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在得知我又要去潮州以后,就频繁打电话联系我,要我把他带出湖南那个火坑。
非常有趣的是他一直和林书信往来,他们能说些什么,不外乎是对我这个曾经的失败者品头论足而已。
我答应了彻,而且是在没有上报公司的情况下。海充满忿怒来问我为什么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我笑着告诉他,如果彻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够朋友,讲仁义,又勤勉肯干,聪明睿智,谦虚谨慎,能屈能伸,那么他凭什么会在我的麾下听用,不仅早就做了我的上司,早就做了老总也说不定。
对于彻,虽然“又”前面的那些特点他不具备,“又”后面的那些他却都很好,而且有一个兄弟做帮手总是好事,更何况是好兄弟。
我先坐飞机去长沙汇合彻,然后两个人一同从广州转到潮州。
事实证明了我决定的正确,彻在前期开拓潮州市场所起的作用真的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次公司虽然比上次大方给我投了7万5千元,但是要全面打开这个经济条件很不错的城市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如果这样再过一两个月没有大的起色,我岂不是又要走上次的老路。“我准备回公司去向老总化缘。”我对彻说,彻不解,问我怎么个化法,我笑着不告诉他。
我带了2万块钱现金一个人乘飞机从汕头直飞长春,然后就回了家。
回家以后,我开始请客吃饭,被请的都是公司总部的那些中层,请他们的理由是现在我市场做的不错,我个人也赚了一些,回来和他们聚聚,表示一下对他们支持我市场的谢意。
我相信他们当中一定会有人把这消息报告给老总,不管他的出发点是善意还是恶意。林当时也算是中层了,她不在我邀请的范围之内,虽然我说了不再念旧恩,但是发自内心不想把她当作棋子。
事情果然被老总知道了,他是一周以后才给我打电话的,之所以过一周估计是因为他在等我主动联系他。
就算再过一周我也不会联系他的,这个故事的重点就在于他必须主动找我。
在换了更豪华更气派的一整栋公司办公楼那个极其体面的总裁办公室,我向老总详细介绍了现在潮州市场的美丽现状,当然符合事实的几乎没有。
老总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没加思索就回答准备开进汕头,那可是块更大的蛋糕。老总问我有什么困难,我淡淡的说缺少30万启动资金,老总说钱太多了,现在总部资金也比较紧张,我说那没有关系,我等等无所谓,再过两个月,我自己也可以凑足钱进汕头。
老总义正词严的告诫我以后不要私自离开市场跑回来,让人知道我回来总部拉关系多不好,而且耽误市场开拓,我必须马上回去努力干活,至于那30万,我回去后他立即让财务部给我汇过去。
我不敢表露出心中的喜悦,向老总辞行,说马上去买火车票,老总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现在市场那么紧急,我必须直接坐飞机回去。
林说要请我吃个饭,我有些意外,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
原来她也被我这个晃点计划晃到了,也错误的认为我是短期内小资金就可以做好市场的非人类。
这次找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带她那个没有事做的小叔子小志下去锻炼锻炼,她认为我会照顾他。我同意带上她小叔子,但没同意会照顾他。
我意外的看到林的包里揣着一盒米非司酮,在药业公司带玩不玩也混过几年,我当然知道那玩意是干什么用的。如果我将来发昏想找媳妇了,我一定找个肯给我生孩子的,我当时是那么想。
在公司又耽误了一天,除了和林见面外,我还去公司人事部自己挑选了一个工作踏实卖力的小伙子琼和两个刚刚毕业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再加上小志,让人事部一起派他们去潮州听候调遣。再有就是让人事部开出调令,正式把彻调到我的麾下。
回到潮州,公司那30万块钱也如期到账。我突然改变了策略,真的先进军汕头,很快就以每个月10万元的广告费在汕头有线一,二,三套连打2个月的广告。
至于那剩下的10万......如果这次再失败了,我不想背着空空的行囊回去。
挺进汕头,效果非常的好,第一个月就销售35万,第二个月销量直逼50万。我的脚跟算是真正的站稳了。我又返回头去做潮州,任命彻为市场副总经理,又让琼和小志分别开发潮州下辖饶平和潮安两个县。
一个月以后,彻与我单独谈话,说现在饶平月销量超过2万,而潮安却还不到5千,我们投入这两个县的资金是,饶平2千,潮安1万。
之后彻问我该怎么办,我回答说枯枝败叶不砍掉难道留在那里煞风景。
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小志,又宣布潮州市场开除他了,让他自己提了路费回总部另行分派去。我让彻开除他,没让彻训斥他,对小志连打带罚的结果可想而知。
林在总部现在是仓储配送部的部长,负责向全国分公司供货。
小志被开除以后,我这里发货经常延期或者晚点自是不在话下,好在我事先有所准备,有大量囤积,所以虽然我表面高喊遭受了损失等等,但实际上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我和林之间已经决裂到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这一点我很清楚。每当想到此事,我总会有些闷闷不乐,彻经常劝我,不过他劝我的方式是给我讲些女人嫁个男人,男人嫁给事业,有钱就会有女人的这些道理。
很快,我进军汕尾,开发揭阳,所有地区的总销量突破百万。
我把当初来潮州时,老总签署的委托书和一封信同时寄回了公司。信的内容是要求公司任命我为粤东分公司经理,全面负责汕头,汕尾,揭阳,潮州,梅州五个地级市的市场开发和销售工作,我开始有条件和公司讨价还价了。
任命状和老总个人的新委托书很快到手,这些当时看起来没有用的虚名,却成为我日后得以洗脱罪状的有力证据。
敦在我没去潮州之前就是肇庆的市场经理,他也是明当初派下去的,他在肇庆每月有近50万的销量,也算很赚钱,所以明辞职他没有走,公司也没有动他,他这么久只据守肇庆,没有向前开拓,似乎是明哲保身。
我决定,干掉这个明的残渣余孽。当时公司为了防止市场间低价串货而使整体销量受损,给每个市场的药品都有独立的防伪标识,这标识是不可能仿造的。
我拿了2万块钱给彻,让他去肇庆,可这些钱在当地药店买回公司产品。又让琼去揭阳下辖的普宁市,那里有全国最大的药品批发市场,而我只针对在肇庆有批发网络的批发商低价供货。
彻买回了四箱带有肇庆标识的药品,我告诉他,其中三箱通过普宁批往佛山,那是广州外开的一个子公司,剩下一箱拿出几盒寄回公司,告他肇庆向我们串货。
我叮嘱彻一定要在敦向公司告我们以后再反告他,彻不解,我说老总为人多疑,谁先告他就会怀疑谁在整事。
结果当然很明显,敦一个人高喊我串他货,而广州和我的粤东两个公司都在说敦串货,敦处于劣势。
公司派了监察部的人来实地调查,总部监察部部长守这个人,我在总部时认识,不过没什么交情。
但是我当着那个监察部派来的人面前,给守打电话,又在电话里和守唠一些鲍鱼炖汤一定要小火炖久些,燕窝清蒸味道也不错这类的话,还问他上次寄过去的鱼翅他吃得是否习惯,这些话守一点都听不懂,不过相信他的部下听懂了。
监察部把市场管理确实存在困难,从而出现非主观的市场间串货的结论上报给老总,同时也通知了各个市场,要求我们尽量自律。
这就意味着,总公司不理此事了,而我当时每个月串往肇庆价值25万多的药品,那可是敦市场销量的一多半。敦无力再支持下去,整理了财物,没有向公司打招呼,逃之夭夭了。
那个时候,我一个月赚三四万还是五六万我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频繁的交际应酬,没有规律的生活使我体能和体质都在下降,记得有一次回总部开会,我抽空去磨盘山,本来40分钟可以登到山顶那次却用了2个多小时,而且中途还歇了几次。
思考问题总是想要抽根烟的,这个习惯至今我也没有改,不过那时候每天30多颗烟已经明显让我感觉到记忆力的大不如前。
修行几乎是没有时间的,除了每天上上香也就没有别的了,彻有钱就会有女人的理论我一直都记得,这个理论也真的使我有过很多一夜睡但不存在一夜情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才理解为什么皱师父一再强调童身练功很可贵,接触女人使我的功能逐渐退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闭上眼睛很努力集中精神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无所谓,我确实已经不再需要使用玄学了,更何况以后出去走夜路,不必再躲避任何东西。
一次去广州开片区会议,所谓的片区会议就是片区经理组织开的市场开拓计划会,片区经理负责几个省区的市场各项管理,不过没有实权,我是一向不放在眼里的。
在广州的公司办事处,我见到了志和林,原来志这两年事业进展极为不顺,无奈之下林推荐他进了公司,老总不认为他能独当一面,就派他到广州市场做个职员锻炼一下熟悉市场,真的练好了再委以重任。
志离不开媳妇,就逼着林和他一起去广州,否则他也不去,林只好辞去了总公司的职务。这也正是我不喜欢志的原因。
在我们开会的大客厅,中间休息时,志突然进来到我的身边,对我说:人还是得有点钱,否则连个媳妇都混不上,你看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女人喜欢。
我冷笑,说: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就一直在赚钱啦,不知道你腰包怎么样,要不然咱们每人先拿出10万块钱现金来烧着玩如何呀。
志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我瞪了他一眼说:这里都是分公司经理在讨论赚钱的大事,你是什么经理呀,滚出去,你个小喽啰。
志真的有些无法忍受我的奚落,在他爆发以前,广州的经理也就是他的上司态度严肃的让他先出去,他只有灰溜溜的走了。
开完会,我们要去饭店吃饭,林就站在她和志的房间门前看着我,眼睛里流露着貌似很复杂的内容,我也说不清楚,她轻声缓慢的对我说:你不能太过分。我笑着说:我一直是这样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志就站在她身后,气得浑身颤抖,我斜着眼睛撩了他一眼,很轻蔑的说:东北帮和潮州帮我都有朋友,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说完我就向办事处大门走去,不过还是放大了声音说:如果你恨我,想对付我,你就不应该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这最后一句话,我其实是说给林听的,似乎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老子说:福祸相倚。
并且道家用一个叫做太极图的东西来说明宇宙中的七种微妙定律,佛教虽然重点强调因果,但是对于道家所说的极反定律也没有反对,而是将其归于了无常当中。
就在我春风得意,飞扬跋扈到不可一世的时候,一场无妄之灾正在悄悄降临,对于那场灾难,我起初是感觉生不如死,后来却是深深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