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彩衣和修吾被关进地牢。
相邻的牢房里关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他们认识,是前些日子在街头铁蹄下救小女孩儿的阿呆。
阿呆正在专心闭目打坐,狱卒出去后,木彩衣和修吾喊他名字,他才睁开眼睛,好奇问道,“木姑娘,修吾小师父,你们怎么也被抓进来了?”不等二人回答,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暗,先入为主的自责,悲伤起来,“是因为我和雷绝堂的人打斗,你们救了我,因此受到牵连吗?我果然是一颗灾星,会给帮助我,愿意靠近我的人带来灾难。”
木彩衣道,“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和雷绝堂有过节。”
“真的不是因为我吗?”阿呆必须再次确认一下。
“不是。”得到木彩衣的再次否认后,他才把自责和悲伤收起,放下心,最害怕的事没有发生!
修吾问道,“阿呆大哥,那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阿呆便给二人讲起他被抓的经过。
那日,阿呆和雷绝堂的人打斗,不敌,楚山河三人救了他。分别后,阿呆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面对进镇和离开两条路,他犹豫了。进镇仅是因为他的鼎还在镇上,那鼎是他从一座废城里捡来,重五百多斤,每日扛着练功刚刚好,舍不得扔,但怕遇上那帮戴面具的人,毕竟他打不过他们,然后他开始想,“我为什么会打不过他们呢?输在什么地方?”
那天的风很大,他立在风中,一动不动,像一个稻草人,足足想了这个问题四五个时辰,但没有总结出答案,直到夜幕四合,脑袋开始发昏才作罢。脑袋发昏一半是因为使用过度,一半归功于饥饿。身上无钱,只好进山摘野果子吃,吃罢便靠在一棵大树下睡了。
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重现楚山河对他说的话,“我叫楚山河,这两位是我的同伴,木彩衣和修吾,敢问道友尊姓大名?相逢是缘,大家交个朋友如何?”然后,那些无穷无尽、日日夜夜缠绕着他、令他十分厌恶、深受折磨的声音迅速将他淹没:
“你先天灵脉缺失,周天不通,是没有办法修仙的,再喜欢,再热爱,再努力也没有用,无意义的执着只会给你带来痛苦,所以,放弃吧!”
“喂,这不是那个‘残疾人’吗?修仙这条路不适合你,趁早回家种地去吧!哈哈哈。”
“乌龟永远跑不过兔子,生来就已经决定,你改变不了的,这就是命!”
“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打败你,你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你是一个废物的现实,懂吗?”
“阿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一颗灾星,会给帮助你,愿意靠近你的人带来灾难。”
“下山去吧,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子,若敢再踏入师门半步,休怪我无情。”
……
冷风吹梦醒,睁开眼,已是黎明,晨曦之光透过叶缝照在晶莹剔透的露珠上,散发着七彩的光。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头有些微痛,想起昨夜的梦,轻叹了一句,“老天啊,连一个美梦你都不给我吗?”
没有过分自艾自怜,形影相叹,上路,但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走到哪算哪,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漂泊,像一颗无根的野草,一片离枝的树叶,一朵落入流水中的花。他已经漂泊很多年了,被迫习惯的不仅仅是漂泊,还有孤独。
边走,边继续想昨日没想通的问题,又想了四五个时辰,终于豁然,“我之所以没打过那帮带面具的人,原因有二,其一,我扛着鼎练了一早上的功,又一早上没吃饭,臂酸腹饿,没有力气,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
其二,他们虽然人多,但并不见得有多厉害,我做得好的地方是没有慌乱,始终无畏,相持不下时他们立刻想出战术,既先使用车轮战消耗我的体力,然后找破绽打败我,而我却什么也没有想,头脑一片空白,要打,没有去想如何战胜他们,要跑,也没有去想如何突出重围,如此,除非实力碾压,否则我必败无疑!”
随即又想,“可是,这和我以往总结出来的经验冲突了呀!以往总结出来的经验,是在战斗中什么都不要想,头脑里没有一丝杂尘,尽情发挥,才能达到完美。一旦我分心去想别的东西,反应就会迟钝,招式就会变形,那别人是如何做到一边打一边想的呢?”
刚想明白一个问题,又生出一个问题,新的问题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答案,最后归结于一句,“果然还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是日下午,阿呆在一山崖上打坐,但见山峦披光,层林尽染,彤云千里,山岫流云,飞鸟倦还,景色端的个美,饱饱欣赏了一回美景后,叠手闭目,默念心经,开始清扫脑海和心中的灰尘。
不多时,听见女子的哭泣声,马蹄声,和男人的喝骂声,睁开眼,见一帮大汉正押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从下头经过,看得分明,正是雷绝堂那帮同他打斗的人。
那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是刚从附近的村庄抓来,欲送到龙牙城供兄弟们享受,哭个不停,喝骂不起作用,三个小头目开始用马鞭抽她们,这才止声。
正行间,正前方一口大剑从天上刺下,半截入土,随即,一男子从天而降,落在剑柄上,昂首而立,双目炯炯,蓬乱的短发和破旧的衣衫迎风跳动。雷绝堂那帮人纷纷勒马,定睛一看,原来是手下败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使剑那人古纹长剑上已燃起青火,冷笑一声,道,“到处寻你不见,这厢却自己送上门来,你厮的这条狗命,合该交代在兄弟们手里。”
阿呆并不打话,拔起剑,飞身一剑朝他劈去,两厢便厮杀起来。
雷绝堂那厢使用老战术,先车轮战消耗阿呆体力。阿呆这厢,一边闪躲,挡架他人的攻击,一边咬准使剑那人,一个劲儿猛攻,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使剑那人接下阿呆三十五剑,第三十六剑侧闪迟了,左臂被卸下,阿呆一剑得手,紧跟一剑,将之挥成两段,无情!
其余人吃了一惊,未乱,继续采用车轮战术。阿呆这回咬准使开山阔斧那人猛攻,二十招不到,斩下其头。其余人生慌,将乱未乱。阿呆挥舞大剑,将使游龙铁枪那人逼得连连后退。
“你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强大?”使枪那人不禁发问。
“因为,我虽然笨,但我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阿呆飞身一跃,大剑高举,画了个满圆。
使枪那人只看见一口大剑从天上劈下,来不及闪躲,已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