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划绕学校的几所破旧房子转几圈。
在老房子里，有一位老奶奶，每天下午准时蒸一笼莲藕包子，很多女生都喜欢吃这个，没有肉又便宜，减肥还省钱。
老奶奶的丈夫是个好色的老爷爷，在老房子旁边开了一间小卖部，每当有女孩进去买东西，他都会色眯眯地看人家大腿。
付山买了五个包子，不大不小，一口一个。蹲在门前的墨色石条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想起老奶奶说她年轻时立过的军功。
在三十年前一个清爽的午后，她和大部队经过一个山口，老奶奶预感到前方会发生山体滑坡，情急之下，一大嗓门吼住了所有人。
上级为表彰她的英勇行为，记二等功一次。
后来带着这份荣誉，经人介绍，老奶奶在最美的年纪与教书的老爷爷相遇了，再到后来退休，两人打算在这所学校安度晚年。
在漫长的日子里，一人负责领工资养家，一人负责打理内务，中间没有大的分歧，合作愉快，一直到老。
对生活感到无聊，仿佛在他们的岁月里从未出现过。
老奶奶没有工作，但这些年一直在找事情做，老爷爷退休了也没有坐等老年痴呆主动找来。
在每个幸福的假期里，老爷爷都会开着用两百块钱从他侄子那里连蒙带骗买来的三蹦子，带着心爱的老奶奶，环县城一日游，环乡村十日游。
生活中难免会有一些摩擦，老爷爷耳朵背，经常听不到老奶奶在喊他，总被骂成狗日的。
老爷爷的小卖部里有十部座机电话，非常旧式，白色的机子，两边用灰木板隔开，像九十年代街边电话厅里那种。
两毛钱一分钟，比外面贵五分，老爷爷说，多赚你五分，你没有办法，不做解释。
付山坚持在每个月的最后一天给老妈拨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老妈总说，照顾好自己，吃好点，钱不够就说，不要跟社会上那些坏蛋混，看见路上有人闹事，不要去围观，不用担心家里的事，一心放在学习上。
电话这头，付山能主动和老妈说的话越来越少，通电话经常成了她一个人的事。
无论老妈说什么，他只会点头和回答好。
虽然聊不上几句，但不打电话心里不踏实，打了电话心里就踏实。
很多时候，老妈开口一说话，付山都会眼眶变红。
他想起时光不可逆，他害怕岁月不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