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教弟子无比渴望进入魔境,实不知进入魔境是上苍对我们的诅咒,天壮祖师、荣誉先祖、荒原先祖如果知道自己的命运,估计他们宁愿永远不会进入魔境。”百里浩然叹了口气。
龙天骄感慨万分,天壮祖师害死自己全家,荣誉先祖将神教拖入深渊,荒原先祖杀死师兄然后死于徒弟之手,世间未有如此悲惨的事。龙天骄突然想到自己在船上差点杀死了李任,她的额头上不由得开始流汗。
欧阳崇岭注意到龙天骄的冷汗连忙安慰她:“秘魔神功虽有缺陷,我们一直设法修补缺陷,而且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你不会成为恐怖的杀人魔头。”
龙天骄想想也对,自己在荆州与欧阳正杰差点决斗,当时自己没有丝毫入魔的迹象,后来与岳腾比试时也没有入魔,这两人都是进入天神境的高手,他们未能逼迫自己入魔,能够逼迫自己入魔的恐怕只有爷爷和师父了。
百里浩然喝了口水,然后开始讲述欧阳无敌如何进入人魔境达到人魔合一的境界。
欧阳无敌身高过丈,膀大腰圆,拥有无穷的力量,他兼修秘魔神功和混元一气神功,两种武功均达到了极高的境界。百里荒原特意为他打造了一柄长柄乌金刀,刀长一丈二尺,全身以百炼钢渗乌金打造,重达二百一十斤,刀名开天。欧阳无敌神刀在手如虎添翼,在江湖上所向无敌,唯有百里荒原可以抗衡。在一次内部试练中,欧阳无敌突然进入初魔境,失手杀死了百里荒原。欧阳无敌当时只有三十岁,杀死授业恩师让他当场崩溃,差点要自杀当场,好在百里荒原的夫人也在现场,她将百里荒原事先准备的遗书交给了欧阳无敌。百里荒原在遗书中表示他一直对误杀欧阳建国之事耿耿于怀,他早已做好死于欧阳无敌之手的心理准备,死亡对于他是一种解脱。他要求欧阳无敌不要过于内疚,要勇于担挡,领导神教继续前进。百里荒原在遗书中命令欧阳无敌在自己死后要立即离开听松谷,择一无人之处继续修炼秘魔神功,直至走出狂魔境进入人魔境。
欧阳无敌遵守师命离开了听松谷,一年后,一个狂暴而又不失谦和的欧阳无敌王者归来,开始了华丽的江湖之旅,首先击败了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的神火帮帮主于烈阳。神火帮为当时天下最大的帮派,其实力直追鼎盛时期的正义帮和神剑山庄,于烈阳力大无穷,手中一柄重达两百斤的暴天锤所向无敌,横扫江湖。欧阳无敌主动约战于烈阳,两人在嵩山脚下展开决战,除神教和神火帮的人外,五大门派、神剑山庄、问柳山庄亦派人观战。于烈阳先声夺人,连砸七锤,力量之大,速度之快简直令风云变色,欧阳无敌不闪不避,双手托起开天神刀连接七锤,刀锤相接发出的巨响震得观战高手耳膜发痛。七锤过后,于烈阳哈哈一笑,连喝过瘾,扬长而去,欧阳无敌成为和于烈阳相提并论的高手。其实于烈阳已耗尽了全身力气,欧阳无敌尚有余力,他成功的控制住了杀人的欲望,任于烈阳扬长而去,真正达到了人魔合一的境界。
于烈阳后来死于暗杀组织“天杀”之手,神火帮分崩离析,天机教一家独大,成为武林各派的眼中钉。五大门派与昔日敌人神剑山庄联手,纠集问柳山庄、神枪会等数十家帮派,对天机教开战,从此江湖进入天机教独抗各大帮派的年代。欧阳无敌在乱战中先后杀死少林掌门磐石大师、武当掌门若有真人,杀得五大门派心惊胆寒。五十四年前的一天,当时正值深秋,问柳山庄的黄叶落了一地,问柳山庄的两位庄主流怒涛、流怒波邀集少林寺、神剑山庄的十三个顶级高手约战欧阳无敌,当时神教正与各大门派开战,高手四散各处,欧阳无敌只来得集合六位顶级高手迎战。问柳山庄一战必将记入江湖史册,参战高手之多,武功之强前所未有。欧阳无敌在大战中先破柳氏兄弟的双剑合壁,后破磐土、磐金、磐地新创的金刚伏魔圈,他的代价是挨了一剑一杖。神剑山庄的天才剑客任轩辕击杀了神教高手绝灭狂人云中龙,见欧阳无敌势不可挡遂上前阻挡。两人一招分出胜负,欧阳无敌一刀劈下,任轩辕埋头前冲,他让过欧阳无敌的刀头却被刀杆拍中,他的收获是在晕倒前划伤了欧阳无敌的手臂。欧阳无敌弃刀用剑,击杀墨玉剑客石中客,刺伤达摩神剑任达摩,然后失去了战斗力。在其他战斗中,信旦大师击杀了神教高手五花神刀尹子奇,与百战天尊雷天石拼成两败俱伤;信威大师死于欧阳无敌的夫人魔中魔女但小双之手,但小双后来与信服大师力拼三招,两人同受重伤;信诚大师与神教高手刀剑双绝王无双同归于尽;唯心剑客蓝大用与神教高手无心人魏同军同归于尽,他之所以能与魏同军同归于尽,是烈火剑客赵小末替他挡了一刀,赵小末亦身受重伤。决战结束,神教方面损失三位顶级高手,只留下重伤的欧阳无敌、但小双和雷天石,群雄方面损失十一位顶级高手剩下重伤的信旦大师、信服大师、任达摩和赵小末。
问柳山庄之战结束后,群雄方面大势已去,尽管有不少坚贞之士拼死反抗,神教称霸江湖之路已不可阻挡,两年后神教成为真正的江湖霸主,其影响力甚至超过鼎盛期的正义帮、神剑山庄和神火帮。月盈则亏,当神教走上巅峰后,其下沉之路正式开启,外部强敌消失后内部的冲突开始显露出来,欧阳无敌在世时尚能压住场面。四十二年前,欧阳无敌突然暴病身亡,神教的霸主地位在一年后分崩离析,神教进入了残酷的夺位之战。
百里浩然讲完欧阳无敌的事迹后,龙天骄忍不住问道:“无敌先祖是如何克服狂魔境的困境的?”
百里浩然笑了笑:“我后来在无敌师祖隐居的地方住过一段时间,那个地方非常偏,离总舵有上千里路,如果没有先师领路我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那是一处流水淙淙、树木参天的好地方。无敌师祖进入狂魔境后无人可砍,能杀的动物也被他杀光了,他无处发泄,只好把站立的大树当成敌人砍,砍倒了上百棵大树,那些树小的不过两三寸粗,大的粗达一丈,有些是在离地一尺的地方砍断的,有些是在高达两三丈的地方砍断的,有些大树倒下后尚能保持完整,有些被砍成了一段段的木头。”
龙天骄转眼又问:“天骄心法与秘魔神功相辅相成,天骄心法可以克制秘魔神功的杀意,若非修炼天骄心法,我早已杀了世外三仙,哪能等到李任前来解困。”
百里浩然耐心解释道:“天骄心法确实有助于克制秘魔神功的杀意,但只能克制,不能完全控制这种杀意。我进入初魔境后跟随先师到达无敌师祖隐居的地方,我在那里住了半年多后突然进入狂魔境,当时我心中杀意狂涌,山里的野生动物早被我吓跑了,我的杀意无处发泄,只能利用天骄心法控制这种杀意,三天后我实在控制不住了,恰逢山风吹来,树木在风中起舞,我突然发现这些树木都变成了一个个活人,我终于可以大杀四方了。”
龙天骄终于弄清了心中的疑问。
百里浩然接着说:“天骄心法的作用还是很明显,我砍倒二十多棵树就清醒了,没损失多少体力。无敌师祖一直砍到全身脱力才结束,他后来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有条蟒蛇正躺在他身上睡觉,他当时不敢动,任那条蟒蛇在他身上压了半天,直到太阳高升时才离开。”
龙天骄吐了吐舌头:“进入狂魔境的副作用这么大,幸亏当时没出现老虎或狼。”
“无敌师祖之前杀了不少野生动物,估计老虎和狼等被吓坏了吧,他的命真大。进入狂魔境的副作用不止于此,无敌师祖当时透支过度,年轻时凭着身体底子还撑得住,后来不到五十岁便暴病身亡,连继承人都没来得及安排好。”
欧阳崇岭接着解释:“荣誉先祖进入狂魔境过度透支了身体,年纪变大后体力和反应大不如前,导致后来死于任逍遥之手。”
龙天骄拍拍胸脯:“爷爷和师父顺利度过狂魔期,我不担心了。”
欧阳崇岭叹了口气:“我的天骄心法修炼不足,进入狂魔境后虽没透支身体,但在砍树过程中将一声巨石当成敌人,与那块巨石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小心震伤了自己的经脉,武功修为永远无法追上师父了。”
百里浩然安慰徒弟:“你的内伤不重,不影响你对敌,只有碰到最强大的敌人时才会有妨碍。”
欧阳崇岭笑笑:“我现在看开了。”
百里浩然转头对龙天骄说:“你已进入初魔境,随时可能进入狂魔境,届时无人可制服你。”
龙天骄笑道:“您和师父可以制服我啊。”
百里浩然摇摇头:“我们只能杀死你,不能制服你。“
龙天骄终于明白百里浩然和欧阳崇岭的真正意图了:“那我也去砍树。”
百里浩然与欧阳崇岭抚掌而笑,百里浩然笑道:“说对了,你先别急着去神威镖居上任,中午你和崇岭在这里吃饭,我亲自带你去那里。”
龙天骄高兴的答应:“好,我先去做饭,让爷爷和师父品尝我的手艺。”
龙天骄离开后,欧阳崇岭对百里浩然说:“师父,天骄已经成才,你可以放心了。”
百里浩然笑了:“我哪能放心,她现在还没找婆家呢?”
欧阳崇岭笑道:“师父你整天操心这事那事,真辛苦。”
百里浩然叹了口气:“你们都是我的晚辈,我不操心你们我操心啥?你看看旷音,他以前过得挺潇洒,自从生了孩子后麻烦事增加了许多,两个月前他被儿子气得吃不下钣,跑我这里来喝闷酒,让我去教训他儿子,我能干这事情吗?”
厉旷音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血海天魔,曾在江湖上掀起无数风浪,结识百里浩然后在听松谷隐居,他儿子厉小音才十三岁,正是叛逆时期。厉旷音老年得子,无比宠爱儿子,对叛逆的儿子毫无办法。
欧阳崇岭没有说话,他想到了两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儿子。
“有操心的事才好,最怕无所事事的生活。”见欧阳崇岭没有说话,百里浩然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