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烛光在破屋内照耀,一名中年男子坐于烛光旁,冷漠的与李一鸣相互对望。
对于李一鸣的问题,他只是冷淡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如此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对于这中年男子来说只是随口说出而已。
可对于李一鸣来说却犹如千斤般沉重,这意味着她母亲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脸色沉重的李一鸣再次诚恳的说道:“钱公子说过,不让我母亲离开这里的,请大护卫不要为难我母亲。”
在李一鸣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正是钱府的大护卫:严世番!
作为钱府的大护卫,其修为也是众多护卫中最高,实力最强,严世番既为众护卫之首,同时也可以说是李一鸣的师傅。
李一鸣的一身武艺修为都是在其严格训练下修炼而来的,那过程几乎与上刀山下火海相提并论。
说是师傅,但他们之间却没有师徒情谊,李一鸣只不过算是在严世番调教下的众多护卫之一。
对于严世番来说,李一鸣只不过是一个修炼苗子较好的一个人,这些年来,在其手下训练至死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
而李一鸣作为能够坚持下来,且有一定实力的护卫,自然被钱一通挑中成为他身边的随从。
对于李一鸣,严世番并没有过多的情感,对于李一鸣的话,他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人不是我带走,我接到的命令只不过是将你留下而已。”
“这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钱公子在哪里,我可以亲自跟他解释清楚。”李一鸣说道。
严世番缓缓站了起来,其高丈健硕的身躯,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魁梧,他冷淡的看着李一鸣,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阴沉说道:“当你选择背叛钱府的那一天起,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再说也是无益。”
“谁说我背叛钱府了?你叫他出来。”李一鸣沉声的辩解道。
“出来吧,也让他死得瞑目。”
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暗处中走出来,正是赵风生,只见他一脸戏虐的笑容,对着李一鸣奸笑道:“我亲眼看到那少年救你,你们一起坐在火堆前详谈甚多,直到深夜,你选择独自离开,也没有趁机杀掉那少年。”
“你就是与那少年勾结才会导致这次行动失败,海生惨死,甚至你已经将钱公子的事,告知那少年,好借助城主府的压力,让钱府自顾不暇,以便带走那个老女人。”
赵风生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似乎李一鸣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做过,罪证确凿,无从抵赖。
而李一鸣听完也是一脸震惊,没想到在青岗山脉河道旁的事让赵风生知道,不用问,定是他回来向钱一通告他的状,以钱一通多疑、谨慎、狠辣的性格,宁愿杀错,也不会放过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
所以钱一通才会提前将他母亲转移走,然后,让严世番在此等候他。
作为钱一通的随从,李一鸣深知钱一通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听人解释,眼下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说了。
本想趁钱府护卫空虚而趁机带其母亲离去,却不曾想竟是一个陷阱,造成这一切的正是赵风生。
为了替赵海生报仇,为了将杀不了宋佑的失败归咎在他身上,为了除掉他好博取钱一通的赏识,不惜以此手段对付他,让他与其母亲身陷绝境,此人该杀!
一脸阴沉的李一鸣,一双锐利的双眼如同鹰眼一般,死死的盯住赵风生,就像鹰隼盯住自己的猎物。
毫无先兆,没有任何话语,李一鸣大步冲向赵风生,一双漆黑铁拳犹如化作一双破城锤,重若千万斤般砸向赵风生。
微弱的烛火在破屋内摇曳,明闪不定的烛光只能照到破屋的一小部分范围,整只破屋内的视线仍然十分有限。
李一鸣速度之快,加上破屋内环境暗黑,仅仅一眨眼间,便来到赵风生近前,右拳猛烈挥打向赵风生脸颊。
猝不及防之下,赵风生在一脸震惊与惶恐的神情下,硬是用脸接下李一鸣这记猛击铁拳。
砰。
在铁拳的击打下,能够看到赵风生的下颔骨发生严重的变形,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如同瓷器破裂一般在破屋内响起。
伴随着一阵惨叫声响起,赵风生头颅偏歪到一边,一口鲜血混合着数颗牙齿喷出,紧接着,身体如同变得轻飘飘一般,双脚离地,向旁边横飞出去,刚好砸在一张木椅上,将木椅砸得支离破碎。
这一拳迅猛凌厉,蕴含着李一鸣此时的一腔怒火,一拳之下,如同带着开山裂石之气势,就算赵风生有心抵抗也不过是伤得轻一点罢了。
而在赵风生被一拳击得横飞而去后,李一鸣目光警惕的望向严世番,这个人实力强大,是个劲敌,绝不能小觑。
“你为什么不拦我?”李一鸣冷冷的说道。
“我接到的命令是擒下你,其他的事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严世番冷漠的说道,仿佛赵风生就算被打死也不关他的事。
在地上痛苦挣扎起来的赵风生听到这句话,便知道严世番绝不会帮他,眼下一切还是要靠自己。
强忍着下颔骨裂开的疼痛,赵风生望向严世番时,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但他却隐藏着很好,他清楚知道严世番的实力,以他的实力绝对对付不了严世番,但这世上并不是有实力就一定可以活下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但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要先对付李一鸣,两人虽然修为都在九重天淬体境,但处于巅峰的李一鸣明显实力要强过他,硬碰硬绝对没有胜算,只能先避其锋芒,离开这里,将他交给严世番对付。
思忖一番后,赵风生一手将身旁的木桌朝着李一鸣掀翻过去,趁木桌挡住李一鸣视线的瞬间,他快速向不远处的窗户冲去,打算破窗离开这里。
然而,李一鸣岂会让他得逞,木桌在半空飞来之际,他侧身躲避开来,随即双手紧抓两只桌脚,原地转动身体,手抓木桌如同手持一块木碑一般径直朝着赵风生的后背拍打下去。
砰!
坚实的木桌当场被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木块四处飞溅,一砸下去,赵风生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声,一口鲜血喷洒在面前的窗户上。
四脚木桌经李一鸣这么一拍打,只剩下两只桌脚还被其持在手中,尖锐的木刺如同一把双锏一般,对着赵风生就是一轮猛烈的敲打。
两次被打得口吐鲜血,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赵风生脸色苍白,早就没有一战的勇气,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可李一鸣手持两只桌脚,对他进行狂风暴雨般的敲打,仿佛要将他打成肉酱一般,丝毫不给他还手的机会。
在一阵激烈而又狂暴的敲打下,赵风生实在无力抵抗下来,被李一鸣打得鼻青脸肿,浑身多处骨折,无力的瘫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李一鸣。
下颔骨被打碎,让他无法清晰的说话,但他那望向李一鸣的眼神中充满着怨恨与狠毒,仿佛是在说: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在一声噗嗤声中,李一鸣将手中尖锐的桌脚当作一把利刃刺进赵风生的腹腔,以此来了解他的性命,不甘的赵风生双手紧抓李一鸣的双手,可最终还是只能无力的倒下。
“好了,该你出手了吧。”李一鸣转身望向严世番。
在李一鸣与赵风生的打斗中,严世番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真的没有出手,他知道赵风生是什么样的人,对于他来说,要杀赵风生并不难,但可能会因此而得罪钱一通,这实在没有这个必要,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出手,他也很乐意。
没有过多的话语,李一鸣率先发动进攻,单手握住桌脚朝着严世番大步奔去,手臂粗的木桌脚高高举起,当头劈向严世番头顶,仿佛像砸西瓜一般重重的砸下去。
简单粗暴的攻击,却带着刚硬猛烈的气势,似有一种一击劈裂大地的豪气。
可严世番却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好像桌脚砸的不是他一般,完全就没有任何要躲避的模样。
当桌脚离他头顶不到半尺时,严世番左手骤然一抬,直接让桌脚砸在他手上。
啪!
筋断骨折的画面没有出现,一条强健的手臂高举在半空中,而手臂粗的桌脚在李一鸣砸落的攻势下,直接断开两截,碎木屑飞溅,飘扬在李一鸣与严世番眼前。
李一鸣深知严世番的实力,也知道不能一桌脚就可以打倒严世番,但也没想到自己的强力一击,却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对方挡下,而且看对方的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仿佛像似抬手拍飞一只苍蝇一般随意。
李一鸣双眼微微睁大,表面看上去很平静,而内心却如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般的波浪。
可接下来严世番的举动,让他心中泛起的涟漪瞬间变成起伏不定的惊天波浪。
同样很是随意的一个动作,严世番右手握拳径直向前挥打而去,如普通挥拳一般,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过多的花巧招式。
可在李一鸣看到,这简单的一拳似乎有股让人无法躲开的气势笼罩在拳头上,若隐若现的气息在拳头上浮现,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下,仿佛散发出炽盛的光芒。
这一拳看似不快,但实际上却是眨眼间便击打到李一鸣腹部,让他避无可避。
沉重的一拳击打在李一鸣健壮的腹部,发出一声如硬物撞击的沉重闷响声。
中拳的刹那间,李一鸣感觉像似一块坚硬如铁的大石撞击在腹部,任他腹肌再怎么坚硬,都会被撞散。
拳力从一点开始向腹部四周扩散,疼痛也随之越来越大,尽管李一鸣没有发出惨叫声,但腹部如刀割般的绞痛,还是让他不得不弯下腰,仿佛是在严世番面前低下头一样。
冷漠的严世番并没有过多的感动,看到李一鸣低下头的这一刻,他只是平淡、冰冷的说道:“比以前有进步,但若是想与我在同一高度对视的话,你还不够资格,看来有必要让你想起以前是如何训练你的。”
这冰冷的话语,仿佛是一根根碓冰一般,直插进李一鸣身体,让他想起了过往那惨不忍睹的经历,浑身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然而,还没有等他颤抖完,严世番一个膝击,直接顶到李一鸣胸膛,在一声闷哼声中,他右拳犹如化作一道黑影,径直朝李一鸣脸颊打去。
如同刚刚李一鸣对付赵风生一般,严世番同样以一拳打中李一鸣的脸,但李一鸣身体强壮,并没有被打碎下颔骨,可也逃不脱横飞出去的结果。
一口鲜红的血在黑暗的破屋内喷洒,瞬间就被黑暗吞噬,变得无影无踪,但李一鸣却不能。
在严世番那冷漠的双眼中,李一鸣的身影无比的清晰,尽管在黑暗的环境中也一样,在李一鸣横飞出去刚落地站稳时,严世番大步跨来,随即出现在其身旁,一双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击打在李一鸣身上。
在严世番密集的拳头攻势下,李一鸣如同一个小孩一般,除了闪避与被击中外,根本就无能为力。
他尝试过反击,可他的拳头在严世番面前如同女人的秀拳一般,软弱无力,尽管击中对方身体,也难以造成什么伤害,而他则被对方拳拳到肉,身上的瘀青如同水墨一般在他身上描绘一副水墨山水画。
双方交锋,动静洪亮,破屋内的桌椅尽数毁坏,四处都是支离破碎的木屑,如同一副残垣断壁一般的废墟。
两人早已从破屋内打到屋外,由于打斗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把其他的护卫吸引过来。
“破屋那里有动静,快点过去。”
“少爷交代一定要捉住那个叛徒,而且捉住他的人有赏。”
“快点!”
一群护卫高举火把朝着破屋方向冲来,在黑夜中如同一条火龙一般,仿佛要将破屋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