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醉酒大汉的交淡内容,让宋佑心中感到困惑,他们所说的是不是李伯呢?如果真是李伯他们,那他们又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他不相信李伯这样善良和蔼的人,绝不会为了钱,而做出挟持富商的事情,这当中定是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陷入沉思当中的宋佑想起这一路上与李伯交谈过的每一句话,在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一丝落寞。
看得出他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开心,万般忧愁压在他心中,让他喘不过气来,岁月催人老,但他的那种老并非因岁月所摧残,而是被这亲情所摧残的。
他记得李伯说过,他所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能够见到妻儿一面,若是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挺而走险,不惜性命的话,那就只有妻儿的安危。
宋佑还记得曾经有一次与李伯交谈时,发现他那沧桑的面容下竟隐藏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思。
当时宋佑以为是李伯,他太过想念他的妻儿,所以才会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但是,现在再细想之下,难道当时的深思是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吗?
越是往下想,宋佑觉得事情并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这当中定是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的。
天气渐暗,黄昏降临大地,漆黑的夜空即将来临,脸色凝重的宋佑打算先回客栈房间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钱府打听消息。
而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客栈外走了进来,这是一群魁梧壮汉,每个人都身材高大,肌肉厚实,一看就知道是武者。
这群魁梧壮汉一共有五人,一进到客栈大厅便四处扫视,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而仅是站在原地扫视各处,还不能满足他们,有四名魁梧壮汉更是大步走到各桌前俯视每桌的人,直到看清他们的面貌后才换下一桌。
剩余的那名魁梧壮汉则带着嚣张气焰走到客栈柜台处,一只如厚实硕大的大手,一掌重重的拍在柜台面上。
砰!
沉重的拍打声在客栈大厅内回响,让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紧张起来,就算是喝醉酒的大汉也当场清醒了几分。
所有人屏气敛息,手上的动作全部停下,视线则全部聚集在柜台前的魁梧壮汉身上,想知道他究竟有何事。
那拍柜台的魁梧壮汉也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而他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注视的情况,这让他感觉他的身份瞬间变得高大起来,好像所有人都要仰望他的地步。
一脸嚣张跋扈的神情尽显在那魁梧壮汉脸上,让他看上去有种像地痞流氓的模样。
“喂!刚刚有没有什么人跑进来。”那跋扈的魁梧壮汉凶吼道。
战战兢兢的客栈老板,身体微颤,嘴唇哆嗦的说道:“大哥,我打开门做生意,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我怎么知道你要找什么人。”
跋扈的魁梧壮汉想想也觉得客栈老板说得对,便将身上的画像拿出来,大声吼道:“有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客栈老板随便扫了扫画像后,便一脸认真,但又害怕的说道:“没有。”
这群人凶神恶煞的冲进客栈,他们要找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客栈老板可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就算他真的看过画像上的人,也要装作没见过。
望着客栈老板那胆小的模样,跋扈的魁梧壮汉料他也不敢说谎,便说道:“如果见到这个人的话,就去钱府通报,如果敢知情不报的话,后果你知道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知道了吗?”
客栈老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的连忙点头。
而得知这些魁梧壮汉是钱府的人时,宋佑神情严肃,没想到打算去钱府打听消息,既然就有钱府的人送上门来。
可看对方这般嚣张跋扈的模样,而且还人多势众,宋佑觉得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闹起来,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还是等明天找个机会去钱府打听更稳妥一点。
一群嚣张跋扈的魁梧壮汉对客栈老板进行一番威吓后,才大大咧咧的离去。
大厅内的人见这群如同恶霸的人走后,才重重的喘了口气,并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这是钱府的护卫吧,也太过嚣张跋扈了,完全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就是啊,不过是个护卫罢了,有什么可神气的,真是狗仗人势。”
“嘘,小声一点,万一被他们听到的话,死了都没人知道。”
众人愤愤不平的在议论钱府的护卫的嚣张气焰,可这些宋佑已经不想再听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寻找李伯的下落更重要,他起身向楼上走去,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明天该如何去钱府才能够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然而,当他走到房门口时,竟意外的听到房间内有一些厚重的呼吸声,声音并不大,显然有人故意压低自身气息隐藏在房间内,难道又是钱一通派人来杀他吗?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一而再再而三,难道他在青平城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吗?
本来李伯的事情已经让宋佑很烦恼,如今竟还有人藏匿在房间中,准备刺杀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神色阴沉的宋佑仿佛化身成一座冰山,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让走廊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到冰点。
他平静的将手放在门把上,缓缓的将门打开,咯吱声在黑暗的房间内悠悠回荡。
寂静的房间被这声刺耳且尖锐的开门声打破,让这房间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阴沉的宋佑缓缓走进黑暗的房间内后便立刻关上房门,他不想这里的动静把其他人引过来。
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尖刀在黑暗的房间内扫视,可是房间内漆黑一片,很难发现什么,加上对方有意藏匿起来,那就更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目光锐利的宋佑还是在窗口处,从那微弱的月光透过纱窗布照射进房间的窗台前发现了一点血迹。
这让他感到疑惑,怎么会有血迹呢?难道来杀他人的,受了伤,进来的时候不慎滴落在窗台前的地板上?
小心翼翼的宋佑一步一脚印的向窗台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注意周围的环境,以防杀手突然袭杀而来。
宋佑走得很小心,短短的七、八步距离,他走了十几步的时间才来临近窗台前的血迹。
半蹲下身的他,用手指轻轻的触碰地板上的血迹,血液还未干,而且还有些许残留的温度,这说明地板上的血迹是在不久前留下的,或许就是他刚刚走到房门前的那一刻不久前,那杀手才潜进房间。
这真的是太巧,若不是钱府的那些跋扈护卫过来找人在大厅中胡闹了一番后,可能宋佑早早就回到房间休息,这样的话就能够看到那个杀手是如何潜进房间。
这让宋佑不得不怀疑,刚刚那些钱府护卫是故意到客栈大厅闹事,故意拖住他的时间,好让杀手提前潜进房间等他放松防备之际,给予他致命一击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钱一通不仅是纨绔子弟这么简单,还是一个懂得阴谋诡计的冷血人物。
一想到这,宋佑的脸色更加阴寒起来,只是一次普通不过的冲突,有必要这么心狠手辣的致别人于死地吗?这该是有多么狠毒的心肠啊。
这时,宋佑又发现了不远处的屏风前又有一点血迹,难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竟在不经意间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这个杀手也太不小心了。
可宋佑又想深了一层,作为杀手,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错误也会犯的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地板上的血迹就是故意留给他看的,为的就是将他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屏风后面,然后杀手便出其不意从其他地方袭击他。
好一个声东击西啊!
宋佑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真是个好计谋,既然这样,他便好好的配合杀手,演完这场戏,来个将计就计,最后一刻他才给回一个严厉的回击给杀手。
宋佑装作已经发现对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走向屏风,而这个过程,他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四周的动静。
房间并不大,能藏住人的地方不外乎几个,只要宋佑盯住那几个地方,便能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来到屏风前,宋佑伸出手一把将屏风拉开,本想着这一瞬间,对方一定会瞄准这个机会出手。
可让宋佑没有想到的是,在屏风后面竟然真的有一个人在,而且这个人他还认识。
李一鸣。
第一次在王胜住处时,李一鸣身穿一身灰色衣服跟随在钱一通身后,当时发生了些冲突,两人还打了起来,后来却以平手收场。
接着,宋佑与唐清儿在青岗山脉狩猎釆药,李一鸣竟然一路跟踪他们,还与其他人联手对付他们,最终导致唐清儿身中飞刀后,宋佑暴起将他们一方杀的杀,伤的伤,最后,得到唐清儿的呼唤才放他们一条生路。
没想到,这次李一鸣再次潜入他房间,还想着杀他,这未免也太不值得可怜。
“难道你就这么想杀我吗?竟然这样,那就别怪我无情。”宋佑一脸森寒的说道,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对于冷酷无情,不知悔改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解决掉对方,以绝后患。
当宋佑准备动手时,不知为何,李一鸣突然整个人软弱无力一般,扑向宋佑。
这让宋佑一脸警惕,这是什么招式,就这样扑过来,难道就不怕他一脚将其踹飞吗?
然而,当宋佑看到李一鸣双手垂落在身侧,整个人反而像似昏倒,不像似向他扑来进攻。
一头雾水的宋佑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还是第一反应接住倒向他的李一鸣。
如此近的距离,宋佑已经可以确定,李一鸣真的是昏迷过去。
无奈下,宋佑只得将李一鸣扶到床上躺下,而他则将烛台点亮,先检查一遍房间确定无人后,才到床边检查李一鸣的身体状况。
烛光将整个房间都照亮,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李一鸣缓慢的睁开双眼。
刺眼的光芒让他难以完全一下子睁开眼睛,只能半眯着眼看向周围的环境。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一鸣眼中,惊讶的他猛然一下子睁开双眼,并一下子腾坐起来,神情戒备的盯着宋佑,好像怕宋佑对他出手一般。
“你终于醒了,你足足昏迷了两个时辰。”宋佑平淡的道。
“这是哪里?”李一鸣警惕的问道。
宋佑似乎听到不可思议的话,一脸诧异的望着李一鸣,无语的说道:“这是我的房间,难道你不知道吗?”
经宋佑这么一说,李一鸣再次打量四周环境,确定宋佑说的是真话后,他似乎想起了来到这里的原由,便起身打算告辞。
但是,他刚想起身,全身上下便出现了一阵剧痛,那感觉仿佛像似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他身体内一口一口撕扯他的内脏,让他痛得撕心裂肺,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宋佑见状,连忙将他扶下并说道:“你的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甚至五脏六腑都有受损,强行用力,只会让你体内的伤更加严重罢了,还是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再走吧。”
虽然李一鸣不想接受宋佑的人情,但他体内的伤,真的如宋佑所说的一般,他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的他只得乖乖的坐下,减轻身体内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