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记得，凌晓第一天来公司上班，就是坐在这里吃饭，她恰好坐在他对面，他气质忧郁，带着腼腆的笑，有着刚走出校门那浓浓的书卷气，也许她一眼见到他，就喜欢上了他。
李佳回忆着过去和凌晓的初识，来到食堂刚一坐下，听得周围的议论声，就感觉公司好像发生了重大的事，员工们都炸了锅的在讨论什么。
坐在她边上的两个女孩子拿着手机不停的尖叫：“连锁酒店老板脑梗后被情人毒害！”
“酒店老板儿子希望严惩凶手！这照片，这不是咱们公司的凌晓吗？”
“凌晓原来是财富酒店老板的儿子，他爸爸昨天被情人害死，今天已经抓起来了。”
“原来凌晓那么有钱，怪不得李佳会看上他，和他结婚。”
“结了婚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哎，可惜了李总……”
李佳想：这人都怎么说话呢，我结婚前可不知道他是什么酒店老总的儿子，什么可惜了，只能说明我李佳有眼光！
对面又坐过来几个人，边吃边议论。
“凌晓的爸爸也真是可怜，不过也不能怪别人，谁让他找了个小女人呢！”
“她妈妈更可怜！十年前跳楼自杀了，当时和凌晓一起跳下去的，可能在跳下去的一瞬间后悔了吧，她把凌晓抱在怀里，凌晓救过来了，她却没了。”
“你说什么？”正笑咪咪端着饭走过来的刘晶听到了，立即坐到了李佳的边上，不悦道：“谁说凌哥他妈没了，凌哥他妈还去过我们住处呢，我和小糖昨晚还看到过她呢。”
“骗你干嘛，网上刚搜到的，十年前就死了。”对面几个同事看着手机屏幕说。
“怎么可能！”刘晶一把夺过同事的手机，眼睛立刻直了。
一栋高楼的地面上，一个女人躺在地上，米色的套裙，头发散乱着，别着一个绿色带钻的发夹，绿色的钻被染成了红色，边上一个米色的包包沾满了血迹，一个小男孩睁着眼睛，不甘的看着她……
不可能！
同事的手机被扔在了地上：“我昨晚还见过她，还和她说过话。”
同事被扔了手机有些生气，“你怎么和方小糖一样，也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了，你和她见过面说过话，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问她干什么去，他说接他老公，去，去投胎……”
李佳身边的几个同事一听，站起来就走，手机都不要了。
昨晚李佳也确实看到刘晶，方小糖和一个女人说话，她捡起地上的手机，看去，那是十年前的新闻，新闻上赫然都是她熟悉的名字：王有财，凌茹茹，凌晓……
原来王有财的老婆叫凌茹茹，凌晓就是王有财的老婆领着的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原来她们回家没多久就跳楼了……
是啊，当年自己就是想要他们死，想让他们快点死，他们都死了，自己就可以转正了！
世界还真是小啊！
餐厅的这张长桌上只剩下刘晶和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李佳，他俩坐在一起，各自都感觉冬天似乎已经来了！
刘晶看着李佳手上的手机，慢慢拿过来，颤抖着拨通了凌晓的电话。
“凌哥，你妈妈真的在十年前已经去世了吗？”她嘴唇打颤，好像冻僵了一样。
“是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随着说话声，一个斯文的带着忧郁气质的大男孩坐到了他们的面前。
“凌晓！”李佳和刘小晶同时喊出了他的名字，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忧郁，冷漠！
“可是，我见过她，就在我们去樱桃沟的前一天晚上，你和李佳姐去散步，她来看你。”
凌晓看看刘晶面无表情：“他不是去看我的，她是去提醒你的，可是她却叫不醒一个贪婪的灵魂。李佳对于我和妈妈，她该死，可是，她对于你却有恩，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刘晶看看周围，急道：“凌哥，你说什么呢！”
“在樱桃沟，是你佯装东西掉进水里让李佳给你找，把她推下了水。”
“凌哥，这里人多，别说这些，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都不能阻止我们。”
“你们说什么呢，当着我的面，你们还在说你们在一起。”李佳很震惊：“原来，是你们故意把我推下水，再把我救起，好让我感激你们，成全你们在一起吗？”
“我们没有救你！”凌晓说话时，还是平时那乖巧的语气，只是唇边多了丝轻蔑的微笑，“我怎么可能会救你，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一天。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惩罚你，刘晶什么都做完了，善恶到头终有报。”
刘晶听着两人的对话，慢慢转过脸，在她的右边，本来空空的坐位，不知何时多了个女人，她还穿着那天去樱桃沟的衣服，大红的风衣，白色的大檐帽！
“李佳姐，你，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吗……”刘晶哆嗦着，牙齿打颤！
“刘晶，你说什么呢，我好好的坐在你面前，你却说我死了，你是多想我死，多想和凌晓在一起，枉我还对你这么好，把你当亲妹妹一样！”
“不，你死了，你已经死了！”刘晶失控大叫，食堂里所有人的眼光全投在她身上，大家只看到她对着身边空空的座位愤怒吼道：“你掉进水里，在水里闷半小时，怎么可能不死！半小时后，我们开始呼救，大家来又打捞了半小时，你怎么可能不死！”
刘晶清楚的记得，那天，李佳被打捞上来送往医院，回来时，除了去时的三辆大巴车外，多了一辆胖老头开的面包车，车上，李佳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箱子里……
众人愕然……食堂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有报警的，有围观的，大家都看着刘晶一个人，一会儿对李佳说花，一会儿对凌晓说话，可是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领着方小糖的爷爷走进来，凌晓一看，对李佳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凌晓说着身子竟然飘起，从众人头顶飞过，穿墙而出！
李佳惊愕之余才发现自己竟然和他一样，已穿出食堂，穿出公司大厦，飞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上空，来到了一块墓地，停在了一个新的墓碑前。
在这个墓碑上，她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怎么回事？她问凌晓：“为什么会有我的墓碑？”
凌晓没答话，走到旁边另一个墓碑前，跪下，抱着墓碑，眼泪滚滚滚而下！“我的妈妈，她真的很好，七岁前，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他们从孤儿院抱来的，直到王有财有了你！虽然她不是亲妈，可是她对我比亲妈更亲，她爱老公爱孩子，酒店搭理的也好，她是世间最好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好的女人却不能活！”
凌晓说着转头看她，李佳发现，墓碑上写着慈母凌茹茹！
“世间万恶皆可恕，唯有慈母不可欺！”凌晓说完最后这句话，在她面前忽然消失了。
李佳在墓地到处看，也没发现凌晓的踪影，却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穿白风衣的男人，在他旁边，那个黑西装的男人正看着她叫她的名字：“李佳！”
这冰冷的声音在墓地响起，李佳只觉得从头凉到了心里！
两名警员在忙着为刘晶录口供：“你说是你和凌晓共同把李佳带到了河边，你故意把她推到了河里，然后把她的头浸在水中，半个小时候后，确认她没了呼吸，才装作呼救！”
“是的！”刘晶神清憔悴，左顾右盼，唯恐再看到那个穿着红色风衣，带着白色大檐帽的女人……
“整个过程，凌晓都在？”
“是的！”
李佳在公司团建落水而亡，这件事本来和她刘晶扯不上关系，可是，那天在公司食堂，她却看到了李佳，追悼会都开过的李佳忽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时崩溃说漏了嘴，后被公司报警……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好日子马上就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不解，她绝望！她更奇怪，为什么和她一起密谋这件事的凌晓却没事？
两位录口供的警员到一边喝水，看着刘晶忍不住议论。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监控显示，凌晓陪他们到一楼后，遇到公司同事，一直在一楼大厅和同事们聊天，直到听到李佳落水，才和同事们一起出去……”
“说不定她故意装的，装疯卖傻都是为了逃避责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岂是她装疯就能蒙混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