他们放在了最重要的位子上。张崔杜田四大家维持比较平衡的局面,但是张家实力在削弱。本来是不想安排张家人的,但是张舒扬毕竟对李颖冰有莫大的恩情,李颖冰是难舍旧情的,将张适茹调入了宫苑府,将书呆子的张鸿晖提升为礼部副判,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毕竟是个象征。崔景休、田德昌的能力也一般,却也只能安排个位子。田文悦作为左相,也不过是过度。李颖冰已经默认了未来左相人选,那就是潘士成。庾家是有人才的,大有与老牌勋贵鼎足之势,但是也要注意。最典型的就是将庾光悦由银钱局调任到管理府库大臣,却又安排了一个一直在刑部多年的曹万明与之搭档。而银钱局、官银所的知事则全部换位科甲和寒门出身的清廉之人,目的也是不想让勋贵富豪掌握财权。另外裴家、柳家也有了自己的代言人,尤其是裴家。多年来终于得以翻身。而柳家柳世元只不过是象征过度,真正的核心是其侄子柳仲隆,被提拔到了工部副判的高位。
绍贤五年三月,海陵县知县潘世厚上奏宁阳府知府李宽时,认为海陵县东部的原有港口太小,容纳量有限,风浪太大,往来运输很不便利。建议将宁阳府乃至海山洲北部的重要贸易据点设在海陵县和东兴县交界地带的名叫顺安村的地方建设港口。认为顺安一带东、西、南三面层峦环抱,港口向西北开敞,而向西南湾入内港,位于海口之地,成一长宽约数百丈之狭长水道,兼具停泊战船、商贸等多种功能,为海山洲北部的优良港湾。
同时还建议在海陵县东南部与通远州不远处的东阳村建设港口。此地南侧处于山地边缘的港湾内,三面环山,湾口向东南方敞开,左右各有一弧形之地将港湾合抱,北部人称为北港,南部人称为南港,有如螃蟹的两只大螯,遥相对山地。丁字形的港湾内足以容纳大量船只,但是目前只有渔船。每当夜幕降临,渔舟唱晚,星火点点,令人陶醉。
三月中旬,李宽时亲往顺安一带巡视,同时又到海陵县东南部地方的东阳村前往巡视,巡视时间一直有半个多月,认为此两地非常适宜建设港口,地理条件极好,风平浪静,而且目前人烟较少,地形也比较平坦,如果建设的话应该会相对容易。为此,他决定从宁阳府的府库中先拨出一万两现银让他们先购买材料和招募人员进行施工。同时他决定上奏中书省,还让潘世厚给其兄长潘士成写信,让潘士成在中书省争取朝廷的支持。
四月初,李宽时的奏文和潘世厚给兄长的信都到了海京府。然而无论是户部还是工部,都没有在意,将其压了下来,中书省左右相和三位参知政事认为耗费巨大,太后素来节俭不愿大兴土木而驳回。
潘士成无法改变中书省和户部、工部的意见,虽然他也是参知政事,排名第三,还在杜义宁之前,但却是资历最浅的,无法与老资格的左右相和参知政事相抗衡。但是李宽时与自己是老相识,都是马守山当年的亲信,他是信得过的,何况还有弟弟的书信,并附加了图,所以他是绝对相信的。为此他于四月十日亲自直接去找马敬功,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马敬功在当天接见了潘士成,对其很有礼貌,虽然他对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也是没什么好感的,但是对父亲当年的一些人还是清楚的。何况他虽然已经初步执政,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把他当成孩子来看待,他也迫切需要一些人的支持,也需要做成一些事来树立威望,而潘士成的建议正好符合他的心情,故而一拍即合。
十五日,马敬功在中书省的日常议事上,专门提及了此事,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理由是认为工程比较浩大,而且太后向来节俭。对此,马敬功也没有办法。
十六日,马敬功和潘士成去永寿宫觐见李颖冰,提及了此事。
李颖冰也不愿意大兴土木,但是却可以看出马敬功、潘士成的决心是很强的,李颖冰也不愿打击孙子向做事的积极性,最后绝对让他二人和侍御史陆文松、易物司副使庾光悦等一起去宁阳府一带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十八日,马敬功、潘士成、陆文松、庾光悦等及随从轻装简从从海京府出发。二十三日先到了兴北港,查看了这里的港口及情况。
兴北港的情况是比较良好的,但是这里随着贸易量加大,地方和人员已经不够用了,这已经是明显的事实。
二十五日,马敬功等一行抵达了宁阳府,住在了文宁宫。这里最为安静,也最为安全,何况他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晋王、晋公,是理所当然的。
二十七日,马敬功一行抵达了东兴县和海陵县交界的顺安村。
马敬功毕竟是年轻,只是感觉到了这里比较荒凉,但是空气较好也比较安静,在繁华富庶的东兴县,这里算是世外桃源了。
打过仗也做过地方官还做过兴京府府尹的陆文松对港口情况是比较熟悉的,庾光悦也相对有了解。来到这个地方一看,便认为是个好地方。
同时陆文松、庾光悦让潘世厚及东兴知县裴向云又介绍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包括当地的天气、风向、人口等。
陆文松听后说:“三面环山,一面邻海,此乃天赐之地,臣认为可以。”
另外裴向云还报告了一些其他的情况,即东兴县地带常有人私自挖煤,并炼铁,而且是屡禁不止。
马敬功听后说:“既然屡禁不止,何不顺其自然,正式允许开矿,多一条生财之道啊。先到东阳村,然后回的中途再去看看。”
三十日,马敬功一行在知府李宽时、知县潘世厚的陪同下来到了东阳村。
陆文松、庾光悦对这里的评价更高,认为此地也是天赐之地。
陆文松还说:“此地地处海山洲东部,而东部普遍缺少良港,如今发现此地,急需建设,而且应立即建设,停泊战船,作为东部防御之前沿。通远州地方虽然也邻海,但是山峦叠嶂,没有合适的港口,纵使敌军登陆,也不可能深入腹地,而海陵县则不同。如果此地被海寇或者外夷占领,进则可以向海陵县及东兴县渗透,甚至从山中险要摸索到兴通县,退则可以控制海山洲北部与东町国之间的航线,因此必须加以建设。”
陆文松的话坚定了马敬功的决心,也让潘世厚倍感欣慰。
李宽时、庾光悦更是称赞陆文松看的远,有长远目光。
马敬功则感觉到陆文松有宰辅之才。
当夜,他们就返回了海陵县,住在了郊外潘世厚家里的农庄。
潘世厚一家虽不是大族,却也是中等地主商人家庭,家里有田地千余亩,弟弟潘世英几年前和朋友创建了东合通商号,几年时间里虽然付出了巨大的辛苦,但是也积累下了上万两白银的家产。潘世厚、潘士成都为官,同宗相对疏远的长辈潘伯棠也已经官至学务司使,潘世英就就经营自己的生意。
马敬功来到了潘家,虽然不可与宫廷相比,也不可与崔、杜、田、范、李等家的大族庄园相比,但却简朴温馨,别有一番情调。
马敬功和潘世厚、潘世英聊了很久,陆文松、庾光悦也感觉潘家兄弟几个都由不错的能力。
当聊到年龄最小的潘世英(昭武十七年生)时候,马敬功问及他为何选择了经商,而没有选择仕途。
潘世英直言道:“良贾何负闳儒,贾名儒行,经世致用亦然是报效朝廷之道。”
马敬功:“说的好,有志气。”
陆文松、庾光悦也明显看出马敬功对潘家有了很浓厚的兴趣。
五月五日,马敬功一行前往了东兴县、昌宁州一带,重点走访调查了私自采煤的情况,比裴向云说的还要严重。而且背后是李家、柳家还要崔家当地的富商都有参与,每年都有不少进项,但也会死不少人。
八日,马敬功返回了宁阳府,对大族和当地大户私自采煤攫取利益十分不满,而且估计持续的时间不会短。为此他当即决定让李宽时将昌宁州和东兴县一带的煤矿全部纳入官产,作为官榷专卖。
十一日,马敬功派李宽时调用府衙的差役兵丁,并强行调动宁阳府驻军千余人出其不意的围剿了在东兴县一带的私人采煤场。
因为是突袭,抓获了数百人,不少还是大族委派的管事人,另外查获了私自开采的煤有数千斤,还发现了兵器。
对于抓捕的这些人,马敬功决定全杀了。但是庾光悦建议将普通挖煤的人释放赦免,让他们成为官煤作坊的工人。马敬功同意了,但是那些大族委派的管事人有十余人则全部处决,否则留下活口反而是麻烦。
五月十六日,马敬功返回了海京府。
返回海京府后,马敬功与潘士成、陆文松、庾光悦等联名跨过了中书省直接上奏李颖冰要求建设顺安村与东阳村的港口,并开采东兴县的煤。
李颖冰思考了几天后,决定同意马敬功的奏请。
李颖冰在马敬功出去的几天里,思考了很多,她一方面感到了休息下来的愉悦,另外也感觉到了马敬功已经长大了,想自己做事了,她不能再拦着了,如果再拦着,反而会破坏与孙子的感情。
而与李颖冰关系最为亲密的王悦馨也不断利用自己的影响劝李颖冰支持马敬功,让他放手大胆去做。
虽然马敬功秘密处决了大族在东兴县采煤的人员,但是事情永远不可能尘封。两个多月后,事情被李、柳、崔、杜等家所知晓,他们想联名上奏李颖冰,希望马敬功给一个说法。
这时候,作为几家中资格最老的柳梦绮则派人传话给几家,认为就此作罢吧。一来是李颖冰终究是和孙子近,二来此事确实不可见人,三则是人已经被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捅出来反而会破坏与马敬功的关系。另外马敬功杀了这些人没有向他们说明,也没有追问他们,另外也说明马敬功不愿意将此事公开,如果大族此时公开,反而会作茧自缚。
六月初,李颖冰将晋王、晋公印绶和晋公剑正式授予了马敬功。
马敬功推辞了好几个月,但是李颖冰此次是真心交权了。
绍贤五年十月五日在怀晋殿,举行了隆重的仪式,马敬功正式从李颖冰手中接过了晋王、晋公印绶和晋公剑。
这一年他只有二十岁,也成为晋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掌权者。
同时在次日,马敬功也正式卸任中书令一职。
从此马敬功正式掌握了晋国的实权,但是出于对祖母的感恩,马敬功明确希望祖母依然听政,重大政务仍请祖母决断,这是晋国的规矩。
李颖冰也答应了,但实际上李颖冰决定从十月以后逐渐淡出决策圈。让马敬功放心大胆去做,不过也做了交代,即支持马敬功去做事,但是要量力而行,不要超出了晋国的财力承受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