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穿过薄薄的云层,洒落在城镇上,白墙,红瓦,层次鲜明的屋面起起落落, 鹅卵石铺满的街道两边坐落着形形色色的商铺,被风腐蚀的墙面上几扇窗户中透露出暗黄色的灯光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错觉,商铺的门口之上挂着一个用铁片打造的工艺牌, 牌子上用白色字体写着 cafetería (咖啡馆)。
此刻的咖啡馆吧台上有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袍,头发花白,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眼神之中布满血丝,眼角上带着泪痕,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他敲了敲桌子发生闷闷的声响:“艾丽莎小姐 ,在吗?”
此时吧台内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从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当她出来的那一刻,她右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粉红色脸蛋一刹那变了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花眼。
确认无误之后她说道:“布尔戈斯先生,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白色的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对这件事情的关心和好奇。
“艾莉莎小姐,我要赶夜路,我要一杯美式咖啡能否装在我的这个保温杯里。”布尔戈斯顺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黑色的保温杯递了过去。布尔戈斯牧师没有回答艾莉莎的问题,直接表明了自己的需求。
“好的, 布尔戈斯牧师,马上入夜了你这是要去哪?”艾莉莎小姐似乎有些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布尔戈斯还是回避了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道:“艾莉莎小姐,请问多少钱?”
“2欧元,谢谢。”艾莉莎小姐回应道。
“给您的保温杯。”
“谢谢, 再见艾丽沙小姐。” 布尔戈斯说道,他接过保温杯转身边走边说着,推开商铺的门,推着那辆已经生锈的自行车,跑了出去。
艾莉莎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走出鹅卵石街道,跨上自行车朝着镇外的方向行驶而去。
此刻的艾莉莎双手托腮,歪着头两边的食指敲打着粉嫩的脸蛋,喃喃自语道:“布尔戈斯到底去哪里呢?他的头发为什么一夜之间白了呢?”
出了小镇开始,布尔戈斯决定一直顺着大路骑行,到时候穿过乡村小径,在骑一小段路,这样就能抵达教堂。
暴风雨就要来了。乌云像兜帽一样盖着大地,狂风乍起卷起树叶,树枝,卷到了空中。海水冲击着岩石,阵阵浪花接踵而来。远处一道雨幕出现,第一滴雨落下,他慌忙把头缩在了帽子之下。
他拿出包中保温杯,喝了一口暖暖的咖啡,身子暖和了许多。便继续骑行。
无处可避,雨打在布尔戈斯的黑袍上,雨水顺着他的衣服流进了身体。雨点像豆子一样落下,在水洼里回旋,风裹挟着雨冲刷着他的衣服,雨水顺势流入他的黑色鞋子里,衣服全湿了,脚上的鞋子吸饱了水。
身上的皮肤被湿透的衣服粘的痒痒的, 雨水刺痛着他的眼睛,眼角流出来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揉了揉双眼继续在一片雨雾中骑行。不知道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那条乡村小径。
从乡村小径到教堂的这条泥泞小路坑坑洼洼,脏水四溅,陈旧的自行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吃力的向前走动着。布尔戈斯在泥泞道路上一直颠簸着终于看见了那个教堂。
他把自行车扔在一旁,叩响了教堂的大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是我, 安娜女士安格斯的弟弟布尔戈斯。”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出来,他的身体风雨中瑟瑟发抖。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个身穿修女袍的女士连忙浑身湿透的布尔戈斯先生拉了进去。
“安娜女士,能否给我一身干燥一点的衣服。”
“当然可以,请跟我来先生。”安娜女士领着他朝二楼走去。
“布尔戈斯先生,这个房间是你哥哥安格斯神父的,里面应该会有他的衣服。”安娜回答道。
“谢谢。”
“你太客气了先生,我不打扰你了我去楼下添点柴,你换好以后直接下来就好。”
安娜不等他回应,转身便提起修女袍慢慢走了下去。
昏暗的大堂内,散发着微弱的亮光,安娜蹲在壁炉面前一根一根的吧木柴放在火焰之上,羸弱的火光照着她那失去光泽的脸庞。 她机械的放着木头,眼泪不争气的一次次流了下来。
“安娜女士,你在堆柴的话估计教堂就会被你烧掉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安娜耳边传来,安娜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连忙用手拭去眼角的眼泪,可是用似乎想起什么,又去壁炉里面拿木柴却不小心又被烫了一下。
布尔戈斯先生看着安娜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我来吧。”
安娜缓缓起身坐在了壁炉旁的椅子上。布尔戈斯蹲下身子又从壁炉里面拿出几根木柴缓缓放在地上。
少顷,他坐在安娜的对面沉吟了片刻,才问道:“我哥哥安格斯是怎么死的?”
安娜沉吟不语双手不停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情绪稍微缓和之后开口道:“他死亡的方式很奇快。”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布尔戈斯问道。
“他的尸体插在这座教堂的尖顶之处。” 安娜哽咽道脸上布满了悲伤与恐惧的神情。
“什么?”布尔戈斯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大惊失色,西方教堂的尖顶代表着上帝, 而死在尖顶之上的人则被视为上帝拒绝的人。
“一个被上帝认可的神父,竟然死在了尖顶之上这简直荒唐。”布尔戈斯脸色铁青。
“安娜女士,我哥哥的骨灰在哪?”布尔戈斯继续追问道。
“被我保存起来了,你要做什么?”安娜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缓缓闭上双眼,思索片刻才开口道:“我和我哥哥一样,都是被上帝赋予能力的人。现在我要用上帝给我的能力去揭开神秘的面纱,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安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眼睛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一时间愣在了当场。
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这就去拿。”
一个沉甸甸的黑棕色木盒放在了布尔戈斯面前。布尔戈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黑色地板上,轻轻的摘掉盖子露出惨白色的骨灰。
“怎么会是这个颜色?”布尔戈斯喃喃自语道。
“怎么了?” 安娜问道。
“事情有些不对劲。”布尔戈斯回应道。他捡起一根木刺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木刺流淌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布尔戈斯吧木刺扔进壁炉,用食指和中指鲜血在盒子周围画上奇怪的符咒,乍一看像是一个奇特的花纹。
随着布尔戈斯轻轻一划,符咒结束了。黑棕色的黑子坐落在符咒的正中央,血色符咒搭配着惨白色的骨灰形成一种诡异感觉,让安娜看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她觉得布尔戈斯先生不像是被上帝赋予的能力,倒像是恶魔赋予的能力。
只见布尔戈斯从壁炉之中,拿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柴直接扔在了符咒上面。
“唿。”火焰在符咒上面竟然燃烧起来,而放在符咒正中央的盒子竟然没有一丝燃烧的痕迹。
这诡异的一幕直接让我安娜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生怕自己失控喊叫出来。眼睛瞪的死死的。
布尔戈斯盘膝而坐,双手举过头顶张开五指,掌心朝天,嘴里接连吐出诡异难懂的字符。布尔戈斯睁着的双眼连忙闭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还是半小时。风雨声击打着教堂的门窗发出独有的声响,传入安娜的耳朵之中。她裹了裹身上的修女袍拿出圣经把它摊放在腿上祈祷着。
“哈。”一声喝声让正在祈祷的安娜睁开了双眼。 只见布尔戈斯先生的双手平行于地面,掌心冲向骨灰盒。
此时此刻黑棕色盒子内的骨灰竟然漂浮起来 ,围绕在火焰中央上空 。布尔戈斯嘴里再次吐出和刚才一样的诡异字符,随着字符不断被吐出,那漂浮在空中的骨灰慢慢成型。
骨灰伴随着生涩的字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形成一颗骷髅头,但是这个骷髅头和人的骷髅头完全不一样 。
“啊!!! ”安娜再也忍不住恐惧失声嚎叫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五官,畸形,不,比畸形还要畸形, 骷髅头慢慢衍生出身子,四肢,头发,它的头发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安娜再也不敢看了,她闭上双眼 嘴里念着祷告之词:“感谢神, 你派布尔戈斯牧师前来揭开安格斯神父死亡之谜,恶魔的撒旦筑了一道篱笆想要阻止我们的活动,但它却不能阻挡真神的到来 ......”
安娜继续祷告着。
此时的布尔戈斯看到骨灰化成的骷髅头,他心里一阵大骇,嘴里喃喃自语道 “我看到了,看到了,原来是你。”
“西佩·莫蒂森。”说完便晕厥了过去,随着布尔戈斯晕厥燃烧的法阵随之熄灭,骨灰自然而然地脱落于黑色棕色盒子之中。
风雨之中,教堂之内, 祷告之词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