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铭从张老家离开后,与陈御等众人吃过早饭,便又要继续出发了。
这个村子是由张德的一众老小、亲戚,以及一些无家可归,或是厌倦了世间纷争险恶的人组成的。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着祥和无争的田园生活。
昨天夜里诺琴、萧雪两人与张婶儿、王婆家的姑娘们聊得很是投机,当下更是以姐妹相称,如今临行前,诺琴、萧雪纷纷与她们挥手告别,眼中尽是不舍之意,几人商定如有机会定当再来看望。
而云天阳这家伙也是受益匪浅,他在村子里识得了一位淳朴可爱的邻家女孩。
昨晚,云天阳对她诉说了一整夜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女孩听得惊奇不已,不时还被云天阳逗得笑颜如花、咯咯笑个不停,而云天阳有美女相陪,更是乐在其中。
如今要走,云天阳虽然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也只得舍弃美人儿,挥手而别了。
村民们盛情相送,老老少少结伴儿送成铭等人离去,直至众人没入树林半里有余,村民们才在萧振、陈御的劝阻下回去了。
成铭回头望了望渐渐返回的村民,心里忽的生出了一个念头:倘若我没有什么灭门之仇、家族使命,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座与世无争、安逸祥和的村子里,那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
当排成一个圆圈的多米诺骨牌受到外力的浸入时,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一次触摸,所带来的结果都将是彻底性的倒塌与毁灭。
转眼的时间已过去三日了,密林深处的小村落依旧如常,村民们正忙碌着手下的农活,虽然劳累,却也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安详静怡的氛围中无故多出了许多嘈杂的脚步声,落到村民们的耳中沙沙作响,众人无不面露惧色,抬头望去。
只见从密林深处冲出了十几名身穿黑色锦衣的人物,黑色的锦衣上绣有红色如意纹路,竟是黑衣门的人。
其中为首的是一位年迈的老者,但见这位老者鹤发童颜、目光炯炯,一看便知是位宇控高手。
民村们见状面面相觑,有反应快的便向村长张德家跑去,口中还不停喊着:“张老,张老,不好了,来了好多怪人,气势汹汹的!”语气中尽是惧意。
这村子本就不大,呼喊那人不待来到张德家,张德便早已听到了。
张德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张老脸上眉头紧皱,密密麻麻的皱纹仿佛更加深了一些。
片刻,张德忽的停下脚步,急忙招呼自己的孙子小天进屋。
那位名叫小天的孩童,在院子里玩的正欢,先是听到不远处李叔大喊爷爷的名字,还不待吃惊,又听到得爷爷叫唤自己,手中兀自拿着自己心爱的木质小剑,便向屋里跑去,口中忍不住问道:“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张德重重的看了孙子小天一眼,然后一手抱起小天,一手掀开铺在土炕上的被席。
掀开被席后,赫然见到在土炕上的一角处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小洞。
张德将孙儿放入洞里,对他正色道:“小天,你在里面待着不要乱动,没有爷爷叫你,你万万不可出来,听到了吗?”
小天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但神色间也有几分坚定,他点了点头,道:“好,爷爷。”
张德面容和蔼的笑了笑,摸了摸小天的脑袋,便将被席再次盖起,整理了一下床铺之后,便迈着阔步向外走去。
那呼喊之人也已然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村头的境况。
张德沉声说道:“莫慌,先看看怎么回事。”说完径自向那群黑衣人走去。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见到张德走过来后,先是哈哈大笑,随即道:“老张啊老张,这些年,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张德见到那人面容后,身子不由的一震,颤声道:“是、是你……二、二老爷……不、不……叛徒……叛徒!”
原来为首那人竟然就是阡墨成铭的二爷爷——阡墨志。
阡墨志又是一阵大笑,眼中充满了蔑视之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哈哈,你不也早已叛离多年了嘛。”
阡墨志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续道:“老张啊,你好会享福嘛,竟然躲到这等绝密的地方安度余生,本来嘛,我不该打扰你的清修,只是……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可见阡墨志对此事畏忌极深。
阡墨志说完,一双犀利的目光狠狠的投在了张德身上,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
张德的身心又是一震,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阡墨志,呐呐道:“畜生……畜生,你身为阡墨分家的领袖,不但没有肩负起自己的使命,保卫家族,反而将游龙使命的秘密泄露出去,害的阡墨家惨遭灭门之灾,你、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哎呦,你藏在这深林里,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嘛。”阡墨志不怒反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像你这种卑微的下人,如何能懂得我的雄才大志?”
“你……你……”张德听到这话,顿时气的喘不过气来,一时也说不了什么话反击,只得狠狠的咬着牙根,目光凶恶的盯着他。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话,此刻,张德早已将面前这人撕成了粉碎。
阡墨志冷哼一声道:“老张,当年我大哥对你甚是信任,简直如亲兄弟一般,就连家族的秘传控术游龙旋也传给了你一招半式,可是你呢!一遇到过错,不也夹着尾巴走人了吗!为什么不在府里当你的看门狗了!”
张德被阡墨志的话激的两眼直发黑,强自稳住阵脚,大吼道:“大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张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生只怪我愚笨之极,中了你这小人的奸计,已无脸再服侍大老爷,张德只求来世再做阡墨家的家奴,来报答大老爷的知遇之恩。”
“哼,大言不惭!”阡墨志不以为然的哼道。
“你!”张德长长的喘了两口气,怒声道:“想当年,大老爷对你那是何等的关怀亲切,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图谋不轨,背叛了阡墨家,你、你……”张德气极,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阡墨志冷哼道:“你这个只会逃避的懦夫,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今日, 我就要取你狗命!”
“好,好!”张德狠狠的笑了笑,原本恐惧的神色骤然消失,反而换上了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缓缓道:“我已是古稀之年,这辈子也算够本儿了,该是到地下去陪大老爷了。”
张德顿了顿,续道:“只求你不要伤及到这些无辜的村民,这二十多年里,我从未离开过此处,那件事情,更加没有跟人说起,那些村民对其一概不知,你自可放心便是。”
谁知阡墨志听后一脸的不屑,哼道:“哼,就凭你,还想骗老夫!你若是二十几年没有离开过此处,怎么得知阡墨家已经灭门!”
张德闻言一惊,心中苦笑不跌,他自然不会说出阡墨成铭的事情,那是大老爷的亲孙子,阡墨家的唯一传人,他宁可牺牲全村人的生命,也绝不泄露半句。想到此处,不由的又是一笑,只是此时的笑更多了几分无奈与苦涩。
张德绝望的闭上双眼,缓缓道:“你动手吧。”
“我当然要动手,不过在杀你之前,我要先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这帮村民一个个死去。”阡墨志得意的哼笑一声。
“呸!”张德趁着阡墨志不防,狠狠的在他那张狞笑的老脸上吐了一口痰。
“狗东西!”阡墨志怒极,从怀里匆忙掏出一块布角擦去脸上的浓痰,随手一扔。
随即左手做结印,右手化掌,一瞬间,在右手掌尖处骤然生出了一柄气剑。阡墨志的右手忽的伸出,掌尖处的那柄气剑顺势飞出,直冲张德而来。
只听“嗖”的一声,那柄由无形气流聚成的长剑瞬间贯穿了张德瘦弱的身体,“哇”的一声,张德大吐了一口鲜血,随即跌倒在地,一动不动,眼看是不活了。
“哼哼。”阡墨志又奸笑了几声,忽的对身后的十几名黑衣人道:“灭村,鸡犬不留。”
“是!”那十几名黑衣人齐声应道,随即四下散开,奔向村里,只要见到活人,二话不说直接击毙。一时间,哀嚎痛哭声不绝于耳。
不一会儿的工夫,全村的人便尽数而亡,连牲畜也没有放过。
阡墨志满意的看了看,冷笑一声后,便带着众黑衣人离开了。
剩下的,只有一具具兀自留着鲜血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