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跑到我宫里来,眼泪吧嗒吧嗒掉“娘亲,爹爹他打我”这巴掌估计几天不会消。
我心里一团毛燥,是心疼这孩子的,但看到他更加痛恨他顶了我的孩子,我知晓这怨不得他,情绪控制不住,面上无动于衷看着他
他拉着我的手“娘亲,你身体好了吗?锡儿很想你,你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要锡儿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抬起擦拭他眼角的泪,除此之外做不出太多的事。
“我讨厌弟弟,爹爹他不喜欢我了”刘锡讨厌,我也不喜欢,算某种程度达成了一致。
刘怀对刘锡态度愈来愈差,刘锡常跑我这诉苦,刘锡也想不到有一天对他无比疼爱的爹会翻脸如此快。他不知自己错在哪竟会被如此对待。刘怀也转了性子不喜他来我这,当着我的面斥责刘锡的莽撞,厌恶充斥在面部与言语中。
我的身子愈来愈差,那日突然吐了血,魂再次离开了躯体,飘飘荡荡,见到了一幕幕场景:
刘怀发了好大的火,诊断结果是我中毒了,下毒也有一段日子。
他除了会对我说歉意的话再无其他,轻轻抚摸着我的面部,“对不起,辞辞,是我无能”
“陛下,查出来了,您猜测的没错,太后那边”侍卫单膝跪在地上
刘怀扶着额头“娘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
刘怀去找了太后,也是头一回他冲太后发了脾气。而太后直骂他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刘锡的脾气一天天暴涨起来,现下没有几个把他当做皇子,不时有奚落说他要失宠了,刘锡一气之下杖毙了几名宫人。按照律法宫人虽卑贱也不得随意杖杀,朝廷大臣跪在殿外请刘怀重重责罚刘锡。刘怀下旨打了刘锡封了禁闭才平息了众怒。
刘锡在封禁闭之前来寻我“娘亲,你快快醒醒,你不在他们都欺负锡儿。”我的魂环抱住他,像以前哄他入睡一般拍打着他的脊背,他的泪水滴滴砸在地上。
恩璋是我生的那个孩子,备受宠爱,许是太后养着养着生出感情,这种衬托下刘锡更是愤恨。看到这一幕幕我一时难受,他终究错生了人家。
太医用了几种法子也救不了我,只能剑走偏锋,刘怀每日取几滴心头血入药“辞辞,求你醒过来,我不能没有你”这我还是头一回见刘怀哭。
待我醒来已是三年后,宫女激动要去通知刘怀被我拦下了,我想去外面看看,今日天气好。由于常年有他们为我舒筋活络才不至于手脚僵掉。我喝了太医送来的药,吃了东西。
一名眼生的宫女问我“娘娘,可是要去看太子殿下?”
“太子?”我不解“我为何要看”
“娘娘,您不记得殿下了,可是您千辛万苦疼了一日一夜才生下的。”
我的孩子吗?我要去看看,多大了呢?应有十几岁了吧,我有些算不清,当真糊涂了。
几个宫女搀扶着我去了后花园,指着那个粉糯的孩童“娘娘,您看,那是殿下”
我一时激动正欲上前看看孩子,就看到孩子钻进了表妹的怀里“娘”
表妹拿出帕子擦了擦孩子面部的汗珠“璋儿,玩累了吧,跟娘回去休息”恩璋点点头“好”表妹面部惊了下,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流露出大仇得报的神情。
我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吐在那,昏了过去。
我本以为我会死在刘怀的前面,可刘怀却先死了,皇位传给了恩璋。
而刘锡在之前就被他砭为平民,不过也不是一般平民,享有一块私人的土地和房产。
刘怀让恩璋喊我娘,恩璋怎都不肯,他看我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不带任何情绪。
刘锡走的那日握着我的手红了眼“娘亲,锡儿要走了,锡儿不能带你走,这宫里除了您锡儿也没什么可惦念的了,锡儿舍不得您”我的手背沾了几滴泪,唉,皆是孽缘。我昏睡期间,他每日抄写经书送到大佛寺为我祈祷。
可我却待他那般,着实有愧。
我与恩璋是如何都亲近不起来,我没养过他一天也曾对他有厌恶之感,他如此也没什么错处。
刘怀快要离世那几年,我醒了过来,恩璋也认下我是他生母之事但他更亲近表妹。
刘怀于我有愧,我也计较不了多少。他走了那天,我不甚难过,他遣人几次传我过去,可我没去,相对又能如何不过是无话可说。
恩璋继位后,有了两位太后,一位是我,一位是表妹,不过我这太后压根生前没做。
他继位那天,我去拜会了太后,想和太后聊聊,太后秉退了其他人,她自刘怀去了之后头发一夜花白了“都是你这女人害我们母子隔心,早说你就是个扫把星。”太后这辈子厌恶我不曾有变
我拿起早已准备的发钗在凑近那刻插进她的心脏,刘怀不动,我来动,太后是活不成了,外面宫人听到一声惨叫冲了进来,急呼“太后遇刺了”
恩璋刚从典礼上飞奔过来,衣衫不整“奶奶”这声奶奶没人应了,他眼含恨意看向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把准备的另一把钗子放进他的手里,按住他的手捅进了我的心口“刘怀,我杀了你娘,哈哈哈哈”
我心里默念着:孩子,我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投胎了。
我的血与太后的血流了一地,难以分清。
我死了,成了亡魂被黑白无常引着去投胎,我看到刘怀伸出手“辞辞,你来了,我在等你”我走到他旁边附在他耳旁“你娘死了,我杀的”
刘怀难以置信看向我,面色灰白,鬼原来也可以有神情变化。
我笑笑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