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顾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灌下一大口茶,可怜兮兮地看着董力红,眼神示意他早点散会,自己真得熬不住了。
而江荞呢,却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袁顾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背着自己喝了杯浓咖啡。
钱志言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并非是自己掌控下的了,袁顾看起来傻乎乎,其实埋了很多线,或许还有多条他不知道的。
见钱志言不再说话,吴泽林有些恼怒,他起身,指着江荞,“江荞,纵是你有再多理由狡辩,但锦大规划院所用的资料是怎么来的,我现在就要报警抓你,盗用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和国有土地资料。”
宋之照看着江荞,她依旧不慌不忙,又看了眼袁顾,这两人底气好像很足。
“行啊,你赶紧打吧,”江荞突然起身,拉开自己包包,将里面的小型文件袋拿出来,扔在桌面上,“这是三十万块钱的转账记录和收据,我们公司已经付过航拍资料的费用,看来吴组长可能没有紧跟时事呀?”
“不可能,我没收到过钱,再说了预付款是10%,你们给个三十万,打发叫花子吗?”吴泽林此刻有些慌乱,他拿起那个收款凭证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他们规划院的专用章。
“你打到哪个银行账户,别以为伪造一个收款凭证就可以将所有事情抵消。”吴泽林大吼起来,惹得钱志言紧紧眯着眼,非常不快。
“下面还有转账记录,吴组长,你看清楚,是不是你们的专款账户,招商银行的。”江荞抬抬手,耸耸肩。
“我们专款账户很多,甲方款项一般是走工行,”吴泽林说道,“你这样做是有意为之?”
“什么有意无意,吴组长说话可真好笑,”江荞坐下来,放松身体,“你们在嘉誉集团招采部不是申报了好几个账户吗?钱都收了,收款凭证也开了,还想抵赖不成?三十万给你们,已经是公司最大的仁慈,你还想怎么样?”
江荞不管吴泽林的脸色,又继续道,“你真以为你们那规划案拿得上台面?我都不好意讲出去,别说核心思想,就那排版,随便找个学了一个月PPT的初中生都排得比你们好看。”
“你,你,江荞,你欺人太甚。”吴泽林撕碎了面具,开始骂人,“我们签订过协议,你到底还有没有契约精神?”
“跟我谈契约精神,吴泽林,我倒想问问你,”江荞朝他冷冷的地说道,“锦大规划院做出的方案,我只在至峰项目内部群发过。对了,还有。”
江荞看了眼钱志言,“集团的几位高层的邮箱,我也发过。所以,吴组长,这份方案你从哪得来的?”
“我,我,你管我从哪来的。”吴泽林心虚地看了眼钱志言,锐气顿减了不少。
“那我就得追究到底,这份方案到底是谁泄露给贵方的。”江荞笑了笑,又道,“至峰项目部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查,若是集团高层的人,宋总正好也在,报警查吧。”
“反正不是我。”袁顾拍拍手,理理衣服,看着宋之照。
宋之照瞪着眼,指指自己,“我确实收到了这份邮件,但有没有泄露出去,可得江总监查一查喽。”
“袁总,真要报警呀?”董力红小声地问袁顾,但偌大的会议室很安静,大家都听见了。
“做规划设计是三方比选,关键还是得看至峰项目的意愿,袁总,你作为项目总经理,”钱志言终于开口,“是否已经确定是锦大规划院?”
袁顾摊摊手,“按集团流程和招采比选来看,确实是锦大规划院最佳。”
“吴组长,你也别不服,”袁顾收起玩笑的脸色,“至峰项目给了你们三十万买所有的资料和数据,也是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
吴泽林不敢再多说话,江荞和袁顾早就知道,是谁将这份规划方案泄露给他的。这个时候自己再不识好歹,把背后的人供出来,谁都讨不了好处。
“那就散会吧?”董力红起身,又朝袁顾道,“袁总,你还是在益州多待几天,省里面的调查组也好收个尾,怎么样?”
袁顾点点头,起身,伸伸懒腰,拍拍宋之照,“送我回去,我没车。”
宋之照撇撇嘴,“车都让你开到壁县去了,我哪还有?”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又买了辆好车。”袁顾小声在宋之照耳边说道。
江荞起身,收好电脑和包包,看了眼钱志言,还是点头道别,毕竟她可是跟了钱志言好些年。
宋之照无意间瞥见江荞收拾包包,有个眼熟的东西,他扯起嘴角,拉起袁顾就走。
“江总监,要不要我送你,对了,你住哪?”袁顾回头问道。
宋之照扳过袁顾,笑着道,“要不让她今晚去你家住?”
江荞看看手表,“我定好酒店了,明天顺便回一趟嘉州,不劳领导们费心。”
钱志言起身,看着袁顾和宋之照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嘉誉要变天了吗?
众人来到嘉誉楼下等车时,钱志言已经坐着车从地下停车场上来,黑色商务车停在袁顾跟前,他按下车窗,“袁总,叛变的人还值得信赖吗?有一回就有二回,希望你掌控得了局面。”
袁顾笑了笑,只是挥挥手,道别。
江荞远远地站在一边,面前有辆车开过来,车窗隙开一点缝,里面的男人小声道,“荞姐,上车吧。”
江荞拉开后座车门,然后坐进去,袁顾走过来几步,那车窗贴的深色膜,再加上华灯已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那是谁?车是公司的吗?”袁顾问宋之照。
“我怎么知道?”宋之照不悦,“公司上上下下几千号人,几乎都有车,我能知道?要不我把车牌给你拍下来,你查查去?”说着,便拿出手机,装作要拍照的样子。
“行了行了。”袁顾抓起宋之照的手机,塞回他的兜里。
江荞坐在车上,轻轻睁开眼,看着窗外的路灯和建筑,“秋雁呢?”
“她在酒店等你呢。”开车的男人回道。
“她爸最近没骂她了?”江荞知道钱秋雁的处境有多么糟糕,毕竟二人从大学开始就认识。
“或许最近有了新秘书,忽略了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