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功能名就、名利双收你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绝?是的,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成功。”如果说在这之前晓晓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还多少想过要放弃,那么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是的!她要成功!她要让他知道自己也是一棵梧桐树,而不是他所说的垂杨柳。
挤上了去那座城市最近的一趟火车,若尘发了条信息给胜男就立即关上了手机。她害怕,她害怕胜男说不让她去,她害怕胜男责问她既然要去为什么到现在才去……那样,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站就下了火车。
天已经黑了,车内明黄的灯光和拥挤的人群反而让若尘觉得多了几许温暖。这些人多是劳作一年的务工者,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以心安理得的休息几日,因为他们要回家过年。
若尘想到自己的爸爸,不知道爸爸有没有挤上归家的火车?按往常的习惯他现在还到不了家吧,爸爸每年大概都是到27、8才能到家。一向爱报怨的妈妈,在这件事上却很少开口,因为爸爸晚回家一天就意味着多一天的工钱。
想到这里若尘摸了摸自己手机,很久没有给爸爸打电话了,还是回来吧,回来再打,这次一定要跟爸爸多说几句她想。
终于结束一天工作的晓晓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原来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悲伤这句话是真的。手脚伸展开躺到床上,晓晓不禁不些庆幸自己还有个安身的地方。虽然妈妈以不再提供资金支持来逼迫我离开李想,可她并没有反对我继续做衣服晓晓心想。
“也许,也许……她是想让我自己走到绝路然后再乖乖回家”晓晓喃喃自语:“妈妈,你是这个意思吗?”晓晓呆呆地看着房顶,袭来的睡意让她无力再想。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她有些不耐烦的喂一声:“你找我干什么?”
“晓晓,若尘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我找不到她!”
“什么,她不是去找你吗?”
“没有,我没见过她。打她手机也一直关机……”
“不对啊,她跟我说有一件很要紧的事必须有要去办,难道不是去找你吗?”
“她真这么说的?”
“对啊,特别严肃还特别着急。”
“我知道了,谢谢你晓晓!”
“哎等一党公子,若尘怎么了她没事吧?”
“没事的!”
“哎!”晓晓第一句追问没有出口,他就挂断了:“挂得倒快。”
“莫名其妙的生病住院,还连着住了两次,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这丫头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晓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会连睡意都没有了。
虽然不太情愿但她还是拨通了党倜的电话:“哎,党公子我知道你很忙,但你必须得回答我这个问题,林若尘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她!”
“对不起……”
“行行,别说这些没用的,那丫头到底怎么了?”
“江枫出事了……”
“江枫?病情恶化了?”
“他为了救一个落水者被海浪卷走了。”
“等等……”
“晓晓,我现在去找若尘。”
“那么江枫他……也许他没事呢?我是说你怎么能确定若尘就是去找他了呢?”
“我确定。”
“那么若尘她不会想不开吧?”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党倜这句话更多是说给自己。他知道若尘是一个习惯隐忍的人,平时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强烈的现实刺激对他们的伤害往往更大。
下了火车打电话给胜男,胜男说过来接她,若尘没有推辞。一路赶来,现在她竟然有些害怕会在火车站遇到黑车司机,抱着大衣站在灯光明亮处若尘觉得自己像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如果真是不顾一切只为看他最后一眼,那为什么还会在乎这一点点距离的安危?
一路上胜男都没有说话,若尘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车子在一家宾馆前停下:“天还没亮,先休息一会儿吧!”若尘只有点头,跟在胜男的后边走着若尘怀疑自己或许不应该来。
帮若尘开了房门,胜男并没有进去:“天亮了,我会过来叫你。”
“胜男!”
“胜男,我……”
“明天去跟他告个别吧,如果不你想靠近就远远看一眼,见到你他会走得安心一点。”说完这句胜男就走开了。
“胜男……”她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
“谢谢你,若尘!”
“胜男!”
“我没事,你先休息吧!”看着胜男的背影,若尘心里一阵酸涩。躺在床上恍恍惚惚,清醒过来若尘不记得自己是否睡着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梦见了江枫,也好像是头脑中一直想着他的样子。连日疲惫她的左半侧额头和开始发疼,眼眶疼得更厉害。她起来拿手机照了照,左眼有些肿。她拿热毛巾敷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点,她对着镜子看了自己一会儿,从包里拿出口红,给自己涂上了一点。
若尘想给胜男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胜男过来叫若尘。
“先去吃点东西吧!”胜男说着敲了敲其中一房门,门立即开了,来的是一位中年女:“男男,我让你爸爸去买早饭了,一会儿吃点东西再去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吃。”
“这个姑娘是?”看胜男对她的态度若尘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江枫的继母,没等她开口胜男就抢先说:“她是我的朋友,我一会儿在门口等你们。”
两个人免强塞了几口东西之后就往回走“若尘,对不起,那天我说的话。”
若尘点头道:“我明白的胜男。”
若尘第一次见到了江枫的爸爸,那个被他妈妈抛弃了朴实的农家汉子。他和自己的爸爸一样,一样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态;丧子之痛更是让他的脸阴沉而憔悴。胜男没有说话,若尘本来要喊的那声叔叔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我们走吧!”胜男这句话明显是说给爸爸的,但她却没有面向他。
爸爸轻轻地应了一声,看着他的神情若尘觉得他还有话要说可胜男已经转身走了。走了几步他清了清嗓子:“男男,她……你妈妈她什么时候过来?”
一听这话胜男“继母”立即变得警惕起来:“哎哎,等等!谁要来呀?”没有人回答她问题,她看了看胜的爸爸开始数落
:“她来干什么呀?谁让她来的,你给她打电话了?你这个死人,你是不是把小枫有保险的事跟她说了?你说说,好好的孩子不要了,现在孩子没了假惺惺的来干什么呀?你说说我可怜的孩子呀,他还这么年轻!”说着女人就抹起了眼睛。
胜男狠狠地看了父亲一眼:“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索性告诉你省得你总惦记着。抚恤金都是你们的,保险的部分阿枫留遗嘱,30%捐赠给一个临终关怀的组织,你们和我各20%,剩下的给若尘。而且像阿枫现在的情况保险公司赔不赔也不一定。”胜男说得很快。
“胜男,你说什么?给谁?若尘……是她呀!”胜男的后妈指若尘道:“这么说她有30%,你和小枫什么关系?”她显然只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内容。
“住口,你要不想呆,你就滚回去!”男人的一声怒吼,把几个人都吓住了。女人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哭了起来:“你个没良心的,我来还不是会了照顾你呀!晓枫走了我也难受呀,多好的孩子呀。给这姑娘就给嘛,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只要小枫高兴,他想给谁就给谁。我的孩子呀!”男人一声长叹没再说话。
她哭了一会没人理她,忽然她兀自就停了下来一把拉了若尘的手:“哎呀老江,这下可好了。那个姑娘啊,你是那个小枫的对象吧?你看我们家小枫这无儿无女的,也没有人披麻带孝,既然你是小枫的对象,那葬礼上你来……”
“若尘,我们走!”胜男一把夺了若尘就走。
“你看,你看;我也是为了小枫好,她这是什么样子嘛!怎么说我也是长辈。”
“少说一句难憋死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人……”
出租车里的若尘已经听不到他们声音,胜男仰躺在坐位上。若尘握住了她的手:“若尘,一会跟他告个别你就回去吧。你能来他一定很开心!”若尘的鼻子酸酸的。
最终胜男还是坚持让若尘远远地看一看,其实根本就看不着他的样子,但若尘并没有再往前移动。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她想这样的话江枫来世就不会再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