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李仲凛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是站在自己床头的沈阔,,他一下子醒了神:“你站这儿干什么?”
“王爷,我看你还没有醒,便在此处等你。”
“你去那坐着不行吗?差点我就走了。”
沈阔天真的紧:“王爷你走哪儿去?”
李仲凛扯着嘴角,他当初也是鬼迷心窍从一堆士兵中选了这么一个天真无邪,不会拐弯的人,看着这张脸是个伶俐的人啊。
沈阔被盯得不自在,脸刷的就红了:“王爷?”
“哦,你找我什么事?”
“秦公子请你去他家,是很重要的事。”
李仲凛算算时辰,想或许是王济民成功拉拢了柳青志,起身就走,奈何昨夜酒劲太大,跌了一跤。
沈阔眼疾手快,李仲凛适时跌进了他怀里,而此时高管家又适时推开了房门。
三人愣在原地,气氛有些微妙,沈阔一把推开怀里的人,手足无措。
李仲凛理了理衣裳,装作无事发生:“这外面下雪了?”
高管家回道:“昨夜便开始下了,王爷要吃些什么吗?”
“我去秦歌家,对了我大舅哥醒了吗?”
高管家微微一笑:“还没有。”
“记得给王妃和大舅哥送点炭火和过冬用的棉被棉衣。”
“王爷放心。”
高管家看着王爷和沈阔离去的背影,不禁欣慰起来,这王府虽大,可荒院也多。如今这个王府总算有了点人情味,他真希望这个大舅哥可以多待些时日,若是可以王爷王妃不要互相别扭,好好过日子就更好了,明年再添个小王爷。
清园的大舅哥路致富一个翻身就掉到了床下,他拍拍土睁着惺忪的眼,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的房屋,红实木的家具,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饰品,他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北平王府。
他刚一出屋,便看见书儿拿着几件风衣迎了过来:“路公子,你终于醒了,王妃给你拿了几件风衣。”
路致富翻来翻去,最终选了一件暗红色风衣,在雪白的王府里尤为显眼。
他随着书儿来到不远处路简星的房间,推开门,只见路简星在纸上写着什么,走进一看,上面的内容是一篇寻人启事:
寻弟,名吴照,脖颈后处一红色胎记,八年前于南城失散,提供线索者谢金十两,姐吴双。
路致富拿起旁边一寸后的纸张,密密麻麻写着的尽是相似的内容,他看看一旁丝毫没有打算停笔的人说道:“你这是寻的谁?”
路简星头也没抬:“吴双姐姐的弟弟。”说完好像想起什么,哀怨地抬起头,一张沾着墨水的脸不满道:“我跟你说过,你忘了?”书儿见状拿了一块湿手帕轻轻擦拭着。
路致富有些心虚:“我回去一直在忙着武场的事,确实忘了。”
路简星继续闷着头写,不满地哼了一声:“一会儿你跟我去贴。”
厨房的侍女婉儿端进一碗热汤,书儿接了过来递给路致富:“公子喝碗热汤吧。”
这世间虽冷,但总有碗热汤。
李仲凛去到秦歌家,果真有柳青志,还有王济民,三人正在聊天,那叫一个尽兴,
柳青志看到李仲凛率先行了一个礼:“见过北平王。”
李仲凛按照宗族之规,双手抱拳稳稳当当叫了一声:“姐夫。”
一旁的王济民笑道:“你俩这可是名号一个压过一个。”
话一出引得众人笑了起来。
李仲凛调侃道:“王兄当日承诺必将柳文臣纳入我们麾下,果真说到做到。”
王济民哈哈道:“我只不过耍了耍嘴皮子。”
柳青志听着可是不同意:“那哪是耍了耍嘴皮子,那可是字字珠心啊。”
秦歌道:“柳文臣说来听听,这王大哥是怎么字字珠心的。”
王济民笑着摆摆手,柳青志笑着看了一眼,说起王济民的字字珠心。
那日王济民出了北平王府,就直奔柳家,柳家位于一个胡同里,普普通通的一个院子,王济民推开门,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小男孩柳声警惕地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人:“你是谁?”还不忘护住在自己身后躲着的妹妹柳珂珂。
王济民弯下腰:“这里是柳青志的家吗?”
柳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看着不像是个坏人:“你找我爹干什么?”
王济民上手摸摸孩子的头,感慨道:“想不到当时的毛头小子,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
正说着,里屋出来一个妇人:“先生找青志吗?”
王济民微微行礼:“夫人,在下是青志的同窗,找他有些事情。”
夫人是杜家长女,路简星血缘上的姐姐,杜月笙,她赶紧将王济民迎到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又吩咐一旁的柳声:“声儿,端茶来。”
柳声“哎”了一声,便跑去里屋,身后跟着一个三岁的小尾巴。
“不知如何称呼?”
“王济民。”
杜月笙接过茶壶给王济民倒了杯茶,说道:“王大哥,青志还有一些时辰才到家,你先喝茶。”
“好。”
“一会儿王大哥就在此吃吧,我去做饭,声儿陪着你王大伯。”
柳声哦了一声,坐在王济民的对面看着他。
柳珂珂看着王济民腰间的小狗挂件觉得好奇,小手摆弄来摆弄去,柳声伸手拉开柳珂珂:“妹妹,不要随便动人家的东西。”
“无妨,你喜欢这个。”
柳珂珂看着一旁摇头示意她不要拿的哥哥,还是真诚的点了点头:“喜欢。”
王济民呵呵着摘下挂件,送给了柳珂珂。
柳青志到家推开门时便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男人抱着,再细瞅,还是熟悉的人。他大步上前,试探性地问道:“王兄?”
王济民一回头,两人瞬间抱在了一起,久别重逢的喜悦让两人在饭桌上细数这些年的成就与不易。
“柳弟在朝廷可好?”
柳青志深深叹了口气:“好?尽是些同流合污之辈,庙堂之高,却尽想自身之利,全然不管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说到激愤之处,酒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你想不想改变这种局面?”王济民喝的脸部通红,一双眼睛坚定有力。
“怎么改变,皇上不学无术,执政者目光短浅,我们虽活在这天下,但这天下容不下我们的声音,怎么改变。”
王济民把位置挪到柳青志身边,贴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传到柳青志的耳朵里,听到这些话的柳青志瞪大了双眼。
“什么?皇上他在做戏?”
王济民嘘了一声,警惕地关上了门窗:“这话切不可传到别人耳朵里,现在我们势力还远远不够。”
柳青志的酒劲下去了一半:“我们?有谁?”
“秦歌,胡保保,北平王,我,还会有你。”
“呵呵。”柳青志笑了两声:“王大哥,上私塾时我便将你视为亲哥哥一样,曾与你立志为李朝献力,你行于田间,我立于庙宇。”
王济民也说道:“那时你无论天寒地冻还是烈日当头,你总会为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等先生为你解答,我一度以为你学痴了。”
两人“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又慢慢消失,留下一片寂静,外面的雪花落在干枯的树枝上,石凳上。
“王大哥在田间可有自己的成就?”
王济民喝了口酒:“这天下如此动乱,田间都变成了荒地,老弟,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并肩,重拾我们当时的梦。”
柳青志闷头喝了一壶酒:“我无派,心向的是可以让百姓平安喜乐的李朝,我可以相信你说的吗?”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
烛火摇坠着,在窗纸上映出自己的舞姿,两个人影举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大醉在他们的梦乡里。
如今他们为李朝重现当时繁荣之景而聚在一起,大厅里他们高谈阔论,此时有人酒醉金迷,有人饿死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