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姚武早早起床,坐在屋顶假装修行,微开的眼角却在密切监视着屋中的四人。可是他并不知,吴莲也在昨晚发现了他们是妖,心情十分忐忑,可一看到半虚道长在门口朝她笑,只能勉强挤出笑容。
“吱——!”长生殿的大门被打开,四位道长再次以人的外貌出现在二人眼前,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姚武看着他们,心中开始回想昨晚半虚道长告诉他的话,道长说:“妖和人其实都是天地间的生灵,和人一样也是有七情六欲,好坏之分。之所以妖怪给人一种嗜血残忍好杀人的形像,那是因为它们和人一样,只是为了生存。你不会真以为妖怪就不怕死,不怕疼吧?妖也和人一样喜欢修行成仙,只是因为它们不像人从小就有同伴教导何为善,何为规矩,修行走入歧途,只能通过杀戮才能精进修为。妖成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据我所知,成仙的妖实际上不比人少,只不过那些好妖,都是远离人类,成仙也没有人知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相反我觉得和妖相比,人更可怕。我宁愿和妖打交道,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因为和它们相处,黑白分明,没有那么多算计和复杂。你记住,事无绝对好坏之分,只有因果角度之分。你可以想像自已是妖,生活在一个被人类统治的世界,会怎么想?其实有时候,妖之所以吃人,杀人,也许也是一种对人的反抗。况且有些妖它本是食肉,吃不了素,若可以,它也不想吃肉,那太危险了。你好好回去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儿,姚武沉默了,想像自己若是一只妖,在不同的环境中会如何去做。
这时,青羽看向姚武,向他微微一笑,姚武也是回她一个笑容,也算打了招呼。
紧接着,他又看到吴莲满脸惶恐不安的样子,急速向厨房走去。他想了想,直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走进厨房。
他一进去,吴莲就皱眉拉着他的衣角小声说:“我们快走吧,这四个道士不是人!”
姚武道:“我知道。”
“你知道?”吴莲差点喊了出来,立马压低声音说:“那我们怎么办?昨晚看到它们的原形,可真是吓死我啦!后半夜,我就压根儿没有睡着,我们逃走吧!”
“你冷静点,我有话要跟你说。”姚武便耐心的向吴莲复述了一遍半虚道长对他说的话。
“哎呀,这……”吴莲心乱如麻,在厨房中来回走了两圈,不知该如何抉择。
姚武却笑道:“我已经做了决定,不会离开,至少不是现在。我想……相信半虚道长。况且,他们四位修为那么高,我们要是逃跑,他们一定会追上我们的,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暂时和他们和平相处,反而更安全。”
吴莲这时说道:“哎呀,要是有毒药就好了,我往饭里下毒毒死他们。”
“等你找到再说吧。一起做早饭吧。”姚武道。
吴莲点头,可皱起的眉头就是无法舒展开,打了盆水准备煮饭,忽然发觉到什么不对,立刻不满道:“你……你不要以为一起做个饭,就认为我跟你关系好了,现在是因为特殊原因,没有办法!”
姚武背对着她洗菜,偷笑起来。
就在二人忙活时,半虚道长走了进来,说道:“哟,难得你俩一起干活!吃了你们这么多天的饭,都没见你们做过面条和馒头。”
姚武道:“我们不会做。”
“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特地来给你们展示,什么是上好的大白馒头!学会了,你们以后就给对方做,在路上就不要啃那些难吃的东西了。”说着,半虚道长从角落的一口缸中舀出一大勺面粉,准备亲自操刀做馒头。
一个小时后,姚武和吴莲都假装镇定的和长空他们一起坐在长生殿中吃早饭。
风行叹道:“哎呀,这每天看着天仙吃饭,此生也太幸福了!”
“吃你的馒头吧,别人名花有主了,就你那熊样能看上你?”白贞道。
长空又说:“不知为何,我发现闻着吴姑娘身上的香味,这碗里的粥也是香气扑鼻,神清气爽。我还是觉得,吴姑娘肯定是谪仙,不然怎么她身上的芳香会有如此神奇功效。”
“食不语,你们话太多了。吃完后再说吧。”青羽淡漠道。
吴莲听着几人这么直白谈论自己,也是敢怒不敢言,默默低头一口馒头一小口粥,吃的很慢。
饭后,吴莲一溜烟的跑回了屋中,想要远离这四只妖怪,虽然白天见他们是一副平易近人,和善的样子,可一想到他们那可怕的妖身,就抱住姚武的青剑不放,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举动。
姚武收拾好碗筷,回到屋中看吴莲。
见她缩在床上,两只大眼睛紧盯着窗外的院子紧张的戒备着。
姚武说道:“不要害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吴莲立刻反驳道:“我才没有害怕,我只是看你这剑很好看,拿来欣赏一下,你这么小气,还给你便是!”
“不必了,这几天就先放你那吧。我想相信半虚道长,他们是好妖。而且,我发现和他们相处,比人舒服多了。只是口无遮拦,比我还直。”说完,姚武便出门了。
吴莲忙道:“是你害怕,不是我。就当我借你的剑用几天,后面再还你!”
青羽坐在院中刚搬来的石桌石凳上,喝着清茶,说:“怎么,又和你的小仙女吵架了?”
姚武道:“不是,她……说话就那样。”
“也是,虽然她长得和天仙一样美,本质上还是一位普通的小姑娘,你多让着她便是。”青羽说着,也给姚武倒了杯茶。
“多谢。”姚武坐在了青羽对面,又说:“我让她的也够多了。再让,我都不用活了。”
“哈哈……”长空和风行,白贞三人笑着各人一只手轻松托着一块百来斤的石凳走了过来。
“咚!”他们三人放下石凳,坐了下来。
长空道:“姑娘家嘛,多哄哄就是了,没什么。”
“姚兄弟,你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和这位天仙姑娘走在一起的?”风行好奇问道。
“这……”姚武用右手抠着脑袋,不知该编怎样的假故事回他们。
“哟,我这好几年没用的石桌都被你们搬出来了。”半虚道长从长生殿中走来,打断了几人对姚武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