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楼的某个包间里,佟贝云正悠哉悠哉地煮着茶,素臻臻走进来,到他身边轻声道:“ 贝爷,南君笑和星若隐进宫了。”
——“ 好。”
——“ 贝爷,万一… 南君笑告诉成武王我们… ”
——“ 不怕,你去做好准备,就算他们将听雨楼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什么 。”
——“ 是 。”
宫中,成武王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听了南君笑的话以后,沉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听雨楼的掌柜?”
南君笑一愣,喃喃道:“ 因为,因为… ”
——“ 王上,因为我们之前追查左相一事之时,就曾怀疑那些活死人、赤訾,与听雨楼有关,但后来因为没有证据,就不了了之。至于,这次事情,是因为夫子和乐正道长在去救君笑的路上,见到听雨楼的掌柜。” 星若隐铿锵有力滴说完这一大段话,显得底气十足。天知道,她生怕自己的话哪里出现问题,被王上揪住。星若隐暗道:“ 夫子、乐正司夜,对不住了,最后是我胡编的。”
成武王闭上眼睛,并不说话。星若隐看了一眼南君笑苍白的脸色,向成武王叩拜,道:“ 君笑,身上受了好几处的伤。而且,二娘也因她而亡。她思绪混乱不安,臣代她回答,还请王上恕罪。”
成武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椅子,听着就让人心慌。少顷,成武王的声音再次在偌大的宫殿中响起:“ 南君笑,你出发已经快一天,为什么你二娘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她是怎么救你的?又是怎么死的?”
南君笑和星若隐同时抬起眼眸,看向成武王,只见成武王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似乎要把人看穿。南君笑压下心头的慌乱,回道:“ 回王上,臣不知东门大人说过什么。但是,臣也实在不知,二娘为什么知道我会有危险,我也很想知道。” 说完,南君笑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但在王上面前,始终不曾落下眼泪。平复气息后,南君笑继续道:“ 昨晚,准备入睡之时,臣发现在帐篷外有人准备放毒烟,我与刺客交手,好不容易脱身。发现却是东门毅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二娘来了,最后二娘为了掩护我逃跑,死在他们铺天盖地的箭下。王上,东门毅在与南浔勾结!”
成武王站起来,走到南君笑与星若隐两人旁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东门毅一行人也受伤了,伤势不比你轻。”
南君笑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 东门毅说,机狱道的人昨晚偷袭,他们没保护好你和你二娘,他觉得很是愧疚。这个本子,是他的手下,在机狱道贼人逃走的路上捡到的,回来呈与朕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并且东门毅还离宫后,还亲自去了将军府,向你父亲负荆请罪… ”
“ 不可能?!” 南君笑大声道:“ 王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 君笑,冷静一点!” 星若隐扶住南君笑的肩膀,用力道。
成武王转过头,道:“ 南君笑,念你勤勤恳恳这几年在宫里当差。你先回将军府看望你父亲,再想想该怎么和我解释,你二娘的事情。”
星若隐拉着南君笑跪下,磕头,道:“ 谢王上!” 随后,又拉着完全不在状态的南君笑退下。走出议事殿后,星若隐一路扶着她,慢慢往宫外走。
走着走着,星若隐开口道:“ 目前看来,王上更相信东门毅。”
南君笑轻轻拨开星若隐的手,道:“ 我没事,还可以再走快点。”
——“ 嗯,走吧,快点回到将军府再说。”
马不停蹄地,当她们在将军府前走下马车之时。往日的将军府,此时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披上了白衣裳。门口的侍卫看到她们两人,急忙跑进去喊道:“ 将军,小统领回来了,灵台君也来了!”
两人刚往府内走没几步,就看见身穿白衣的南靖炎急匆匆走出,在她们面前站定后,看了看南君笑,又看了看星若隐,叹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南君笑轻声道:“ 我想去看看二娘。”
星若隐和南君笑跟在南靖炎身后,走到灵堂,一眼便看见南墨礼眼睛通红地跪在那里,烧着纸钱。看见南君笑回来,南墨礼站起来,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 阿姊 。”
南君笑走到尚未合上的棺材旁,往日对自己若即若离,仿佛三分真心,七分假意的二娘。如今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她最喜欢的那个钗子,此刻就放在她身旁,是父亲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她好像只是睡着了,又似乎只是累了,闭上眼睛歇一会儿。
——“ 君笑。” 星若隐走到她身旁,眼睛红红地喊了她一声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南君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头看着手掌心,内心浮起一层哀思:“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伤心?”
南君笑转身,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
星若隐轻叹,不再跟上去。南靖炎向星若隐道:“ 灵台君,请跟我来一下。”
星若隐跟着南靖炎来到一个小花园,南靖炎在一处石头坐下,沉默了一会儿,道:“ 你也找个地方坐吧,这里,是阿月怀着墨礼的时候,亲自找人建起的小花园。还有这些花,你看,都是她当初一一挑选好花种,种下的。”
——“ 很好看。” 星若隐看着周围一朵朵娇艳欲滴,开得正灿烂的花。就像第一次看到秦氏时,她穿着明艳而又不喧宾夺主的衣裳,朝着她温婉一笑。那时,纵使她往坏了想,觉得南君笑生母的死与她有关。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如此秀丽优雅的人,年轻时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机狱道烛阴司。哎,一声叹息,道不尽人的一生。
星若隐开口问道:“ 接下来,南将军打算怎么办?”
——“ 如果,王上想要我的兵权,那就交出去吧。”
——“ 什么?!不可以,南将军,这样岂不是正中了东门毅那些人的奸计!”
——“ 孩子,你要相信我们南家军,他们最重要的使命,不是保护将军府。”