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御星将军马一,擅长弓射,我先来缠住他,那个是巡天将军步鱼,力大无比,你先与他交手。”春笋说完,从随身佩戴的香囊中掏出一把乌黑亮丽的弓。
唐东吃了一惊:“你甚么时候学的弓术,这么多年我都不知。”
“只会一点,小心!”春笋弯弓一箭,正中马一射来的箭羽,两只灵力所化的箭对撞后炸开,灵力重归天地。
唐东看着面前体型庞大的步鱼,与他如此文雅的名字极其不搭。
“唐东,下一关你也不必去了,这里就是你的坟墓!”步鱼的双手缠着不知是何种精铁所制成的铁链子,轻轻一抖都有数百斤。
“这么老套的词就别再说了,听着耳朵难受。”唐东边奚落边观察,这步鱼的身形和力量,恐怕都能和上次那头山岳妖王一拼了,人类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块头!
一想起上次被山岳锤到地底下的情景,他就心有余悸,若再给他时间炼体,这步鱼也必定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自从归国后就时间紧迫,并没有空闲让他喘息。
唐东粗略估计了一下,他觉得这一战不可硬拼,只能智取。
块头大的人动作必然就缓慢,也许可以借这一点来寻找步鱼的破绽!
唐东打开雾花瞳,他的瞳孔化作左右各一朵冰莲,绽放着雾蓝色的光彩,左手持一块方便施法的玄冰团,右手标配锈剑。
步鱼一脚踏下,直接地陷三尺,崩坏之土朝这边飞来,唐东就地一滚,俯下身子,却不出手,他在研究对手的招式。
见一击未得,步鱼晃动着铁链就冲了过来,他上半身的肌肉炸开,那一块一块的仿佛已经不是肌肉,而是坚硬无比的铁石!
唐东最喜欢的一种人,是脆皮术士,而最怕的一种人,就是这种拳头比他还硬的人。
他本就不会太多术法,对拳又斗不过,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伺机而动。
只见步鱼一根铁链甩来,空气都被划地呼呼起火,唐东不敢硬刚,猛的起跳,又躲开了一击,但他的雾花瞳始终未从步鱼身上挪开过。
那铁链抽空,轰隆一下砸毁两座房屋,又一道链子竖劈过来,逼得唐东左躲右闪,铁链顿时砸入地面三尺。
论寻常武人哪有此等力量?唐东心想,这链子若劈在我身上,恐怕现在我已经丢掉半条命了。
步鱼见唐东避而不战,反击姿态都不曾摆出,以为轻蔑,大怒骂道:“你有本事就别躲!”
唐东看到了他的一个弱处,正在左肩离脖颈三寸的地方,他掌风如火,又摸了一把春笋的头发,借来玄雷在手,咻地一下拍来出去:“那你敢不敢别躲!”
砰!
如敲金石。即使有雷火护体,唐东也感到了手上一阵酸麻,骨头都差点裂缝,但好在他击中了自己想打的地方。
步鱼捏了捏肩膀,粗野地笑了:“我没躲,你这本领也不行啊,亏得能在城里闹那么多事情。”
唐东心底发毛,他明明狠狠打出一掌,正中步鱼弱处,为何他一点事都没有,无可奈何,只好继续观察。
只能说秦国挑选将军的方式都十分严格,前面那些碎元境的人都是些杂牌术士或者家族门客,本领算不上假,但也称不得真,人与人之间的感悟,灵力深浅,经验,种种种种都是不同的,即使修为一样,两个不同的人之间做表现出来的实力也不尽相同。
这两位将军也是秦国的老牌将军了,为国征杀几十年,打斗经验肯定比唐东等人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这令他感到非常棘手,一来还来两个,唐东的余光时刻关注着春笋那边的战场,怕她那里出现问题,但就目前看来,马一显然不敢使出全力,而且春笋的雷霆之力足够强大,她本身也是金身八段修为,比之碎元境相差无几。
这让唐东得以专心致志地应付眼下的情形。
步鱼招招致命,两根同唐东手臂一般粗细的铁链舞得猎猎生风,但每一次他都惊险避过,并尝试用反震之力打回去,但收效甚微。
唐东左手冰团散出冰丝,略微阻挡着铁链的前进,脚下不断加速,提着锈剑直切步鱼下盘,但步鱼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而且他又不是只会耍铁链。
“唐东,我看你已经没有其他把戏了,不如趁早投降,免得死无全尸。”步鱼嘲讽道,握拳的大手突然张开,一柄巨大的石刃从中飞出,这是他早年征战时收获的宝贝,这石剑能够自主作战,常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唐东见状,赶忙刹车,锈剑在这一刻突然浑身抖动,似乎非常激动,它不听使唤地脱手而去,竟主动与那石刃战在了一起,天上顿时土石飞溅,黑光乱闪。
这一情形让两人都一愕,主动战斗的宝物被称为灵宝,这种宝贝千金难求,因为其中已经蕴含了醒或未醒的器灵,所以才有这般动作,而器灵的出生,常常条件非常得多!
光是典籍中记载的一般条件就有几十种,这还只是凡灵的出生,若是玄灵,天灵,仙灵,甚至那传说之中的帝灵,所需的条件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了。
唐东没了锈剑,手上并无其他趁手兵器,单凭拳脚,只怕难伤这大块头分毫,唐东犯了难,他踩着铁链,冰瞳飞速流转,他整个人如同一只蓝色妖魅,在步鱼的身边来回穿梭。
而步鱼的速度确实是一大弱项,他力拔山河,力量能与山岳叫板,在速度这面却难同他人相比。
唐东想起了当日对付山岳的方法,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这个点子仍然可以使用。
“笋子,你想办法让马一射一记强弓!”
春笋会意,当即挑衅道:“马一!平日里十八位将军就属你最弱,今日看来确是如此,都打了这么久了,竟然连我一个金身境的小辈都拿不下来!我看你是白吃了秦国那么多年的粮食!”
马一本来惧怕春笋的身份,一开始弓都拉得唯唯诺诺,但每个人心中都有痛处,他在所有将军里都是垫底的存在,这让他既患得患失,又不敢老实承认。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春笋抢过话头:“你就干嘛,说你菜还不承认,我今天就非要跨着境界宰了你,让你被一个小女娃杀了的消息传遍全国!”
马一被这话彻底激怒了,他抽出一只珍藏已久的箭矢,朝着这边瞄了许久,他怒不可遏,却还是忌惮,若不小心伤了春笋,唐非怪罪下来……
最终,邪恶的念头战胜了理智,他松开了弓弦。
那支箭如同一头绝世凶兽,散发着不知名的凶恶的息,一看就让人胆寒。
唐东此时也将步鱼骗来,他故意挨了一拳,那步鱼是个莽汉,见唐东负伤,二话没说就跟了上来,猛砸数拳都被他躲过,最后一拳砸出,唐东已经到了春笋的身后。
“闪!”他抓住春笋的双手,用尽全力催动捻霜诀,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地一下闪到了两丈开外。
轰!
这一箭犹如天塌,整个天空瞬间黑白交替一轮,凶力炸开之处传来一声闷哼。
“马一!你有病吧!”步鱼怒骂,他的拳头被这一箭轰得裂开来,露出白骨森森,甚是骇人。
马一顿时慌了神,手里紧紧地抓着弓,一句话也不敢说。
让步鱼感到最糟糕的是,那不知是甚么来路的凶煞之力已经渗入了他的血液之中,令他血管扩张抽搐,隐隐作痛!
“你这是甚么鬼箭,快来给我解开这凶力!”他怒吼道,若不是任务在身,他早就开始痛骂这个武力垫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了。
马一唯唯诺诺地朝这边赶来,但春笋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唤来神霄玄雷,缝成一道密网雷障,阻隔了他的道路。
唐东见此计起效,赶忙乘胜追击,这次他不惧了,捏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来同步鱼打硬架。
而步鱼被凶力侵蚀,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他咬牙切齿,闷声迎击,中了两个小辈的奸计,此时正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唐东的拳头看似无物,刚要触碰到步鱼的拳头时又突然冒出几根冰刺,扎的他不敢再用惯用的手了,他惯用的右手已经被那支凶箭炸得骨头碴子都露出来了。
但左手又发挥不出本来的实力,这让他郁闷不已,唐东从这一战中悟出来一个道理,修炼不能偏科,光修术法就会体弱,光炼体就会挨打,光用惯用手,另一只手就会在要用的时候因为不够强大的原因败下阵来。
天上的剑之间的战斗结束了,锈剑的黑光显然要比那石剑强上一大截,石剑粉身碎骨,可怜器灵还未苏醒就胎死腹中。
锈剑落在唐东手上,似乎又失去了灵秀之气,不再发光。
唐东大喜,决定冒险也要赶紧了结战斗,主要是战斗时间太长,观众姥爷也看不下去了。
他以右手接了步鱼一拳,勉强稳住冲击之势,左手持剑,找准位置狠狠地插向了他的胸膛,步鱼被迫来挡,断剑插进了他受伤的手掌,顿时黑光一闪,锈剑被“吸”了进去。
唐东掌控着锈剑的的灵力,剑游诸身,直接给他来了个五马分尸,顺便收割了出逃的元神!
步鱼到死都没瞑目,有这样一头猪与他共事,实在很难甘心。
马一看到这一幕人都吓傻了,哪里还敢停留,也不管会有甚么命运等待着他了,估计他那一刻连逃离这个国家的心都有了。
两人也不追,因为没有必要,这场打斗摧毁了数百栋房屋,唐东想,撤走一城的人是不是还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们稍微调息了一下,不敢在此地久留,想必打斗弄出来的动静已经被许多人觉察,马上就要赶来,两人快步出发,前往最后一道关卡。
北秦关。
这座城市与大漠之城——风沙眼接壤,传闻中这片沙漠有数亿里远,无人能估算其宽度,而穿过极为恐怖的风沙眼,才能到达人人向往的佛都——北俱芦洲。
当然,这只是百姓之中流传的话语,秦国在靠近北俱芦洲的沙漠边缘也设有驻兵,这片沙漠的真实宽度应该是在九百万里上下,约比整个东胜神洲还要大一些。
如此巨大的沙漠,就如同南边无比宽阔的海洋,西边永不见底的深渊一般,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有远古意志有意这样隔开。
也正是因此,四大洲各自发展,很少被邻洲影响,也导致了四大洲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差异。
唐东和春笋出城时,听见有人在身后喧哗,似乎是发现了步鱼的尸身。
两人不管这些,径自出城,又行了百里后,进入北秦关,这里战争频发,经常有北漠凶狠的盗贼前来骚扰,所以此处驻扎的兵力不在少数。
路上的行人也比较稀少,这座城市并不宜居。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街道穿行着,改头换面,尽量表现得像一个普通人,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被人找上麻烦。
当他们终于来到关口,这里已经是出关之地,城楼上站着许多哨兵,而城楼下,却只有一人独坐席间,正在饮酒。
“师父……”唐东心口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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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星君无数,料我也能混得一官半职。”
——北俱芦洲·孤苦殿·无依烛前·刘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