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现在没心思开这些玩笑。”然后，老啃若有所思，“我发现你提出了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一些生活的细节，有时候，在关键的时候，还真就成了受制于人的把柄，像我这号人，他就抓不住把柄。”
不粘也同意老啃的说法，“我信，一个喜欢研究《道德经》的人应该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老啃再补一句：“但是，一个喜欢弄动画的人会不会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就不一定了。”
“不会吧。”不粘表示不会这样的。
老啃说：“反腐读本里就说了，外向的人更容易腐败。”
不粘反驳到：“不对哦，后面不是还作了说明吗。”不粘开始回忆那段，“刚才说了一些关于腐败与性格的话题，也就是说一说而已，没有哪种性格好，没有哪种性格不好，以性格来防腐是不现实的，也是不明智的。不同性格的人办不同的事，会有不同的效率。不同性格的人要扬长避短，一个单位如果全是同一种性格的人，这个单位是缺乏创造力的。官场上，性格确实很重要，以前被管，总是在想自己当官后怎么去报复性的管别人，这就不具有当官的潜质，在这种心态下当了官，其实是不幸当了官，几乎会因此遭到更大的不幸。”
他们俩就是这样，平时也是，谈着谈着就要较劲，这两位老同学也各有爱好，业余时间，研究古典文献是老啃的爱好，做动画是不粘的爱好。这两个看似不相关的爱好，也许存在内在的联系，才使得两位同学长时间保持着坦诚的交往。
老啃像会议上发言一样：“是的，不管什么性格，三观要正，读本里也反复说明这个。”
“你那意思好像我三观不正？”
老啃说：“你做动画那伙人就有些三观不正的，和他们不要太深入，你不是搞艺术的，你是搞技术的，别被那帮人带得不伦不类了。”难道老啃是认为搞艺术的人三观不正？
不粘表示不屑：“没那么严重，我有分寸，我一般都不找他们，他们那种歪戴帽子斜穿衣的风格我是不习惯的，只是他们确实思想活跃，有创新的点子，风格、手法也跟得上时尚，我就没太多时间去跟。时不时的和他们混一混，不至于落后太多，前不久，他们还给我介绍了一个音乐合成软件，我之前都不知道有这类软件，这软件我还在摸索，来得慢点，这是吃了当年音乐不好的亏啊。”
“你那动画小姐姐的腿改短没？改粗一点没？看着就不协调。”老啃直言到。
“改了，不过，现在不就流行这种又长又细的风格嘛，当然，有些流行时尚确实也有点不协调。”
“你有没有想过专门走美术、画画这条路呢？”老啃再问。
“这辈子画画是玩不过别人了，做动画更容易些吧，本来也喜欢这个。”
“你们合作出过正式的作品吗？”老啃又问。
“没有出过正式的作品，既是那帮人威力不够大，找不到好的门路，又由于我做不赢那些人，首先，他们的设备比我的好，然后，他们所用的一些方法，我要么没及时跟上，要么需要多方合作，我这种业余弄几下的，也没专门时间去搞合作。我有时是在给他们打工，给他们打下手，说是没有发布正式作品，可能多少也有用于一些商业活动的，我也不找他们分成，要出，我就自己出个专辑。”
“现在教你儿子做动画吗？”老啃问。
“还不哦，就是怕他用眼过度，在控制。”
“我是常跑地志办和图书馆，有些历史学问题注定是弄不清楚的，但这个过程是有意思的。”看来老啃在古文献方面一直在研究。
不粘把话题再引回来：“那么，这工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呀，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一切正常，按理，他们真要行贿，应该是在前期而不是现在，我现在接手才一个多星期，他们对我也应该不太了解，他们就贸然给我来真的了？”这话还真有道理，老啃喝了一口菊花茶。
“抓不到你的把柄，对你也不了解，工程也不大，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居然这么贸然的给你送一礼包，还不作说明。额……我想问一下，郑局长上车后说了什么话？多长时间睡着了？”
老啃没搞明白不粘想说什么，他如实的回忆说：“开车后，他给我说过话，他说看来没什么问题，我们提出的要求都是照办了的，他提醒我，说建筑行业鬼点子多，让我后面要监督好，然后，很快就听到哼哼声了。”
“很快？多快？”不粘问。
“几分钟吧，应该不到10分钟。”
不粘喝了口菊花茶，开始下结论，“按你这么说来，我判断，郑局长肯定没有收到这样的礼包，而且可以判断，你这礼包里肯定不是装的钱。”
“你真神啊，你确定？”
“首先，如果郑局长收了，我相信不会是像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收，也就是说，郑局长知道贿赂来了，给郑局长的贿赂不会是小数。”不粘在深入的分析，老啃听得有点入神了。
不粘继续说道：“从心理学上说，收了这么个贿赂包，不可能几分钟就睡着的，特别是这钱还没有处理到安全的地方的前提下，从郑局长这么快就入睡这一点，我就可以判断郑局长没收，那对你，他们也就没必要这样大动干戈。”
“你这么说有道理，是不是郑局长在工程前期已经收了，他们现在是给我补一个？”老啃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反正这事蹊跷，真要行贿，从工程啥麻烦都没发生来看，他们对你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不粘似乎也拿不稳，“我们再来确认一下，你先回忆一下，那个经理在电话中有没有什么暗示？”
老啃思考了几秒钟，肯定的回答：“不管从语言还是口气上，平铺直述，没有暗示。”
不粘：“那你描述一下那个驾驶员进你的办公室后的行为，首先，这个驾驶员多大年龄？”
“二十多岁吧，哦，这个驾驶员是刚从他们总公司完成培训来工地的，吃饭的时候，钱经理还提了一句，说那驾驶员不错，虽然年轻，驾龄五六年了，处理紧急路况很有一套。”
不粘马上发现了问题，“才来的年轻人呀，好办了。”
“你流水账式的叙述一下他进你办公室到离开的情况。”不粘这是要学警察办案了。
老啃就老老实实的开始讲流水账：“门是开着的，他敲门，我抬头并很热情的起身，并且开始说一堆感谢的话，他走进来，把大衣递给我，因为有一段距离，我边走边说，并且也示意他把大衣放在靠他近的沙发上。从他的表情上看，就是一直微笑，其实就是服务员的微笑。我一直表达感谢，不停的说一些废话，他就不停的表示不用谢，然后就走了。”
不粘马上问：“他是怎么拿大衣的，是双手抱着还是单手提着，另一只手辅助一下？如果是一只手提着，是不是单手抓着大衣，大衣领还留着一大截在上面？这是为了让你好提着这留出来的衣领接过去。”
“不，大衣是搭在他手腕上，另一只手有个辅助动作，可能没打算让我提大衣，是打算让我抱大衣。”
不粘马上又问：“这个行了，你再回忆一下他离开的情况，是边说边自动退着走，还是你下达了逐客令后，他再退着走或转身离开？”不粘继续解释，“比如，你说‘好的，好的’或者‘辛苦了，辛苦了’，对方听到这种话，一般就要离开了，他是哪种离开方式？”
老啃又开工思考，“我在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挪步，我是在向他说了要向钱经理表示感谢的话后，他才一边说‘好的，好的’一边退向门外。”
“行了。”不粘表示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