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军曹彬率兵抵达新城,恢复粮草。按圣命应在新城等中、西路军到达后再合围幽州。
而大军先是兵败粮草不济,涿州得而复失,再连日奔波劳累,致使全军士气受挫,颓废焦躁。而此时中、西路连连大胜,战功卓著,东路军将领心中不平,深耻军功无缘,亦是眼红得紧,引发内讧。主帅曹彬虽老成持重,却优柔寡断,无法约束下属,只得顺从诸将意思,于新城囤足粮草再攻涿州。
此时萧太后在涿州东面五十里扎营,静待蛰伏。她算准时机,让耶律休哥率轻骑兵在半路围追堵截东路军,紧追不舍直到歧沟关,萧后倾全数兵力前后夹击发起总攻。
宋军本就军心不稳,又长途跋涉,粮草不济。被辽军一路追杀,溃不成军,一时间数万人或被杀,或溺死拒马河。曹彬帐下幸有大将李继宣死战,使得小股宋军突围而出,逃回雄州。东路军大败,伤亡惨重,十万兵马几乎全数葬送。如此,太宗南北合击的战略彻底失败,亦将中、西路军陷入危险境地。
天波府女眷日日进香,虔诚祈祷,祈祷夫君平安归来,祈祷大军早日收复失地,还大宋百姓太平安稳。
不可抑制:“延儿哥哥,只要你平安。只要你们平安,我如何都无所谓。”
延儿站在城楼看着满天繁星出神。浩瀚天际的月亮此时正圆圆满满,月光撒在城墙上,亦洒在他心间,一片金黄。浓浓的思念焦灼着他的心,如千万只蚂蚁在他心间行军,那滋味既甜又痒。
他想起他们新婚不久,他带八妹回太原散心,特意去了他们小时候去过的山头看星星。沧海桑田,世事变换,如今几年过去,山头还是那个山头,却丝毫不见当年模样。他们曾牵手跑过的小路早已覆满杂草,开满鲜花,而人迹又在另一侧踏出条新路。
山头的星星依然晶莹闪亮,如她的眼睛一般,美的让他无法抗拒。不管世事如何迁移,他的八妹还在他怀里,不管这中间他们也曾分离,也曾怨恨又险些错过,可最后她还是依偎在他怀里,如同小时候一般无二。
延儿心中翻涌着一股暖流,他将手抚在胸口处,就好像握着流年温暖的掌心:不知这傻丫头现在是否睡下了呢?亦不知她是不是也在念着他?
延儿噗嗤一笑,他的傻丫头此时定在想他无疑!八妹的身影,八妹的笑脸,八妹仰着脸叫他延儿哥哥的样子都让他思念不已。他们早已如同一人,心有灵犀不可分离。
他想起他们在山头看了一夜星星,他看着她的脸竟呆了,抑制不住冲动直接将她压在杂草上,去解她腰带。
流年一惊:“延儿哥哥要做什么?”
延儿眨眨眼睛:“你说呢?自是行夫妻之礼。”他见流年脸颊透红,还有那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更加耐不住,轻轻允吸着她香甜温暖的唇瓣,直到细长雪白的脖颈。
流年将他推出去:“不行,荒郊野外让人看到如何是好?”
“荒山野岭哪会有人?”
流年冲他努嘴:“可黑棕看着呢。”
他回转头,果真看到黑棕直直瞪着二人。忍俊不禁,不住低笑,笑够了冲黑棕吹个响哨,黑棕低哼一声点头走了。
“你可还有事情?”
流年将头一歪,嘟囔着:“没有了。”
她的发丝飘着淡淡茉莉花的味道,柔软的像溪水滑过他指尖。延儿不敢再想,转身下了城楼给流年写信,将浓浓的思念之情尽数化在家信中。
流年已好久未再做梦,她惦着延儿,睡得并不踏实,一宿噩梦连连,晨间惊醒已是冷汗涔涔。她习惯性摸向枕边,却空空如也,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几日金娥总是蔫蔫的,也不大愿吃饭。今晨只勉强喝了小半碗粥便住了筷。杨夫人看她脸色不好,关切道:“可是身体不舒服?这几日也未见你吃东西。”
金娥忙摇头:“娘亲无需挂怀,可能天气愈发热了,吃得少些。”
“这才五月,也未见大热啊。”倩儿满心不解,她瞧着金娥蜡黄的脸色不放心,起身搭上她的脉,大惊,又再次确认后惊喜不已。
杨夫人着实被她吓一跳,急忙追问:“金娥可是生了什么病?”
“娘亲不必悬心,金娥是喜脉。”倩儿又嗔怪起金娥,“你也太过糊涂了,都快三个月了你竟毫无察觉!”
“我向来月事不准,又满心惦念七郎,便未顾及其它。”
杨夫人惊喜不已:“金娥当真是有喜了?”
“娘亲放心,确定无疑,您当真是要抱孙子了。”
“诶”杨夫人心愿达成,长叹口气,喜上眉梢满脸笑意。她七个儿媳,盼了三载,可算让她盼到一个,当真高兴得紧!
她拉过金娥的手不住叮咛,又吩咐大嫂准备香烛贡品去寺庙还愿,另叫九妹写信即刻送往云州,总得让他爹爹和爷爷知晓才行。
家里要添丁,几个嫂嫂虽也跟着高兴,但见杨夫人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些发酸,甚不是滋味,却又不好表现出来,面上都漾着笑。
流年看金娥幸福期盼的样子,心中一抖,忽地起身叫住九妹:“莫要写信了,我快马加鞭去云州告诉爹爹和小七哥。”
杨夫人斜睨一眼流年,刚要嗔怪,却见流年已跪在地上磕头:“请娘亲原谅女儿这般任性,女儿实在无法放心,必是要去边关走一趟的。也请娘亲放宽心,女儿心中有数,绝不会冲动行事,将自己至于危险境地。”
流年也不等杨夫人拒绝,复又叮咛九妹,“不管如何,你定要替我照顾好娘亲和七嫂。”
九妹见流年如此郑重,有些不解:“姐姐你怎么了?”
流年未理会九妹,直接问倩儿:“你跟不跟我走?”
倩儿看杨夫人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跟着流年跑出了门,留下几个嫂嫂面面相觑。当杨夫人反应过来,流年和倩儿已骑马出府,连件行装都未带。
杨夫人一掌拍在椅背上,有些愠怒:“这孩子,当真太过任性,唉。”
流年亦不知为何,心中忐忑不安,越发急切,不顾一切往边关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